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默希望不減，“那你先看看……試一試不行嗎？”

西北之地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大夫，或者手段詭譎的游醫，甚至是一些專門給達官顯貴看病的老醫生他都請過了。

一個兩個全部束手無策。

這些年他眼睜睜看著她形容憔悴，骨瘦如柴，想著她雖然瘦弱些，但好歹活著，活著也夠了，可是她的病情突然惡化，大夫說讓準備后事。

這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徹底了擊碎了他的內心。

他只想她能活著。

過正常人的生活。

這樣的希望很貪婪嗎？

最后的最后，他將目標放在了桑桐身上，據說洛州曾經出現過一個和她病癥差不多的人，最后就是一個戴著鬼面具的女大夫治好的。

所以他來找她。

他很怕桑桐會不答應……

畢竟這世上的很多大夫怕病人死在自己手里，甚至在一開始都不愿意給他們一個希望。

想到這兒，苗默硬著心腸道：“總之，這是我唯一的心愿，倘若桑姑娘辦不到，那你們想要的答案我一句都不會說的。”

他閉著眼，耳旁風雪呼嘯。

過了一會，終于聽到了一句，“人在哪兒？”

桑桐對上苗默陡然睜開的眼睛，苗默笑道：“就在方洲城杏花胡同里第三家，我可以帶你過去，大丈夫一諾千金，我絕不會食言的。”

桑桐不做聲，暗暗點頭。

此時夜已經深了，雪夜無法下山，所以離罡離溟兄弟倆綁了苗默，收繳他身上的利器，親自看守他。

其他人都去歇息。

孟驍將桑桐和玉娘送回留宿的廂房，臨走前不放心的問了句：“姑娘，你有把握嘛？”

“怎么連你也來問我這句話？”

桑桐苦笑，“能不能治，得先看過病人才知道啊。”

她又不能憑空想象。

孟驍尷尬的摸了把后腦勺，干笑著走了，玉娘則是將桑桐肩膀上的積雪拂了下去，柔聲道：“姑娘先放心歇息，剩下的后面再說。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如果治不好，那就是命，咱們再想其他辦法。”

桑桐含笑點頭。

兩人熄了燈，裹著被子睡了過去，屋內靜悄悄的，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大亮。

假和尚們體內的藥效過去了，紛紛醒過來，茫然的四處搜尋著，正巧這時離氏兄弟帶著苗默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看到苗默，眾人面上一喜，“大當家。”

但看到離氏兄弟倆，他們的臉色又很快陰沉下來，“居然被你們逃出來了。”

他們說著正要動手。

卻被苗默攔下來，苗默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些跟了他出生入死許多年的兄弟，一時無言，他心里清楚，今天一別，想要再見救難了。

“對不住大家，我已經決定要去官府自首了。”

他一句話說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段時間呆在寺廟里過得寡淡無味就罷了，剃度出家做了假和尚也罷了，他們以為只要熬過了這陣子，避過風頭，他們還能跟著苗默過以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瀟灑快活的日子。

結果他們聽到了什么？

要自首？

“大當家，你瘋了嗎？”

就他們犯下的那些事，隨便拎出來一件，都足以砍頭，這不是和尋死沒有任何差別嗎？

他們想不明白。

七嘴八舌的想要勸苗默再想一想，其中一人道“大當家，如果你只是怕連累我們，那無所謂，當初走上這條道不論是出于什么原因，這些你你的恩情大伙都記在心里，只要你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們沒一句廢話。”

“不就是官府嗎？”

“大不了咱們走遠些，只要兄弟們還在一起，不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日子。”

“是啊大當家的，這時候可不能犯糊涂啊。”

“是不是他們答應了你什么，官府的人最會騙人了，不能相信他們。”

苗默看著那一張張臉龐，倏地笑了，“沒有被騙，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十多年顛沛流離，刀口舔血的日子我過夠了，就想安安靜靜的過完后半生。”

“你們也是。”

“許多人手里沒沾人命的，就丟了刀，好好找個營生，討個媳婦，安分過日子去，別弄到回不了頭的地步。”

苗默說完，扭頭看向離氏兄弟，“走吧。”

他的手還被綁在一起。

原本面對眾人還沒察覺，一轉身，就暴露在眾人眼前，幾人感受到身后的躁動，手默不作聲的按在了刀上，只要身后一有動靜，立馬就可以動手。

苗默道：“要是還念著我的好，大家就安靜送我一程，算是全了這么多年的兄弟情誼。”

他話落。

許多人都猶豫了，掙扎再三，還是松了手。

苗默雖然沒回頭，看不到這一切，但他還是無聲的扯了下嘴角，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官府的衙役和官兵早就堵在下山的幾處要道。只等著桑桐等人拿了首惡，便沖上去將里面的假和尚一網打盡。

“塔橋寨里不全都是兇窮極惡之輩，還有些無處可去的可憐人。”

苗默站在山頭，看著底下漂浮的旗幟，聲音低沉，“官府不會對他們……”

“不錯殺，不錯放。”

林周的聲音傳來，“如果當真無辜，他們會重新獲得自由的。”

“那就好。”

苗默放下了心中最后的牽絆，在幾人的押解下，進了方洲城，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往杏花胡同的方向走去，桑桐四面環顧一周，“這兒的宅子處于城中心地帶，價格不便宜。”

苗默隨著她看了眼。

笑容中幾多苦澀。

她的言外之意他能聽出來，這些東西不是他一個土匪頭子能夠負擔的起的，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代價。

得到的越多，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理所應當。

“先將病人的情況告訴我。”

桑桐道。

苗默定了定心，眼看著那宅子越來越近，腳步戛然而止，“姑娘要救的人是我妹妹，我們兄妹二人自幼相依為命，她先天不足，心口處有缺陷，時常驚厥氣促，他們診斷說，這是打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心疾，隨著年歲漸長，這處缺陷也越來越大，威脅到了她的性命。”


　　(https://www.dzxsw.cc/book/83340550/3636583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