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請期
第二日一早, 林立文才剛起床,便見著林老太帶著林老大與林周氏,從房間里搬出來一堆東西。這些東西便是等吃完朝食后, 他們要帶去錢家的禮品。
如今大郎終于歸家, 這婚事必須得趕緊辦了。
“爹, 娘!”這時,外面響起了林大姑嘹亮的聲音。
聽聞林立文與林老二回來了, 昨日去走了婆家那邊的親戚以至很晚才歸家的林大姑, 今日一早便和劉保田趕了過來。
“大姑, 大姑父。”林立文聽到聲音后,也走到屋門口,笑著沖正走進來的林大姑與劉保田喊道。
林大姑快步跑到林立文面前,高興的將他打量了一番, 然后驚道:“大郎你怎長得這般高了啊!”
兩年前林立文走時已滿十七歲, 按照正常來講, 再長高也有限了。但許是之前原身營養一直沒跟上, 便是林立文穿過來也還等了一年多, 家里面才有了一日三餐的日子過。這便導致這具身體的生長發育也來得遲些。
從吉州歸來后,個頭又向上竄了許多。
林立文自己估算了一下, 如今的他應該是有一米七八這樣子了。這種個頭放普遍營養不良的這個時代,是絕對能算高個子的那一撥人。
“是高了不少!”林周氏也笑著開口道:“我兩年前給他做的那些個棉衣棉褲, 特意縮進去的那部分, 昨晚上給他整理時發現全被他放開了。”
當時林周氏便是見著林立文那段時間不停長個, 便特意將給他做的那些棉衣棉褲往大了去做。做好后, 再用針線往里面收進去一些。她再告訴林立文, 衣物若是穿著覺得短小了, 就將她收的那些針線放開。
“高了好!”林大姑圍著林立文又仔細看了會:“就是太瘦了些。”
“可不!昨日我也說他瘦了好多……”聽聞這話, 林周氏仿佛碰見了知音一般:“到底是沒我跟他爹跟在身邊,去的是吉州那等苦寒北地,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還要給圣上做事……”
明明林立文昨日已經反復解釋了許多遍,自己在北地吉州日子過得很好,并未受過什么罪的。可奈何,林周氏就是聽不進去。
林大姑:“可得好生給大郎補補。”
林周氏:“爹娘也是這般說的……”
“我今早過來得急……等晚點我回去,讓他姑父去給大郎弄點愛吃的魚,再抓兩只剛下蛋不久的小母雞過來……”
“大姑你這對大郎也太好了……”
姑嫂兩個此時說起給林立文補身體的事,簡直不要太投機了。
一直到林老二睡醒,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兩年未見的兄長終于歸家,林大姑自然也跟見到林立文一般的歡喜。只是她在看到林老二后,便忍不住驚呼道:“二兄,你怎的胖了許多?”
在這時代,因為生活貧苦,連頓飽飯都吃不上的老百姓普遍長得很瘦,胖子反而難得。所以一般情況下,說人長胖可絕對是夸人的意思。
林老二便嘿嘿一笑:“跟著大郎在吉州,吃太好了就長胖了些。”
林大姑的眼神,便從林老二這里,挪到了林周氏身上:剛不是說大郎在吉州吃不好,睡不好么?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周氏默默的走到一邊,繼續整理晚點要拿去錢家的那些禮品,從而避開了林大姑這詢問的眼神。
她并不是有意要那般說的,她只是見著自家兒子長得太瘦了,當娘的忍不住心疼病犯了。
對于這次送去錢家的禮品,林老頭的意思便是得置辦的厚重些。他家大郎如今的身份不同了,東西送去如果太單薄,也失了自家的面子。
林老頭還說道:“錢家為著咱們大郎,已經足足等了兩年了……”
這兩年里,錢家那邊可一句怨言都沒有。甚至錢家老爺還很是體諒他們,說男子本就該以事業為重。再者大郎這還是給圣上辦差,辦得更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他們便是等再久也是應該的。
“從老二與大郎帶回來的那些皮子里面,挑幾張上等的羊皮與鹿皮……還有人參也選一對好點的出來……”錢家越是這般通情達理,林老頭也越重視錢家。
禮品最后收拾好后,擺放在桌子上。
林老頭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什么遺漏的了,便對著林老二與林周氏說道:“你們拿上東西,帶著大郎這便去錢家吧。”
林老大與林周氏樂呵呵的齊聲應下,然后喊上林立文,拿上那些禮品,便準備出發去錢家。
結果走到半道,便與趕來他家的錢家兩夫妻迎面撞上了。
原來昨日一聽聞林立文與林老二歸家了的消息,錢家夫妻倆便也急忙趕了過去。
只是他們因為一些事耽擱,導致消息收到得晚,去得也晚了,在去的路上又聽聞了村民們轉述了林老頭的那一番話。錢家老爺便決定暫時先不過去了,給林家自己人留點團聚的時間。
可昨日沒去,錢家老爺便想著今日總得過去一趟。
“哎呦,親家!”錢家老爺朗聲笑道:“你看看,咱們這也太巧了!”
林老大也笑:“是巧,是巧……”
“拜見世叔。”林立文這時對著錢家老爺行了一晚輩禮。
“兩年不見,大郎長得越發高大了。”錢家老爺很是滿意的看著林立文說道:“既如此,且快隨我往家里去。”
錢家老爺瞧見他們手上提著這許多的禮品,又是朝著自家方向而來的模樣,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而對于林立文這才歸來第二日,林老大他們便能攜帶禮品親自上自家來一事,錢夫人就更滿意了。因為這都說明林家對兩家婚事的看重,也是對自家閨女的看重。
在一道進了家門后,錢老爺領著林老大他們朝著正廳走去。而錢夫人則趕緊吩咐了老仆一番后,又急急忙忙的往后宅跑去了。
待到錢夫人從后宅出來,走進大廳來時,便聽見錢老爺與林老大他們已經說到兩家的婚事等事宜了。
雖然這兩年林立文在吉州沒能回來,但是兩家之前已經把前面該走的禮節都走完了,只剩下選日子正式辦婚事這一事了。
而林老大與林周氏今日帶著林立文過來,一是為了讓離家兩年的林立文拜見他這未來岳父母,二則便是要將這份意思先告知錢家一聲。
兩家通完氣后,林家方才好去請人相看以及選定成婚日。
此刻,林老大語帶歉意的與錢家老爺說道:“大郎此次雖歸家,但來年春二月還要趕往牧州上任……”
錢家這邊立刻便聽懂了,林家是想要把婚日選在來年春二月之前。
其實兩家婚事若不是林立文突然被調去北地吉州辦差,只怕兩家早就已經成事了。便是林立文這兩年不在,兩家就納征這一禮儀都已經操辦完了。林家的聘禮送至了錢家來,錢家受聘后也對林家進行了回禮。
因此錢老爺便表示,他家這邊沒什么意見,一切都隨林家這邊所選的日子來。
如此一來,今日這事便談得格外的順利。
錢家老爺隨即又笑著與林立文說了好一番話,淺淺的詢問了一下他在吉州之事,大多的卻都是在夸贊他。
待到接近中午時分,林老大起身提出告辭,錢老爺還挽留了一番。只林立文這才剛回來,家中事務確實繁忙。再者今日兩家通氣完,林家還得加上操辦婚事一事。
錢家老爺這才不再挽留,笑著起身送客。
臨走時,林立文的腳步頓了頓,往正廳右后側那一處的屏風看了一眼。
這一眼也將屏風后面的人嚇了一跳。
“娘,你說他是不是發現我在這里了啊?”見著人都走了,錢家小姐便緋紅著一張臉,神情還有些慌亂的詢問這會剛從大廳走到她身邊來的錢夫人。
錢夫人安慰她:“秀秀,沒關系的,便是大郎發現了也無妨。”
這年代談婚論嫁,雖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有一些疼愛自家孩子的,在相看時會讓自家閨女隔屏風瞧上一眼。
這樣既避了嫌,又不至于完全盲婚啞嫁。
像他們兩家這樣的,親事都走到只差請期與迎親了的。自家閨女借著屏風看一眼那林大郎如今的模樣,就更談不上是什么出格的舉動。
林立文確實是發現了有人隔著屏風偷看自己的事,對偷看自己之人的身份也猜到了幾分。
對這種行為,他也能理解。
只一點,那錢家小姐貌似今年冬日也才剛滿十七歲。這個年紀對林立文來講,還是小了些。然對這年代的人來說,卻是真不小了。
等到從錢家回來,林老大把跟錢家商定好了的事一告知家里人,林老頭便忙催林老太:“下午你便拿上點禮品,帶著老大媳婦去尋媒人請期。”
請期便是選定成婚吉日的意思。
等到找好媒人請期完后,林家這邊還得置備一份禮品前往錢家,進行征求婚期同意的儀式。在獲得錢家點頭首肯后,林家便可等到吉日到來,上錢家去迎親了。
所以別看前面許多事情,林立文不在的時候兩家都走完了。可成婚這事,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它永遠都是一件需要耗費不少精力去辦的繁瑣事。
只是這些事情,林家沒讓林立文插手。
林老大忙得樂呵呵的,林周氏則還說林立文:“你好不容易才從吉州辦差回來,只得了這么點時間的假期,便好生在家里歇歇吧,婚事有爹娘給你辦……”
因為對有著這年代傳統思想的林老大與林周氏來講,給兒子操辦婚事是屬于他們做父母的大事與責任。
完全不給自己插手的機會,林立文對此還能說啥?只是讓他閑著,那也是閑不住的。
林立文便去尋了林老頭:“爺,我兩年前去吉州前教授與你的培育良種的法子,你可都幫我照做了?”
先“種取佳穗,穗取佳粒”而后再“單收單藏,單獨種植”的這種培育良種的法子,林立文其實早在去往吉州之前,就教給了林家人。像那一年村民們來幫他家給小米收割時,林立文便有帶著林家眾人背著背簍,在地里摘選長勢良好的穗株單獨存放。(注1)
所以原本林立文都計劃好了,要開始培育良種了,卻沒想到后面會被永興帝突然派遣去吉州試種棉花。無奈之下,林立文便只能將這事交代給林老頭。
此刻聽見林立文問起這事,林老頭便很是高興的說道:“大郎你這選種的法子甚好!我按照你說的這般試種了兩年,不管是穀子還是水稻,產量都有增加。還有你教我的另一選種法子,也能使咱家地里這般種植出來的水稻比村里其他田地里要收割的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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