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骨嘆 ,一場刑
深夜。
桑桐被叫醒的時候,整座聚云樓都亮堂起來,腳步聲驚叫聲交雜在一起,人影不約而同的朝著四樓涌去。
她穿好外衣戴上面具,來不及收拾直接拉開房門。
正好和樓珩撞上。
“先過去。”
他言簡意賅,轉身就走,桑桐跟在后面才發現他穿著一襲寬大的鴉青色杭綢長袍,未束發冠,隨便用玉簪將烏發挽在腦后,顯然也是匆促起身。
前來報訊的葉寒聲低頭耷腦,一臉愧色。
“都怪我們喝酒誤事,誰也不知道……”
樓珩聲音冷沉:“說重點。”
“是,死人的房間就在我們頂上,店家說,他們比我們早到一會,一行二十來個人,為首的是個戴著帷帽的中年男子,出手很闊綽,直接包了一層樓,上去后就沒再下來,小二送完酒菜就特意吩咐了不要人打擾。”
他們混在人流中上了四樓,樓梯被堵得水泄不通,寸步難移。
葉寒聲強行在前面開道。
“小廝說只能聽出他們是本地口音,其他的一概不知。卑職們去找了和死者一道兒來的人,發現他們都醉倒在各自的房間里,至今還沒醒來。”
“全醉了?”
樓珩挑眉。
“是。”
幾人穿過擁擠的樓梯,到了房間門口,外面已經被提前過去的馮禹等人封鎖,看到他們過來,有些難堪的垂下頭去,甕聲叫了句‘都督’。
掌柜的頂著個大肚子一副死了親娘的表情,一看到樓珩來,就知道他是能做主的人,忙哭喪著臉湊過來,“這位大人,小民就是個老實本分的生意人,這命案您可一定要查清楚啊,不然我這生意沒法做了……”
樓珩神色平穩:“可派人去通知府衙了?”
“去了。”
掌柜瞥了馮禹他們一眼,小聲道:“這幾位官爺發現后直接就讓小廝去了,但這深更半夜的恐怕連城門都進不去。”
“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跑我來這兒來殺人,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說著又開始哀嚎,樓珩沒理會他,徑直往房內走。
桑桐正要進去被越青崖攔住,她疑惑看他。
越青崖道:“姑娘要提前有個心理準備,這里面……”
他臉色難看,似有些難以啟齒:“和你見過的那些可能不大一樣。”
“知道了。”
桑桐給了他一個多謝提醒的眼神,邁步而入,直到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血泊從里間淌到她腳尖處,她腳步頓止。
和樓珩一同打量著此處。
這是個套間,裝飾的十分雅致講究,桌椅漆柜用的都是上好木料,玉石屏風,此時所有燈火都亮著,不僅照見那些稀罕精致的物什,還照見了它們上面交錯縱橫的血跡。
桑桐柳眉緊蹙。
她知道為什么越青崖要特意提醒她了。
死人很常見,但像這樣血腥的場面卻是不多,寢室在昏黃的燭火中被血染得通紅,四面八方無一處干凈,沾滿了衣服的碎片和血肉臟器,正中的地板上跪著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一副骨架。
森白骨茬和未剔除干凈的血肉黏連在一起,鮮血順著流下,在他周圍匯聚成一片血海。
“是凌遲……”
桑桐定了定神,緩緩道:“凌遲有懲戒之意,以兇手處理此人的手段來看,應當是要他受盡痛苦而死,如此一來死后虐尸的可能性不大,他行刑之時,人必然活著。”
“兇手敢選在客棧人員匯聚之地動手,膽量很大。”
“要制止死者出聲呼救容易,但酷刑折磨總會惹出些動靜,要防備其他人聽到發現異常就不容易了。”
兩側就是他的護衛,樓下也住著人。
習武之人耳目靈敏,清醒的時候很難瞞過。
如此一來。
樓珩與桑桐對視了眼,異口同聲道:“松枝酒。”
小廝說松枝酒是當地的特色,那喝的人肯定很多,死者的同伴至今醉酒未醒,要不是馮禹夜半發現異常,死人一事起碼要明早才能知曉。
樓珩也想到此處,寒聲道:“青崖他們行事有分寸,不會喝到爛醉。”
桑桐附和:“酒被人動過手腳。”
“末將這就去查。”
兩人的對話沒避諱外面,葉寒聲和馮禹聞聲四散。
客人們見勢騷動不已,掌柜的聽到這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顧不得害怕直接沖到房門前,扒著越青崖攔路的胳膊,扯著嗓子喊:“大人,我們的酒絕對不可能有問題啊,您這不是要我命嘛……”
“再喊就把你丟出去。”
越青崖擰眉看他,“你要還想開門做生意,就別在這兒搗亂。”
他生得冷峻,慣來殺伐,積累了一身駭人氣勢,故意想要震懾人的時候,幾乎沒人能抵擋得住。
掌柜的張了張嘴,不敢得罪這位煞神。
只能忍著焦急后退幾步。
去探查的葉寒聲很快折了回來,“稟都督,在他們之后入住的所有住客共三十二人,其中只有兩人沒有買酒,現下清醒著,其他人都醉了,酒是從后院大缸里打出來的,里面應該被人摻了類似于迷藥的東西。”
這玩意兒的作用因人而異。
他們多年習武,總歸要比尋常人更耐受些……后來發現狀況不對,立馬服用了隨身攜帶的萬寶丹,此藥可以解毒亦有清心凝神的功效,每人僅有一枚,但那種時候沒得選擇。
總不能醉的顛三倒四去給都督回話吧。
葉寒聲還在懊惱一時著了別人的道,樓珩聽完卻若有所思,“這么說,兇手和死者是前后腳進的客棧。”
在弄清楚死者的位置和周圍的情況后,兇手選擇了在酒里下藥。
“你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什么時辰?”
樓珩對葉寒聲問道。
這是在極大程度的精確兇手作案的時間。
他們要是還清醒,絕不可能毫無察覺。
葉寒聲猜出他的用意,仔細一想臉色更黑:“大概亥時左右。”
那時候他看人已經有重影,周圍所有的人和聲音仿佛像被隔絕開來,昏沉得厲害,強忍著難受把燈吹滅,栽下去就再沒醒來。
喝之前誰能想到會醉成這樣?
就是最烈的燒刀子他們再來十壇,也不至于無知無覺的昏死過去……
樓珩琢磨著時辰。
桑桐看著他們主從倆,回想起方才所見,終于知道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澤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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