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盛懷昭是淺嘗輒止, 而云諫是意猶未盡。
直到最后他用手抵在云諫的肩膀上搡了一下,不知饜足的人才緩緩松開扣在盛懷昭后腰上的手。
因為先前此人不為所動,盛懷昭將指節沒入他的發絲, 云諫的長發被弄得有些零散, 乍眼看去像被人輕薄擾亂。
云諫垂著眼, 手落在盛懷昭的腰上將他往自己帶遠些許, 避開某處。
“……我知道那不是你。”云諫眼睫輕垂, 嗓音落得極輕,“也沒有將他當做你。”
盛懷昭從不對他如此溫柔繾綣,所以他知道……那個人不是他。
這話有點繞,盛懷昭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我沒有不專情”的解釋。
“那骨釘呢?”他微微后仰著身子, 手肘撐在桌面上, 輕挑著眉看向眼前的人,“還要取下來嗎?”
云諫輕薄的嘴唇微抿, 似乎是在猶豫,才慢慢道:“……不取。”
血肉為神魂所共有,無論是誰與懷昭立下契約,他們都密不可分, 云諫唯一后悔的,是這件事非他親手所做。
眼前人的情緒好像被自己安慰好了, 盛懷昭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累了, 想睡。”
說完便躺進了床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云諫順著他昏昏欲睡的眸光看去,傾身落在身側,還沒開口, 跟前的人便說:“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就坐著睡吧。”
言下之意, 他在等著自己靠過去。
不是那只狐貍精媚態叢生的勾引誘惑, 卻直白得讓他更加習慣,云諫輕垂眼睫,俯身靠近。
床沿微塌,熱源從身后傳來,盛懷昭極輕地哼了一聲,徐徐閉上眼。
夜深,聽著他沉穩均勻的呼吸,云諫落在他身側的手才慢慢上移,順著盛懷昭腰肢輕落,小心翼翼地將人摟入懷中。
有些話盛懷昭雖然同他說明白了,但云諫卻無法辨析其間的真假……雖然他藏得很嚴密緊實,但云諫依然能感受到,盛懷昭還是在擔心另一個自己。
骨釘安靜地沒在發絲指尖,云諫分明決定不想了,可卻又無法控制地生出另一種情緒。
……另一種連抱緊盛懷昭都無法緩解的情緒。
翌日清早,盛懷昭是被像心電感應般的焦躁吵醒的。
這種不安的感覺源于自己的心口,那小白虎離了主人就憤憤不安,叫著叫著就把盛懷昭吵醒了
他懶洋洋地爬起來,云諫還沒醒,一頭長發因兩人睡時距離過近而錯綜交雜,纏在一起時別樣曖昧。
盛懷昭抬手落在他的輪廓上,順著臉側徐徐撫摸,唇邊生出淺淡的笑意。
若時間充足,其實他還是挺樂意逗一逗云諫的,只可惜小白虎叫得太厲害,他不得不起身去看看隔壁怎么回事。
輕推開門,窩在床沿的小白虎見到他時耳朵都豎起來了,細長的尾巴示好地揚起,迅速地在床邊左右橫跳,相當興奮。
“你有完沒完了!昨天晚上逮著我折騰了一宿,現在又……”虞瞳罵罵咧咧地從被褥里探出個腦袋,隨后便看到門口的盛懷昭。
睡意頓時消退大半,他緊張地盯著跟前的人:“你來了?”
盛懷昭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慢慢走到桌前拉開椅子,觀察這位“原配”。
在原書里虞瞳是個耽于玩樂,胸無大志的狐妖,在遇到深陷泥濘的主角時,他的修為已經有六尾。
以雙修為道,原身除了平日外出殺伐屠戮,回來便是與他尋歡作樂,兩人齊齊提升,還有過一段“醉生夢死”的荒誕日子,可謂典型的反派夫夫。
當然作者沒費多少筆觸去描寫,畢竟這只是反派一家子罷了,到最后都是齊齊要下線的,簡單概括出他們的荒淫無度,讓主角有充足的理由肅清他們一家便是。
小白虎看見自己的主人回來,興高采烈地跑到他的腳邊,用長尾巴貼著腳肚輕繞勾纏。
盛懷昭拿它沒辦法,俯身將小東西抱入懷里,坐在桌前看著一臉警惕的虞瞳。
他們不相熟,也沒有什么話題可談,盛懷昭思忖片刻,問:“你現在修煉出幾條尾巴了?”
虞瞳的眸光驟然銳利了起來,警惕地盯著跟前的人。
普通狐妖若想踏入修行,必須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畢竟有修為的狐貍對于某些心術不正的修士來說就是上好的煉丹藥材。
而在生出五尾,能有自保能力之前,他們是絕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從昨晚到現在,他當是一次都沒在這人面前露出原型,他怎么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
“……什么尾巴,狐貍不就一條尾巴嗎?”虞瞳故作疑惑地打哈哈。
他這會兒才有三條尾巴,沒想到那么倒霉栽進這兩人手里。
生至九尾便修為圓滿可以得道,等他成狐仙之后,一定不會放過這倆窮兇極惡,蠻橫無比的魔修。
見他不愿答,盛懷昭也懶得追問。
昨天在云諫手下兩招都撐不過,大概也就兩三條的修為,不足為懼。
“你在此地生活多年,當是知道無主深淵在哪。”
“無主深淵?”虞瞳眸光驟縮,一瞬銳利了起來,“你們要進魔域?”
他神情的變化太過顯眼,盛懷昭輕支著下巴:“怎么,你很驚訝?”
虞瞳嘴唇微抿,警惕地看著跟前的人。
他祖上本是生活在此處的赤狐一族,常年隱居山中與世無爭,幾位修至七尾的大能從不隨意過問人間事。
怎知后來有個劍修,蠻橫殘暴地將一眾妖邪逼入山谷,不但破壞了狐族固守百年的靈陣,更在無主深淵的底端破開了魔域之門。
他們一族無端遭遇橫禍,隨那群魔修一同被封印在荒蕪寂寥的魔域。
失去了靈脈潤養,狐族的修行本就困難,更何況還有那么多妖魔鬼怪與他們困于同一個地方,他們一身純粹干凈的靈氣仿佛就成了美味至極的佳肴。
這些年,族人死的死殘的殘,他這輩的狐貍甚至沒幾個能活到成年,更別說修行……
幸好當年有個姓江的擅闖魔域,才讓他有機會從里面逃出來。只可惜靈脈已毀,他這么多年只能停滯在三條尾巴,久久難以破鏡。
“你們要去那里干什么?”他沉聲問道。
盛懷昭細細地凝著他的表情,便猜到虞瞳定與魔域有一段十分不愉快的記憶。
“不干什么,旅游。”他隨意答道。
“喜歡刺激?”虞瞳小聲嘀咕,“你不如讓那個劍修一件抹了你的脖子,成孤魂野鬼去陰曹地府旅游。”
小狐貍還挺牙尖嘴利。
他清淺地笑了下:“你不是一直想走么?告訴我在哪,我就放過你。”
“你放我?”虞瞳狠狠地呸了一口,“你要是那么善良,昨天我求你的時候你就該心動了,至于現在跟我談條件?”
這人分明想讓那個劍修逼自己引路,現在裝模作樣扮什么好人!
盛懷昭還沒應答,身后的門緩緩打開,眸色極冷的云諫視線迅速掃過眼前,落到盛懷昭身上。
“醒了?”盛懷昭回頭看了一眼,心里想的卻是哭包還沒切換過來。
云諫也說不出自己先前那種焦慮,只是一睜眼發現盛懷昭不見時,胸口像是有什么猛地墜落,直到找到人才堪堪碰到底。
虞瞳眉頭緊蹙,下意識看向的是盛懷昭耳垂上的骨釘……難怪這對道侶會以這么張揚的方式結契,就沖那劍修如此偏執的態度,沒把人關起來就不錯了。
云諫很輕地應了一聲盛懷昭,視線順著他的臉側,隨后落下沉暗的目光與虞瞳相接,還在心底悄悄說話的小狐貍猛地閉嘴。
……這洞察力,他就看了那么一會兒!
盛懷昭感受到空氣中那視線相接時擦出來的電光,悄然嘆氣,抬手拍了拍小白虎的腦袋,是以它繼續看著小狐貍。
小白虎不情不愿地輕咬了一下他的指節,緩緩落回桌面。
兩人離開,虞瞳瞧著陣法重新加固的縫隙,迅速地拽下了自己腰際的一枚暗玉。
他在自己的指節上劃出一道小口子,血沁在玉佩上,徐徐發出光芒。
“貍崽兒,去找那個狼妖……就說我愿意從他了,讓他來救我!”
話音剛落,玉佩便被從腰間猛地一拽。
虞瞳迅速低頭,那只看守了自己一整晚的小白虎跳到跟前,鋒利的犬齒猛地咬碎那截玉,隨后吞吃入腹。
“吼。”
猛虎般的咆哮從跟前傳來,嚇得他心頭一悸。
逃跑的意圖被識破,虞瞳咬咬牙,不敢再在白虎面前耍小動作。
但先前的話已經通過玉佩傳出去了,只希望貍崽兒能快點找到那只狼妖。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是要去魔域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隨他們同行,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盛懷昭與云諫回房時,便被身后他的視線盯得有些心虛。
“你還要去無主深淵嗎?”身后的人啟聲問道。
盛懷昭下意識想回避融魂這個話題,畢竟他現在還是拿捏不準云諫兩個人格到底相處得如何,昨天晚上他才與冰山說明白……要是今天就提這件事,難免顯得他的話過于有目的性。
云諫在沉默中細致入微地將盛懷昭的表情變動收于眼底,黯色悄然落入血紅沾染的瞳仁,他講后半截話遣散于喉間。
“得去看看。”盛懷昭低聲回答,下意識回望跟前的人。
云諫卻只是不動聲色地避開:“嗯。”
既然他不愿說,那不說便是,反正另一個人格換過來了,懷昭便會解釋。
云諫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待手心傳來鈍痛時,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如此用力。
悄然將情緒收好,他重新抬起視線。
收拾洗漱好,盛懷昭確定自己的雙手雙腳經過一夜的休息緩過來,這才下客棧準備吃東西。
無主深淵附近的城冷淡荒蕪,客棧能提供的吃食也只是普通至極的白面饅頭。
“若二位是路過的修者,那便可以回頭了。”店小二甩著身上的一塊抹布,“咱這兒已經是開到盡頭的客棧,往南再無凡人敢入。”
“是因為靠近無主深淵嗎?”盛懷昭問。
“倒也不是,畢竟無主深淵的封印牢固,自出意外后一直由元星宮把守,聽聞附近哪怕有魔修想闖進去,也沒有什么后文。”店小二嘆氣,“只是這兩年不知從哪跑來一只狼妖,住進了空山里,早前有修士下來除魔又尋不到蹤跡,可接連有人消失。”
久而久之,該怕的不該怕的都遷走了,此地便再無人煙。
盛懷昭謝過他的一番好意,抬頭便看到云諫拎著虞瞳從樓上下來。
店小二呆滯一瞬:“客官,你們昨日上去不是只有兩個人嗎?”
大變活人啊這是。
盛懷昭淺淺一笑,給他扔了塊兒靈石:“多有打擾。”
一顆靈石能抵得上在這兒開一年客棧,他便樂呵呵地收了,再不過問。
縛妖索被云諫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追蹤結,虞瞳手腳不受限,但跑不出他神識所籠罩的范圍。
虞瞳對著兩人故作乖巧,看著桌面上的白饅頭,饑腸轆轆地伸出手。
一只肉團團的爪子忽然搭在饅頭上,小白虎傲慢地瞥他一眼。
……狐落平陽,被個貓崽子大的老虎欺。
虞瞳忍了又忍,擠出笑意:“您吃。”
白虎吃饅頭,噎不死你。
一頓早飯結束,三人便啟程往無主深淵趕去,冰山向來沉默,盛懷昭只坐在白虎的背上,悄悄偷看云諫的背影。
……什么時候提融魂的事情才合適呢?
白虎只聽主人的,也只心甘情愿讓盛懷昭趴在自己身上,而虞瞳在它背上是萬萬不能的,雖然盛懷昭之前勸了它好久才讓這狡猾的小狐貍上來之路,可虞瞳稍有什么小動作都會討來惡狠狠的一頓吼。
小狐貍緊緊拽著白虎身上的毛,后背挺得筆直,一雙眼睛含著屈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該死,等我跑了,立刻招兵買馬回來報復你倆!
行過半日,盛懷昭明顯地看見斷崖上空詭秘層巒的云層。
此地像是被一塊無形的屏障割裂,屏障外晴空萬里,碧藍如海,而屏障內魔氣重重,鬼影幢幢。
“你們當真要進去?”看到此地,久違的噩夢忽然回想在腦海里,虞瞳緊張了起來,“這結界可是有進無出,無論你是凡人還是妖怪,修者修為高低,沒有元星宮的許可,進去了便出不來。”
畢竟是為了封印懸崖底下魔域的入口,未免有一日魔域大開,邪祟遍出殘害蒼生,元星宮可是結了門派內最嚴密的陣在此處。
云諫回首,正逆著光,神色難辨:“懷昭。”
“……必須進去。”盛懷昭輕扣拍了拍白虎的脖子,“走吧。”
“誒誒誒,等等。”虞瞳徹底慌了,這倆是真朝黃泉路上走的。
可你們趕著去當苦命鴛鴦,可別帶上我一個無辜的路人啊,我只是想劫財劫色我有什么錯呢?
“兩位壯士,兩位英雄,你們想下去降妖除魔造福蒼生,小人佩服至極,無比崇拜。我想回家為你們二位立個碑,將你們的善行廣告天下,流芳百世,如何?”
言下之意,求他們放他一命。
盛懷昭施施然回頭,帶著笑意輕飄飄地凝著跟前狡猾的狐貍精:“怕什么,未必就會死呢。”
虞瞳心頭一緊,只覺得血都要被氣出來了。
這靈核盡碎的廢物哪來的勇氣說“未必會死”啊?
然后面拖延的話術尚未出口,天際驟然蔓延起暗色,像是浪潮打在天上,迅速地陰沉下來。
虞瞳一喜,貍崽兒可算趕來了。
然而沒等他這笑容蔓延出來,那道暗色的狼越來越近,且煞氣似乎跟結界內無異。
……不是,那只狼妖不過幾百年的修行,能有這等遮天蔽日的能力?
陰煞畢竟,盛懷昭與云諫亦發現身后的端倪,兩人剛回首,巨若鯤鵬的黑蛟舉翼與天地間,帶著濃烈的煞氣與血腥氣息落地,瞬息間便發現站在魔域結界外的三人。
白虎迅速露出獠牙,兇狠地朝向眼前的龐然巨物。
虞瞳看清半空中的景象,渾身汗毛力氣,險些被嚇回原型——他的貍崽兒渾身血污地掛在魔獸齒間,顯然已經沒了氣息。
“這便是向狼妖求救的狐妖?”黑蛟頭上,一位身穿華貴黑袍的紅發男人緩步而出,唇角沾著邪笑,“果然皮囊不錯。”
話音剛落,黑蛟的利爪迅速朝三人襲來。
云諫提劍而上,靈氣所支的光障隔絕險境,將盛懷昭穩穩地護在跟前。
以靈鑄劍,堅如鎧甲的利爪與之交鋒,發出刺耳的聲響,震得虞瞳耳尖刺痛。
“這是魔尊的坐騎,上古惡蛟……聽聞修為逾千年,而且這么多年一直被魔尊養育,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能隨隨便便打倒的……”認清來者,虞瞳徹底絕望了。
他本身只是想利用那只垂涎他美色已久的狼妖,可這其間怎么會出了差錯,反而把隱世已久的魔尊釣出來了……而且他的貍崽兒還命喪當場。
盛懷昭看著天際越來越多的妖魔追隨而來,眉心微蹙。
在原劇情里,原主先遇到了虞瞳,與他雙修飛速提升后才遇到魔尊,而當時魔尊因挑釁元星宮,被淮御劍君一劍穿腹,身負重傷躲在南翼海下養傷,原主是趁其病要其命,設計引開了守衛的一眾手下才吞噬了魔尊的修為,取而代之成為新任魔尊的。
這個時間節點完全對不上,魔尊現在本來應該是在南翼海里閉關養傷的,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追襲而來的妖精鬼怪驟然襲來,白虎震天一吼,打頭陣的兵卒瞬間化為齏粉。
刀光劍影,鮮血如雨。
“……數量太多了,殺不完的。”虞瞳的嗓音里盡是絕望。
即便盛懷昭身邊的劍修修為了得,但他的劍實畢竟只是把沒有劍靈的普通寶劍,再貴重也抗不過惡蛟的利齒。
云諫注靈入劍身,覆手回擊時分明能感覺刺進了惡蛟的鱗間,可往內一寸,劍刃迅速顫抖,注入的靈氣像是一瞬反噬,粘稠的血液從指縫滲出,染紅了劍柄。
尋常的劍強行注靈是承受不住的,必須得是紫曜劍那般的仙劍才能御靈為刃,激發出更徹底的劍意。
他當初隨便挑劍時便猜過會有這等場面,冕安的寶劍鍛造精致,用材貴重,但到底只是堆砌出來的華貴,無論哪一把上陣時都是這樣。
“哦?還挺能打。”魔尊居高臨下地看著跟前的白衣少年,只覺得縈繞在他身上的魔氣一重一重不斷暴漲,已然超過了他之前所推斷的修為。
……他的修為,居然能跟自己不相上下?
不能戀戰。
殺意已決,一道霹靂雷聲從天而降。
盛懷昭最后所看到的,是寶劍錚然蔓出裂痕,惡蛟銳齒初現,腥血紛飛時暗雷劈落——
云諫跟惡蛟竟然同時被推進了無主深淵的結界之中!
“云……”盛懷昭尚未來得及俯身,一道銀鞭便勾住了他的腰腹。
鞭上有倒勾,迅速刺入他腹部的血肉里,隨后有毒注入。盛懷昭只覺得心臟像被什么驟然束緊,瞬息間便失去意識。
重新睜開眼時,大紅的紗帳,搖曳的燭光,還有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傳入耳際。
盛懷昭艱難地爬起來,只覺得腰腹刺痛……而低頭,卻看見了熟悉的紅。
又是嫁衣。
他愣怔片刻,險些以為自己是回到了剛穿書的那天,一切又從頭開始。
系統:宿主,放心,沒有讀檔。
盛懷昭回頭,看到的是一雙眼睛通紅的虞瞳,他的衣著亦跟自己一樣是喜慶而刺眼的紅。
狐妖一族精通雙修之術,是為大補,魔尊抓他情有可原……但自己呢?
他憑什么被抓?
“你醒了。”虞瞳嗓音沙啞,雙眼失神,“我們被魔尊所擄,他可能是圖你長得好看,要把你收為側室。”
盛懷昭:“……?”
虞瞳漠然地翻出手,從掌心凝出一把骨刀:“聽聞這位魔尊喜怒無常,殘暴不堪,他所‘娶’的妾室一夜享樂后,都會被他吞噬入腹。”
“我不想受這種苦,咱干脆點,你殺了我,然后自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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