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安撫,隱秘的痛處
“快把刀放下。”
“你想干什么?”
“我告訴你老瘋子,這里是官府衙門,不是你撒潑犯橫的地方,要是傷到人,你就等著去牢里吃官司吧。”
衙役一時不防,推搡中被人抽走了腰間佩刀,森寒雪亮的刀鋒對準(zhǔn)了他們,哆嗦著,孱弱卻又決絕,“你們……把害了我女兒的兇手,交出來!”
一個穿著破爛的漢子頭發(fā)散亂,滿面臟污,幾乎看不清楚模樣,只是一雙眼睛渾濁又猩紅的透過發(fā)縫,死死的盯著他們。
被他指著的那名衙役臉漲的發(fā)紅,面對刀尖,腳下下意識往后退,嘴上不肯相饒:“誰說你女兒在鶴鳴莊?衙門都還沒有核定受害者的名單,你……”
他話剛出口,桑桐便知要壞事。
果然對面的百姓聽到這句,怒不可遏,“兩日了,你們衙門是吃干飯的嗎?居然連受害者有哪些都沒調(diào)查清楚。”
“我女兒就是被人牙子拐走的,我找到了那個拐子,他親口說我女兒就在鶴鳴莊!我?guī)状螆蟀福銈冄b聾作啞,現(xiàn)在還想包庇嗎?”
“把人交出來。”
群情激奮,勢若燎原。
衙役們被逼得節(jié)節(jié)倒退,好幾次想要趁機(jī)奪刀,都被那人敏銳的避開,他拖著一條跛腿,雙手攥著刀柄,孱弱之軀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把那些被拐的姑娘們放出來,快點!”
“對,我要我妹妹。”
“不能讓他們再往前了。”
桑桐看了眼蠻奴,“去把他的刀奪下來。”
人群沖過前院,再失控,就該沖進(jìn)大牢里去了,到時候更難收場。
蠻奴應(yīng)聲而去,雙方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沒人發(fā)現(xiàn)人群中混入了一個人,蠻奴靠近那老漢,趁他不備,一把抓住他手腕,猛地朝后一擰,他力度掌控的剛好,既讓他吃痛丟了刀,又沒有真的傷到他。
“把你的東西拿好。”
蠻奴用腳尖將刀踢給衙役,然后就著手上的動作,扭身攔在眾人面前,衙役趁著這段時間收起刀,怯意褪去,眼露兇光,“這群刁民竟敢公堂之前行兇,弟兄們……”
他一喊,其他人正要響應(yīng),蠻奴立馬豎起眉頭瞪他,“剛才的教訓(xùn)還不夠?你真想將他們逼成暴民,把事情徹底鬧大?”
“可他們……”
他們也不肯退去啊。
衙役幾人面面相覷,看他視線落在一旁,順著望過去,就瞧見桑桐黯淡單薄的身影,她緩步走到兩方中間,站定。
“他們只是想要個公道而已。”
桑桐冷淡的掃了一圈衙役,轉(zhuǎn)身對上百姓,因蠻奴突然的動作,他們對此他充滿了警惕,可看到蠻奴阻攔衙役,他們又很是疑惑,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此案衙門正在詳查,鶴鳴莊相關(guān)人員除當(dāng)場擒獲之外,剩下的會陸續(xù)緝捕到案,受害的姑娘們也已經(jīng)安置妥當(dāng),會擇日放歸。”
桑桐聲似清泉,徐徐說道。
“我知道你們有人失去姊妹,有人沒了兒女,驟然聽到鶴鳴莊一事,難掩期許和憤懣,但正如這幾位差爺所說,你們苦苦尋找的人未必真在其中,這樣吵鬧攪擾于事無補(bǔ),不如我給諸位一個提議。”
“什么?”
許是她的出現(xiàn)平衡了目前的微妙局面,讓眾人心中有了些隱晦的信任,人群逐漸有了回聲,他們也不想和府衙對著干,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愿意以命相搏?
“你們把自己要找的人名姓告訴我,我記錄成冊,若有相關(guān)的消息,立馬派人通知你們。”
“又是這一套。”
一人揚(yáng)聲大喊,“官府就是拿著這些來糊弄我們,讓我們回去等消息,這一等,誰知道又是猴年馬月?衙門主事的人不出面,躲著藏著,讓你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出來撐場子,這擺明了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鄉(xiāng)親們,不能聽她的。”
有人振臂而呼,群起響應(yīng),桑桐的聲音逐漸淹沒在人潮里,眼看著百姓又要推搡爆沖,衙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響,緊接著數(shù)道輕甲衛(wèi)兵蜂擁而入,將眾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常大人,你可算來了。”
衙役們喜不自勝,常盧植命人將沖進(jìn)來的人群圍住,看向桑桐,“你沒事吧?”
他一接到消息就帶人趕過來了。
桑桐搖搖頭,常盧植看他們無事,放下心來,“這兒有我看著,出不了亂子,你去忙你的吧。”
“我先把這兒的事處理好。”
桑桐婉拒了他的好意,對上驚慌失措的眾人,輕道:“我剛才所說并非拖延時間,也不是權(quán)宜之計,而是真的想讓她們回家,與家人團(tuán)聚。”
“你們還想找人的,就把名姓留下。”
“我的話依然作數(shù)。”
眾人各自對視了片刻,垂下頭去,算是默許,桑桐命人拿來桌椅和筆墨,當(dāng)眾鋪開架勢,讓他們排隊上前。
“我叫陸豐,我女兒閨名陸湘湘,三年前中元節(jié)上街看花燈,和婢女走散,從那之后再無音訊。”
第一個來的是那個流浪漢,他年歲并不大,只是一頭斑白的頭發(fā)讓他形同槁木,容易叫人誤會。
他周圍的人聽到這名字無不唏噓。
“原來是他啊,都說城東那個陸掌柜丟了女兒后,老婆瘋了,吊死在房里,他變賣家產(chǎn),發(fā)賞金告示四處尋人,一找就是幾年,怎么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了。”
男人聽到這些話黯然垂下頭。
“你的腿怎么傷的?”
桑桐將他所說記錄在案,隨口問道。
陸豐麻木道:“湘湘走丟的第二年,有人提供了那個拐子的線索,我去找人,被他們打斷的……”
他找到那人,憤怒逼迫,漸漸無力哀求,最后淚流滿面的給他們跪下,只求他們能把女兒的下落告訴他。
但對方那樣的故作同情,只是為了看他出糗狼狽。
學(xué)貓戲鼠,玩笑逗弄。
玩夠了,扭頭就走。
他死死的抱著他們的腿,任他們打踹辱罵,也不肯放過最后一個找到女兒的機(jī)會。
可惜他沒本事,最終還是讓他們走了。
賠上了一條腿。
桑桐大概能想象出其中艱辛,“你先別急著走,在旁邊等我一會。”
陸豐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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