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第34章


自從看到盛城的尸體后,  盛懷昭就覺得守尸樹的味道變得有些奇怪,之前尚未死心想弄個香包的想法也煙消云散。

        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要給萬物生滴心頭血,那便不會食言。但心頭血是要在靈核上方割的,  就他現在這身體不知道能給他造多少次,  目前首先得把身體養好。

        江塵纖知曉他的情況,  這里的靈泉獨對他們二人不設禁制,  可以自由出入。

        盛懷昭將外衣放在岸邊,  慢慢步入了池子里。

        仙島的黃昏從天際線燒出一片紅,像是渲染的水墨,洋洋灑灑侵占著眼前的天空。

        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心平氣和地泡過澡了,云諫體內的余毒假以時日也會完全拔除,  盛懷昭終于算松了一口氣。

        清冽的泉水順著盛懷昭的輪廓浮動,  細微的漣漪漾過他的眼角,像是在皮膚上涂了一層薄薄的釉,  水光瀲滟的好看。

        系統亦在他的識海里放松:接下來該想的,是云諫的兩個神魂如何融合。

        他細長的眼睫沾了水,抬起來時輕掛著半顆水珠,一半沁在了眼睛里,  將視線漾得霧蒙蒙。

        兩個神魂啊。

        盛懷昭輕抬起頭,看到的是端著東西前來的仙鹿。

        上一次他就不自量力去碰了那壺醉仙亭,  莫名其妙著了道,  穿著一身女裝發了好久瘋。

        思來想去,他竟然覺得白天的小哭包要狡猾太多。

        以退為進,得寸進尺,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小心眼兒不少,  稍不留神就被他鉆了空子。

        系統低聲一笑:難道你覺得晚上的冰山更好些?

        “……是更好對付一些。”盛懷昭道,  冰山看起來兇煞惡劣,  但實際上外強中干,一個吻才差不多就把人收拾妥帖了。

        更何況……他抬起手,看著水流從指縫間淌過,掬在手心的水徐徐散去,唯有一層淡光落在期間,似握住了碎星。

        那天就是這只手,將他掌握其間。

        “懷昭。”

        岸邊傳來極輕的低喚,盛懷昭抬頭時便見云諫身著一件中衣。

        天際將暗,那雙黑瞳愈發深邃,像一柄刻刀徐徐在黑色瞳仁間勾出他的輪廓,凝望長久,要將魂魄也卷進去。

        盛懷昭下意識挺直腰,也不知道怎么地,覺得心跳有些快。

        ……許是在云諫的識海里窺探了國王,生出了更多容易動搖平日情緒的憐憫。

        他剛想說什么,跟前的人已緩步入池。

        品質極佳的絲綢浸水后便如柔順的絲,貼合在肌肉紋理上,仙蠶絲與凡間的絲織品比起來,最顯眼的優點便是不礙事。

        輕若無物,絲毫不會帶來粗糲的摩擦感,能讓在靈泉療愈的修者更加自在放松。

        可到了眼下,這卻成了最大的缺點。

        薄紗清透,被水沖貼在身上仿佛隱了形,一覽無遺。

        盛懷昭不自在地闔上眼,默默往池底沉了一些。

        ……先前與小哭包泡澡的時候,這紗好像沒這么透吧?

        情況也沒這么尷尬。

        可他越躲,身側的人反而靠得越近。

        小哭包不會是意識到自己即將要下線了,所以趁著最后的時間過來黏他了?

        “池子很大,你……”話沒說完,盛懷昭便感覺自己的手腕被輕輕握住了。

        云諫的指節被泉水浸泡得溫熱,落在腕骨上就像小小的鎖,輕柔又嚴實地握住了他。

        “懷昭。”跟前的人又極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盛懷昭只覺得快要了命了。

        他穩住心神,確信自己只是被小孩兒依賴,語氣放平:“怎么了?”

        “我……想靠著你。”

        “哦。”他別開視線,看著仙鹿默默將靈臺布在池邊,轉移注意力。

        不就是靠著,兩個大男人碰碰肩膀怎么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聽說在北方讀書的小孩兒都在大澡堂子里洗澡呢,要每個人都尷尬那澡堂子關門算了。

        剛穩下心神,盛懷昭便感覺自己的腳踝被輕磕了一下。

        “……你小心點,池底有石子。”他不免提醒。

        “嗯。”云諫的足尖踏在剛剛浮動的石子面上,輕抵著他的腳踝,“我知道。”

        “你今天真的……挺奇怪的。”盛懷昭意識到自己的領地被人一步入侵,下意識地扯出笑容,“早上那陣驚怕還沒緩過來嗎?”

        系統在識海里冒泡泡,忽然發現他的宿主原來在緊張的時候會不由自主話多。

        嘖,小哭包這都把人逼成什么樣了。

        無論接下來會怎么樣,系統都覺得他應該維持自己良好的職業操守,悄聲跟盛懷昭說了句晚安之后便斷開了連接。

        盛懷昭這下連在腦子里跟別人聊天分心的機會都沒有了。

        云諫極少如此貼近地看他,在夜間的所有獨處時,他都一心提醒自己,眼前這人言行不一,需要提防。

        花了那么多時間耗在對峙上,最后卻傷痕累累。

        他將輕握的手緩緩抬起,放到跟前,像是從他掌心的紋路里窺探過去的記憶般慢慢臨摹。

        “有點癢……你會看手相嗎?”盛懷昭已經沒話找話了。

        云諫輕輕搖頭,漆黑如瀑的長發落在水里,被潤成一縷縷,有的勾在肩上,有的貼在側臉。

        蜿蜒而下,活色生香。

        盛懷昭失神了兩秒,腳下打滑。

        “唔……”他嗆了一口水,被跟前的人眼疾手快地撈了起來,溫柔地順著后背。

        云諫扶著他的腰將他輕托出水面,關切道:“沒事吧?”

        盛懷昭不得不攀住他的肩膀,咳了好半天才將氣順過來,一雙眼睛染上了緋色,連著眼下的皮膚也像涂抹胭脂。

        他盯著云諫眼邊的紅痕,小聲道:“你靠太近了,我這……沒地方站。”

        實在沒有辦法他才胡說的。

        云諫緩緩地看著他,半晌才放輕嗓音,輕之又輕地嗯了一聲。

        “你若不喜歡,可以直說。”

        盛懷昭只覺得自己剛剛從他的掌心里掰開一根手指,轉眼又被他重新握住了。

        若是針鋒相對,他倒是能口無遮攔言語戲弄,但關系緩和時這種話他是萬萬招架不住的。

        小哭包的童年那么可憐,他喜歡黏人,讓他黏一會兒又怎樣?

        盛懷昭緩緩嘆出一口氣,繳械投降般:“算了,你就這么站著吧。”

        池間緩緩恢復靜謐,唯有潺潺水聲回蕩在兩人跟前。

        盛懷昭漸漸習慣了自己加速跳動的心臟,視線終于從池面縹緲的霧間回落。

        云諫的胸口上有一道淡淡的疤。

        這是換靈核所留下來的,當初他夜間的人格想要傷害自己時,里面屬于他的魔核還會警告般限制云諫。

        這樣想來,他們針鋒對決的時候仿佛已經過了很久。

        云諫察覺到他的視線,俯身輕靠,將他的指尖帶到此處。

        “有時候還是會疼。”他輕聲說,“尤其是,想你的時候。”

        這里藏著盛懷昭的魔核,想他是自然會疼。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真相,落到耳邊像是被溫水霧濕成情話,讓盛懷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跳又亂了。

        鎮守靈泉的那只鹿,是不是跑到心房里去了。

        他招架不住,便下意識回首靠向靈臺:“疼啊,疼就多吃點東西補一補。”

        可惜他太過慌亂,本來想取兔團子,卻猝不及防打翻了配在臺邊的醉仙亭。

        仙酒灑了一桌,甚至順著臺面落到了池子里。

        云諫輕輕接住他慌亂的手,將距離放開,走向靈臺前。

        “你身體還沒好,我來吧。”

        盛懷昭的身體當然沒虛弱到打翻個酒瓶子都扶不起來,但眼下云諫給的臺階讓他有了喘息的空間,他跟碰見人的海螺一般蜷縮回安全地帶。

        保持距離才是最安全的……

        可抬頭時卻又發現天際的光將殆盡,眼前的人說不定馬上就換人格了,他又有一絲僥幸:“這里有兔團子,你不是說了一天想吃嗎?”

        云諫將糕點端了起來,站在岸邊慢慢地往他的方向推了些:“嗯。”

        這是要跟他分享的意思了,盛懷昭站在原地猶豫,見他先取了一只,沒有要靠近喂自己的意思,這才放松下來。

        云諫按照盛懷昭白日所說的,從尾巴吃起,但一口咬下去卻覺得少了三分甜,多了一分澀。

        他輕聲:“兔團子好像做壞了,別吃。”

        盛懷昭伸出去的手迅速又回到跟前:“好的。”

        云諫又替他拿了其他吃食放到跟前。

        有桂花糕,也有小塊的肉絲餅。

        盛懷昭趴在池邊,小口地抿著一塊糕點,剛覺得味道不錯,再吃第二塊時便聞到附著在上面的淡淡酒味。

        剛剛那杯打翻的醉仙亭,居然有一部分落在了食物上。

        上一次自己是喝了兩杯就醉如爛泥,盛懷昭長了記性,這次哪怕是沾了一滴在糕點上都不碰。

        他把桂花糕推遠,剛想告訴云諫這一盤不能動時,就想到他剛剛說的那句“兔團子好像做壞了”……

        仙門福地,哪里還會有廚子做壞菜這等低等失誤?

        兔團子味道不對勁的唯一原因,是醉仙亭灑在上面了。

        盛懷昭視線落下,卻發現那只裝了五只兔團子的碟上,只剩下兩只了。

        “……云諫?”他心道不妙,悄聲叫眼前人的名字。

        此時,落日殆盡。

        他的輪廓沉入了夜色與云霧之間,一瞬只剩下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是醒是醉。

        也探不明白人格切換了沒有。

        盛懷昭覺得自己突發奇想過來泡澡,真的是一大錯誤決策。

        他猶豫了一會兒,慢慢地破開跟前的水流,試探著靠近:“云諫?”

        跟前的人像是睡著了。

        ……別緊張,云諫本身修為便不低,說不定醉仙亭對他來說跟尋常的甜湯沒有區別。

        沒反應只是因為要切換人格,所以睡著了。事情不會往糟糕的方向發展的。

        盛懷昭說服好自己,靠近想提醒他上岸時,手腕卻被迅速扣住。

        他微怔,隨后便被摁在了池邊,一雙手腕被束縛,壓在了跟前的靈臺上。

        動作很迅速,但云諫的另一只手卻護著他的身后,緩過了磕在池邊砂石的沖撞。

        上好的天蠶絲交織在一起,月色尚未出現,沒有光能嵌入兩人之間。

        盛懷昭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沉慢,有力,與他截然不同。

        “懷昭。”

        眼前的人在輕聲叫他的名字。

        一絲光影也無,他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也難以分辨瞳孔的顏色。

        就連平時明明光聽語調就能辨明身份的,而現在也失去了作用。

        他的耳朵好像被這聲輕幽的呢喃摩挲得不太靈巧了。

        “……你喝醉了嗎?”盛懷昭悄聲問到,吞咽藏在喉間。

        “不知道。”跟前的人緩緩覆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迷路的小孩在尋求安慰,“我不知道。”

        若不是他將自己的手禁錮住了,興許現在還能抱著他安慰一下。

        “我剛剛打翻了那個酒瓶子,可能有酒撒到兔團子上了,”盛懷昭費勁地解釋著,“你如果覺得暈,我們現在就上岸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

        干脆利落的回答,讓他不會說話了。

        他第一次被云諫堵得啞口無言。

        云諫慢慢地將額頭往他的頸窩里靠得更緊,像是失落的小孩在悶聲數落大人的不好:“你總看著他……不好。”

        盛懷昭被他弄得簡直頭昏眼花:“我看著誰?”

        “……你記得他愛吃什么。”跟前的人慢慢將線索拋出。

        “會好脾氣地哄他。”

        “與他更加親昵些。”

        “你晚上對我……總不是這樣。”

        一條條,像是石頭砸在盛懷昭的腦袋上,眩暈之后他便逐漸清明。

        他就說今天的小哭包為什么不對勁。

        像是黏他又有些拘謹,與他親近又束手束腳。

        云諫的人格沒有切換,非但沒有切換,或許從醒來到現在……他都是夜間的冰山。

        自己還被擺了一道?

        “你現在到底是誰?”盛懷昭下意識手腕用力,想掙開他的束縛。

        如果真的是冰山在騙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為什么要這么做?

        可惜他掙不開。

        頸窩處忽然傳來細細密密的癢感,貼附游移的水被驅逐出薄薄的距離,被酒灼過的唇烙在上面。

        燙。

        像是烈酒灑在了傷口上,血液燃燒的燙。

        燙得盛懷昭渾身都顫栗了一瞬。

        “云諫!你喝醉了,清醒一點!”他有些慌了,“你分明很討厭我的,說我自作多些,說相看兩厭……”

        “那些都是假的。”他含糊地說道,慢慢磨出距離,像是在坦白自己深藏的,從不打算公之于眾的秘密。

        “唯有萬物生說的是真的。”

        一見鐘情,是真的。

        但盛懷昭現在腦子像被高溫燙著,壓根不能從萬物生說過的那么多話里翻出哪句來辨別真假,只能放軟語氣:“好,我知道了,是我誤會了你。”

        無論如何,得先讓這個醉鬼冷靜下來。

        “我錯了,你先別親了,我好好跟你道歉。”

        然而跟前的人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

        盛懷昭愈發覺得情況不對勁,他可以任云諫撒嬌,可以聽他宣泄不滿,偶爾的親昵也能接受。

        但若是要強行做什么,他當是不愿意的。

        大概是掙扎太過用力,云諫松開了指尖,盛懷昭的右手得以掙脫,但剛想推開時便察覺肩膀一疼。

        淡淡的血腥味沁入了靈泉之間。

        云諫咬傷了他的肩膀,像是渴望已久,順著傷口將血液裹卷,只有齒間刺入的片刻捎帶著兇蠻,余下都是溫柔。

        盛懷昭的手落到他的后腦勺,揪住了他的發尾:“很疼。”

        云諫也倒不明白,為何自己對他的血液會產生出如此渴望。

        他嗓音喑啞,沉悶著問道:“白日我對你這樣,你也會推開嗎?”

        “……”盛懷昭后知后覺。

        “他們皆知白日的我對你無所遮掩,”云諫似心有不甘,“你也一味縱容著?”

        他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介懷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所言所行,換做是白日,盛懷昭會無底線縱容。

        心口就像被陳年的醋泡染,又酸又澀。

        那兔團子里有酒,侵蝕他的理智,消融他的自持。

        有許多話含在喉間要問,又怕得到回答。

        “白日的你……”

        他凝著盛懷昭的唇,蠻橫地貼靠了過去。

        這是清醒時的第一個吻。

        他不打算裝了,借著另一個自己的幌子偷來的親昵,比什么都苦澀。

        水聲潺潺,月上枝頭。

        銀紗般的淡光飄落到池面,像是布落得隱秘的網,玉盤上的兔團子都攏在淡光間。

        人影又暗至明,輕靠交織,密不可分。

        垂落浸泡在泉水中的黑發勾纏,像是被急切的水流推得更緊,在漣漣水光中勾纏繚繞,牽出水線。

        蒸騰的霧氣洇濕呼吸,先前浸入泉中的酒像是被蒸了出來,盛懷昭也開始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

        但他向來是占主導的那個,尤其是面對冰山時。

        所有焦慮難安被剛剛貼附而上的薄唇點燃,那股匿藏在心頭的不服輸像是接連引線。他費勁地想去抓那材料極好的天蠶絲,卻幾次手滑,只能攀著眼前人的肩膀。

        盛懷昭依憑記憶,回想起自己被咬出血的大致位置,順著抓在了云諫同樣的地方。

        跟前的人很輕地抽氣,情玉悄然破繭。

        他聽到了,有一絲躍躍欲試的得意:“既然你……那么糾結白日,那我便給你留些……白日我不會做的事情。”

        抓痕蔓延至鎖骨,那裝盈著清透泉水的骨窩里落下細細的血痕,像是初雪中橫生的櫻。

        違背時節的美,如夢似幻。

        明明知道他是在報復,是在逞兇,云諫卻順著他的掌骨緩緩上移,將他往自己的肩至心,一寸寸帶落。

        “好。”

        盛懷昭的另一只手慢慢順著他的下頜順延,落到頸部,收緊指尖。

        他用指腹壓住了云諫的喉結,并無過分用力,卻感受著每一寸的滑動與顫抖。

        “……敢騙我,”憤怒后知后覺,他垂首看著比自己站深一層的人,“反了你了。”

        云諫很輕地嗯,繼續帶著他的手,往腰下帶。

        經歷過一次的記憶在慢慢復生,經識海里的多次演習,渴望故伎重演。

        “不準動。”掛在盛懷昭眼睫上的水珠垂落,他的指肚順著喉結輕輕上移,抵在云諫的下頜。

        壓住了脈搏,是威脅。

        “你想要,只能我來。”他濕潤的發絲貼落在云諫的臉邊,似順著那道明艷的紅痕蜿蜒出的花紋。

        游蛇般狡黠。

        “你只能臣服于我……而不準反抗。”盛懷昭凝著他的眼睛,貼得極近,水下的指尖收緊,“因為我很生氣。”

        想起自己之前的一味苦惱與驚慌失措,他眼底光色更深。

        是自己低估了,云諫這兩個人格,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月光清晰起來,云諫白日里隱藏的瞳色退卻,淺淡的血色渲染瞳仁,深不可測。

        盛懷昭垂著眼,那日在魔域冰山隱忍避讓,處處受限,而現在……

        “才多少天,就換了個人似的。”笑音碎散在喉間,他低聲質問,“還是都想起來了,發現騙不了自己?”

        他手腕的力道驟變,跟前的人極輕的悶哼一聲。換做是從前,大概又是好一陣言語相對,不相契合。

        而現在,跟前的人只是默不作聲地承受著。

        盛懷昭舌尖抵在上顎,越想越覺得自己今天在他手里栽的跟頭丟臉,不肯善罷甘休:“剛才一直說不好,那……”

        話未說完,眼前的人又蠻橫地靠了過來。

        從前盛懷昭拿捏他的方法,被他盡數學會,反作用在他的身上。

        一個吻就行。

        盛懷昭一時氣惱,水中的手剛要抬起,又被穩穩扣了回去。

        水面被攪亂,光影破碎,云霧紛雜。

        剛剛分離的發絲又重新勾纏在一起,不同先前生澀的搖曳交纏,而今是誰都不肯服輸的鎮壓反抗。

        最后是盛懷昭先落下風。

        他是凡人,氣息比不過修者,氣喘吁吁地別過了臉。

        手臂酸至麻木,跟前的人卻倏然失力,沉入了他的懷里。

        盛懷昭尚未將手往他身上擦拭,便見跟前的人暈暈乎乎地撐在身側。

        他眼睛微瞇,預感不詳。

        果不其然,跟前的人似魂魄附體,慢慢地抬起一雙霧氣蒸騰的眸,嗓音沙啞黏連:“懷昭……?”

        這次,盛懷昭確切地聽出來了。

        醒的是小哭包。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吃醋,一邊占大便宜


  (https://www.dzxsw.cc/book/83341775/31499561.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