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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嘗感情的小樹口直心快,    壓根不懂人與人之間相互愛戀是要經(jīng)過冗長的推拉與蹉跎的,更不懂什么叫對癥下藥。它只是覺得好奇,在回憶中自己分明從云諫四散凝成的神識里品出了三分生澀的心動,    舔舐回味出這人是想親近,    靠近盛懷昭的,    偏偏又被迅速的調(diào)動其他感情鎮(zhèn)壓匿藏。

        明明憤怒、哀戚都是橫沖直撞,    唯獨這一味感情欲語還休,    淺嘗輒止。還有一種說不清原由,道不明因果的欲蓋彌彰。

        萬物生想弄明白,問得便直接。

        但話音剛落,它卻捕捉到跟前人一晃而過的愣怔惶然,    像是某種深藏的秘密被豁然挖出,    暴露在明光下。

        萬物生怯怯地眨眼,后知后覺自己像做錯了事。

        云諫這才將眼前這顆小樹能通讀人心一事摸清,    意識到該觀察盛懷昭反應時,眼前的人已經(jīng)淡然錯開目光。

        像是剛剛那四個灼燙人心的字于他來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無關(guān)痛癢的四字。

        盛懷昭抬手輕落到萬物生的頭上,很輕地拍了拍:“不要亂說話,    他過說與我相看兩厭。”

        相看兩厭。

        是。

        盛懷昭本就喜歡的是自己另一重神魂,自己不過是沾了同一個軀殼的光。更何況這話出自他口,    又有何可反駁。

        云諫紅瞳輕垂,    因萬物生窺探而蔓延四散的種種情愫瞬間收攏,像是覆水盡收。

        他道:“對你一見鐘情的,不是我。”

        “我知道,它腦袋不好使,    你別放在心上。”盛懷昭彎眸輕笑,    捏著萬物生的臉蛋,    “一天天的口無遮攔,就該把你種在水溝子里,小樹杈子。”

        萬物生氣鼓鼓的,但也看懂了盛懷昭眼底的神色,揉揉自己的臉包子回頭:“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這話是致歉,但它亦確實沒品出云諫有什么情緒波動……應該說,在意識到自己能窺視感情時,眼前的人便下意識阻斷了他四散的靈力。

        吃不到了,萬物生撇撇嘴。

        灰燼遍布的識海里緩緩積出一層陰云,冷進骨縫里的風從臉側(cè)刮過,云諫的聲音在剎那似隔千里,他再聲問:“你們?yōu)楹卧谖业淖R海里。”

        “為你體內(nèi)的蠱。”盛懷昭如實相告,“下蠱的人叫莫壬。你可有印象?”

        云諫垂在身側(cè)的指節(jié)緩緩蜷縮,面上卻神色如常:“沒有。”

        盛懷昭的余光卻捕捉到識海漸漸的異變,蹙眉:“此人害你雙親,禍你半生,你體內(nèi)的蠱是他在你幼時所種……”

        話音未完,盛懷昭瞳孔驟縮。

        他口中的莫壬,從天際不詳?shù)年幵贫洌瑤е幃惇b獰的笑停在云諫身后,如陰月般的勾命彎刀抵在懷里所抱的另一個人頸上。

        云諫回頭,在莫壬手中,看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身形、衣著,甚至連眼下的紅痕都分毫無差。

        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的人雙目緊閉淚痕駁雜,奄奄一息像是壽命將止。

        “看到我,很驚訝?”莫壬緩緩露出獰笑,一雙血肉模糊的手禁錮著小哭包,“還是看到你的另一重神魂很驚訝?”

        盛懷昭按住萬物生,壓低嗓音:“怎么回事,你不是說識海是極為私密隱蔽之地,決不允許外人侵入?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萬物生也有些無措:“對。正常人的識海是絕不容外人輕易侵入的,你與我已經(jīng)是異類……除非云諫被下了什么邪方秘術(shù)。”

        邪方秘術(shù)……噬心蠱。

        莫壬長年累月控蠱作祟,那蠱毒早已根生心脈,在禁皿布開時,莫壬趁虛而入破進識海,裹挾重傷了小哭包的人格,

        難怪云諫修為如此高超,此地卻破敗不堪。

        萬物生小聲:“而且,我先前侵入時就覺得不太對勁,他的識海其實與軀體是相隔的……像是有某種霧障阻隔,兩者并不相連。”

        于正常人來說,識海雖然隱蔽,但是與神魂緊密相連,就像盛懷昭隨時能與系統(tǒng)說話交流。

        而云諫……

        系統(tǒng):可能是因為雙重人格的原因。在他意識到小哭包的存在之前,識海與軀體是隔開的,白天小哭包使用軀體,而冰山沉入識海中,夜間則互換交替。

        也是小哭包與冰山記憶不相通的主要原因。

        云諫如臨大敵,上方晦暗陰沉的天空中雷聲陣陣,風雨欲來。

        “怎么樣,是想殺我,還是……殺他?”莫壬的喉間磨出刺耳難聽的笑聲,彎刀緊貼在小哭包的臉頰上,堪堪削出一塊薄皮,“要不,就由為師將他送入永眠,摧毀他的存在,讓你獨占這片識海,和……”

        森涼如鬼魅的視線垂落到盛懷昭上,帶著深深的嘲弄。

        云諫眸中色澤愈發(fā)暗沉,異心被戳穿說破的感覺猶如胸口最密閉的遮羞布被拽下,下一瞬,識海里便激蕩出強烈的劍意,襲向莫壬。

        莫壬先寫避開,眼底晃過陰鷙。

        他這好徒兒,不僅修為一日千里,還能生出七情六欲,甚至是墮落成魔,生出兩重魂識。

        看來之前……都是他小看云諫了。

        “就連上古大能都因一體兩魂暴斃隕落,我的好徒兒,能兵不血刃地看著自己的異魂死在眼前,你可是撿了天大的便宜。”莫壬似引誘般,“來,只要你再乖乖地叫我一句師父,我替你除掉這心腹重患!”

        “放開他。”盛懷昭沉聲道,嗓音里深藏的是無邊憎惡。

        云諫側(cè)眸,余光探見他凝重的神情,心魂微漾。

        莫壬臉色瞬變,陰戾道:“你也敢命令我?”

        然話音剛落,靈氣聚劍,云諫逆風而上,只一瞬便將那只沒有皮膚包裹的枯手斬斷落地。

        莫壬看著自己手臂上爆開的血霧,訝然難斷:“你竟敢反抗為師?”

        云諫手穩(wěn)心狠,神識劍刺穿他的五臟六腑,反手一橫絞出飛濺的血肉!

        莫壬的手卻覆到他細長的指骨上,帶著污垢與腥血的手瞬間劈向他。

        然還沒達成目的,那只手便被劈成四散的血霧,云諫迅速拽住了另一個自己,覆手向盛懷昭推去。

        盛懷昭眼疾手快,迅速接住小哭包,抬頭時只迎上了云諫漠然的一眼。

        他側(cè)首回神,細長的眼睫輕垂微攏,隨后似決心落定,重新追擊莫壬逃竄的黑影。

        ……他沒有對小哭包動手,反而是救了他?

        “不要追!”盛懷昭抱著懷里的負傷的小哭包,想叫他回來,卻發(fā)現(xiàn)那襲背影只是愈行愈遠。

        懷里的小哭包唇角溢出黑血,嗓音愈發(fā)憔悴無力:“……懷昭。”

        胸腔中的靈核又開始劇烈地顫抖,疼痛無邊。

        瀕死之際,靈核又發(fā)作了……盛懷昭抬手捂住心口,喉頭腥味四散。

        這是云諫的識海,他又沒有絲毫靈力,能做什么?

        “關(guān)乎生死別離的悲戚,是苦的。”萬物生緩緩蹲下身,他偏著頭:“懷昭,你為誰難過?”

        “你能救他。”盛懷昭緩緩抬起頭,看向跟前的小樹,“……你有辦法?”

        萬物生是魔域的一方主宰,而蠱蟲算來也是魔物,它們之間或許存在什么隱秘的捕食關(guān)系。

        萬物生輕輕偏頭,凝他半晌:“我有。”

        “救他。”

        盛懷昭如今是萬物生的主人,一聲令下,即便是刀山火海,萬物生也得去赴。

        “但我若救他,便要為他獻祭修為。”萬物生小聲道,“如此一來,我好不容易凝練出來的化形能力便退為虛無。”

        它已經(jīng)汲取過人智,假以時日便能化成人形。

        讓它付出萬年修為去救一個毫無關(guān)系之人……代價太大。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不過只是主仆一場。

        系統(tǒng)嘆氣:也是,魔域里的魔獸靠廝殺,吞噬比自己修為更低階的魔獸提升修為,而萬物生只能在數(shù)萬年的年歲里吸收天地靈氣提升修為,它離自己化形的目標只差一步,它怎么可能不猶豫。

        況且盛懷昭把它從魔域里帶出來了,若它現(xiàn)在要救下云諫,只會變成一顆毫無靈氣的樹種,無異于以命換命。

        “但,但也不是沒有權(quán)衡的法子……”萬物生低聲,“若你愿意每月以心頭之血澆灌我的樹種,我的修為還是能慢慢恢復的。”

        可取修士的心頭之血與他在魔域里的修為又有何區(qū)別?盛懷昭還只是凡人,剖心取血所帶來的痛,他能承受多久?

        萬物生安靜地凝著跟前的人,在等他做出選擇。

        “好。”盛懷昭說,“我答應你。”

        萬物生點頭,輕輕爬到昏迷不醒的云諫胸口,枝干四散滲入地面。

        成樹以前,木頭娃娃那雙像極盛懷昭的眼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是我第一次選擇相信人,我等你履行承諾。”

        云諫提劍在追莫壬,破開層層陰云,避過雷鳴閃電,先前被他擊碎的黑影終于重新凝集在眼前。

        莫壬遭到重創(chuàng),胸腹破開大洞,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卻依舊嘲弄:“救出他的‘心上人’,于你有何意義?”

        “沒有意義。”云諫垂落的發(fā)絲翻飛,眼底殺意凜然,“但我不需要意義。”

        “那你難道就不恨他嗎?”莫壬沉森森道,“你娘的遺言當是讓你做個正直的人吧?但你現(xiàn)在胸口育有魔核,渾身縈繞邪氣,還能踏上正道嗎?還是他跟你的亡母比起來,更加重要?”

        攻心之術(shù)任何時候都能起作用,莫壬深知云諫的痛處,言語似針,密集地向隱痛刺入。

        可眼前的少年卻沒有絲毫當初的軟弱動搖,招招狠絕,步步緊逼。

        “如果你以為現(xiàn)在的云諫還只是那個靠你用丹藥蘊養(yǎng)的小子,你便大錯特錯。”

        再次被劍砍過半個軀干時,耳畔忽然晃過低沉的男音,莫壬似終于回神,意識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過往那個能任他拿捏的幼童……他變了。

        那個軟弱無依,只能認命給他當活體爐鼎的小子,居然有一天能走上弒師這條路!

        耳畔又有人道:“速戰(zhàn)速決,機會只有一次。”

        莫壬按著胸口的傷停在識海裂縫前,嗓音喑啞道:“若你母親知道,她會有多失望?”

        話音剛落,裂縫中鉆出無數(shù)蠱蟲,像是魔域里獸群暴行,鋪天蓋地而來,將要吞噬跟前的人。

        莫壬冷眼看著,他已經(jīng)將另一個神魂傷至瀕死,只要眼前的云諫也被蠱蟲吞噬,噬心蠱便能煉化成丹。

        莫壬見他眸色篤定,骨髓生寒,下意識想逃,卻發(fā)現(xiàn)此地四周被更加濃烈的魔氣縈繞。

        而這等陰邪之氣,源于云諫胸口……竟是那顆魔核散發(fā)出來的!

        云諫自蘇醒來,他對胸腔里這顆愈發(fā)強大的魔核向來不予以信任。

        他所修之劍的一招一式皆與邪魔無半分關(guān)系,劍心甚篤,怎會修入魔道……這是之前他懷疑盛懷昭的原因。

        但現(xiàn)在,他卻釋然了。

        因為這顆魔核是盛懷昭在危難之際,為救他一命,唯一平等地給予他與另一重神魂的東西。

        那人當真是為了救他。

        “你要做什么?”莫壬看著他毫不猶豫的動作,徹底慌了,“你要焚燒……噬心蠱?”

        涌入的蠱蟲未落,便被憑空而起的黑焰所灼,慘叫遍天。

        少年心意已決,莫壬愈發(fā)慌亂。

        難道他真的要前功盡棄了嗎?

        “云諫,云諫!”莫壬死不甘心:“噬心蠱這么多年被我喂你的靈丹妙藥供養(yǎng)著,你的多半修為亦源自于它,早已密不可分了!你如今將它焚燒,等同于親手毀掉自己所有修為!你,你很可能一無所有……”

        “無所謂。”濃烈的黑色焰火灼入眼底,云諫并未為他所言的分毫動搖。

        黑焰灼燒魂魄,莫壬的慘叫劃破天際。

        他是真的沒想到眼前人會狠絕至此,寧可連修為都不要了,也不讓他如愿以償。

        可云諫分明在幼時就知道毫無天賦的人會飽受怎樣的欺辱……他已經(jīng)登過頂,當過天驕,還能忍受嗎?

        云諫將一切盡交于魔核,以實際行動告訴眼前的人,他能。

        “我背后還有天道,你敵不過我……”分明只是分魂被灼燒,但莫壬卻能感覺到自己的本體似乎也隨著一同疼痛不堪。

        這一剎那,他切切實實地感受到瀕死帶來的巨大恐懼。

        “我要殺了你,我定要讓你求生不得……”

        然而火海遍天,他還未將狠話說完已化為灰燼,莫壬的殘魂被焚,噬心蠱已破。

        沁浸于血脈里的邪氣在一瞬被連根拔起,血肉分離的痛苦苦不堪言,云諫染血白衣輕揚,在空中飄搖一瞬,墜落。

        他闔目靜候反噬。

        可預想之中的所有痛苦并未到來,他的后背反到是被一叢蒼郁的樹枝托付。

        參天巨樹憑空而起,像是接連天地。

        隨后,識海竟然落下了一場雨。

        雨水將莫壬殘存的污濁清洗干凈,水滴墜落與層疊的樹葉間,滴落在云諫額心。

        靈氣沁涼,滋潤,在他體內(nèi)扎根數(shù)十年的蠱毒被這場雨所沖散,萬物生純粹的魔氣蔓延,細細密密地沁入他的心脈,修復殘破的識海。

        廢墟之間,蔓延出盎然生意。

        云諫神魂入定,胸口的魔核首次如此契合地運轉(zhuǎn)著,某種新生的,更加澎湃的力量從胸口涌出。

        他微頓,焚燒了噬心蠱,修為卻不退反增。

        眼下竟是晝夜明修得圓滿,將要破鏡。

        淮御劍君在結(jié)界內(nèi),剛要催動劍意再次擊向禁皿,強大的魔氣驟然襲來。

        與先前那個黑袍人低劣混雜的魔氣不同,要更加純粹,強悍。

        “縉奕,凝神。”他一聲落下,覆手加固結(jié)界。

        禁皿驟然崩現(xiàn)裂痕,謝縉奕即便下意識用紫曜劍護身,也被這強大的魔氣擊退幾步。

        白衣染血,卻神情淡然的云諫抱著昏迷的盛懷昭緩步而出。

        淮御劍君雙眼輕斂,若在入禁皿之前,謝縉奕的修為尚且與云諫不相上下,而今……眼前的少年卻已高他整整一個境界。

        云諫不僅破了禁皿,甚至渡劫破鏡,修為整整躍了一級!

        結(jié)界解除,江塵纖捂著口鼻進來之時,便看到眼前這一幕。

        他修為不及謝縉奕,只覺得此地魔氣更加濃郁卻辨不清原因為何,心頭一緊:“云諫,懷昭他怎么了?”

        “沒事。”云諫淡聲道,視線掃過跟前的人,“只是過于疲倦,陷入昏睡。”

        “去偏殿,讓醫(yī)修給他看看。”淮御劍君凝著跟前破碎的禁皿,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垂下,“此事我來處理。”

        江塵纖自然是知道劍君的意思,連忙迎上來:“快,帶懷昭去偏殿,我請衣袖給他看看。”

        云諫收回視線,抱著懷里的人走向偏殿。

        待兩人的氣息徹底遠去,謝縉奕才忍不住:“師父,云諫他……”

        照月劍將碎裂的禁皿挑起,淮御劍君輕嘆:“……了不起。”

        盛懷昭確實沒有大礙,醫(yī)修探過心脈,只說他是氣血虧損,靈力薄弱,需要多多養(yǎng)護。

        在識海里,莫壬出現(xiàn)時云諫反應很快,迅速將人逼退到識海的另一方,不讓妖魔之氣侵蝕到盛懷昭半分。

        他是想保護眼前的人,可后來萬物生的獻祭實屬意料之外。

        有了萬年古木的幫助,局面逆轉(zhuǎn),轉(zhuǎn)危為安。

        他甚至圓滿破鏡,晉升至妄虛境。

        分明是該感激高興……可云諫至此仍是想問,盛懷昭是為了誰才犧牲那棵古樹。

        小樹化形都與他模樣如此相似,想必他當是很喜愛。

        盛懷昭為了另一重神魂,竟然能做到這一步嗎?

        江塵纖與謝縉奕在天將明的時候曾來探看過,彼時盛懷昭未醒,他們也不再多言。

        云諫守在床邊,視線落在他的輪廓上,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順著他的輪廓臨摹。

        相看兩厭是假話,他長得這般好看,怎會厭倦。

        垂放在錦被之外的指尖潔白,云諫猶豫片刻,悄然伸手,輕輕覆落到微冷的手背上。

        慢慢地,像是偷食的小孩,指節(jié)的每一毫動作都要窺視著熟睡中人的表情。

        攏在手里,緊握。

        而盛懷昭就是在這個時候睡醒的,他猛地睜開眼,下意識道:“云諫!”

        直到視線清晰,呼吸緩和,盛懷昭才察覺到自己的手剛剛好像被什么握著。

        側(cè)眸回首,日光落入偏殿,跟前的云諫像勾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盛懷昭心緒落定,下意識抬手抱住了跟前的人:“你沒事。”

        云諫剛剛匆忙抽回的手尚僵在身側(cè),猝不及防被跟前的人緊擁,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盛懷昭緩緩松開手,掌心貼覆到他的側(cè)臉:“抱歉,嚇到你了?”

        若是平時,小哭包就該順著黏到他懷里,哭哭啼啼地撒嬌。

        可跟前的少年頓慢片刻,這才反應過來:“沒,沒有。”

        “怎么了?”盛懷昭湊近,逆光看不清眼前人的瞳色,只抬手輕摸他的額頭,“不會是在魔域里受什么傷,磕到腦子了吧?”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小哭包被莫壬挾持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

        云諫這才發(fā)現(xiàn)窗外天光大亮,已是白晝。

        而他的神魂……并無轉(zhuǎn)換。

        思緒驟轉(zhuǎn),云諫忽然握住盛懷昭的手:“懷、懷昭,你醒了,你想吃那日的兔團子嗎?”

        盛懷昭微頓,被他這幅急沖沖的模樣弄得有些茫然:“……不。”

        “那你要吃什么?喝水嗎?還是……”

        “不用。”盛懷昭抬手,輕輕地落到他的發(fā)頂,“是不是我暈過去,又把你嚇著了?”

        他當初在世外山暈倒的時候,小哭包的神情也像這樣焦急過,難道是自己太過“身嬌體弱”,給他留下陰影了?

        “……可能。”

        云諫尚不知白日里自己的人格是何樣,話不敢太少,又不敢太多,視線更是閃閃躲躲,生怕被盛懷昭察覺端倪。

        可……他為什么要扮作另一個自己。

        見云諫搖頭,盛懷昭還想說什么,偏殿的門被輕輕敲起。

        跟前的人突然站了起來,身形如影,將他攏在期間。

        “我出去看看。”

        盛懷昭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今日的小哭包好像哪里不太對。

        ……卻又說不出來。

        門外,明舜端著藥,剛在默念需要忌口的吃食,跟前的門驟然打開。

        云諫一雙暗色紅瞳極具壓迫力,站在他跟前:“和尚,我問你,白日的我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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