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夏舒午睡了一會兒，醒來后趁著寢室沒人，把朱砂、黃符拿了出來，照著《符箓詳解》畫起來。

        等收筆時，天色已經晚了。

        她把東西收好，看了眼時間，決定出門。離開8棟，經過圖書館來到校內的人工湖邊，沿著路慢悠悠走著。

        a大規定前兩年必須上晚自習，臨近七點鐘，大批學生抄近道從這條路去教學樓。

        人群中，游蕩著一位臉色發青、渾身濕噠噠的‘人’，他迷茫地望著周圍的人，歪頭像是在想為什么他們看不見自己。恍然間，他抬頭與其中一位女孩對視，眼睛頓時亮了。

        “你……”

        ‘能看見我’四個字還未說出，就見女孩緊皺小臉，冷淡說了句走開，加快走路速度。

        “誒，你別走。”雙腳離地的‘人’飄到她跟前，用乞求的眼神看她，“我在這等了很久，沒人能看見我，你幫幫我吧。”

        這時，自習課鈴聲響，學生跑著離開，沒一會兒路上就沒人了。

        “我沒空幫你。”夏舒無奈道，準備繞開他。

        那人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怎么也不想錯過，決定死纏爛打，剛要再次攔路，突然刮過一陣冷風，女孩周圍氣場驟變，溫和親切的感覺被凜冽壓迫感取代，那種感覺是讓他本性畏懼、不敢靠近的屈服。

        余光瞥見他僵在原地，夏舒抿了抿唇，移步離開。

        她在這里上學，白天還好，到了夜幕降臨，遇到太多剛才的事，之前她還會管上一管，但知曉這片校區有專屬管制人后，就再也沒插手過。一直不遇到那人倒好，萬一遇上事情還真說不清。

        校門外，炒飯炒面、雞蛋灌餅、煎餅果子……特色吃食應有盡有，整條小吃街彌漫著香味。

        夏舒掏出手機，正要付錢，來電鈴聲響起。

        “夏、夏小姐，您能來一趟我家嗎？”耳邊傳來慌亂的喘息聲，緊接著是兩人爭吵打罵的動靜，之后換了個人說話，“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我老婆打錯電話了。”

        “你是田俊。”夏舒聽出他的聲音，要求道：“把手機交給柳沁，我有話要問。”

        她的語氣很強硬，田俊本想直接掛斷，考慮到自己這條命還是她救的，最后把手機交還給他老婆。

        “……夏小姐，求求您來一趟吧，有鬼要害我。”柳沁哽咽著，“我總是能聽到聲音，我跟阿俊說他不信，爸、他也讓我安分，可我太害怕了，我怎么辦？”

        她顫抖著把這些天經歷的事說給夏舒聽，將所有的希望壓在她身上，似是只要被拒絕了，整個人就會瘋掉。

        “你們家的事，在夏家已經解決。”

        柳沁生怕她不來，連忙說：“我知道，我會給您應有的報酬。”

        夏舒覺得自己要按行內規矩來，但聽到那邊報出的數后，很沒原則的應下來。她看著周圍香氣撲鼻的食物，民以食為天，她總不能因為規矩餓死自己吧，這么想心里那點糾結、愧疚消散殆盡了。

        回寢室把該帶的帶上，她重新回校門口，打車去田俊夫妻倆的別墅。因為時間尚早，路邊等著的都是三五成群準備出去玩的學生，出租車剛到就被人搶了。

        又過去五分鐘，從校內駛出一輛白色轎車，慢慢停在夏舒的身邊，車窗搖下后，露出一張過分好看的男人的臉。

        “上車，我送你。”他耳邊的那撮呆毛還翹著，眼睛卻比白天更深邃，解開安全帶替她開了門，安靜等她做決定。

        夏舒短暫思考，權衡利弊后坐上車，說了句謝謝。

        “嗯。”男人重新系上安全帶，等她系好后，將車發動問及她要去的地點，聽她報出富人區的別墅名稱，眼里也沒多驚訝。

        路上，兩人很安靜。

        起先夏舒還有些不自在，見他沒尬聊的意思，才放下心。她看了身側人一眼，覺得他與之前上課時又有些不同，沉穩安靜了很多。

        “老師，走右邊這條路會快些。”夏舒往右指了指，示意他變道。

        “陸堯。”

        夏舒疑惑，“嗯？”

        “我叫陸堯。”男人說出自己的名字，趁等紅燈，微微側頭看她，“現在是下課期間，稱呼名字就好。”

        夏舒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約莫半小時，車子停在富人別墅區。

        夏舒解開安全帶，再次道了謝，等她下車，瞧他也跟著下來，神色疑惑地望著他，“陸、陸老師，您可以走了。”

        “走？”陸堯從口袋掏出門禁卡，刷開總大門，眼神示意她跟上。

        夏舒：“……”說好的大家都是窮人呢？

        被單萌萌的小道消息欺騙的夏舒決定以后再也不相信好友的話。陸堯窮，還能有車開？他窮，還能住豪宅？！

        陸堯把人帶進來，問她住哪棟，他先送她過去。

        “不用了，等會有人來。”夏舒的話剛落，田家的人來了。

        來的人是別墅的管家，迎上來有些歉意道：“夏小姐，實在不好意思，讓您這么晚還來一趟。”

        “沒事。”不是義務勞動，再晚都行。

        老管家看了眼陸堯，“這位是？”

        沒等夏舒開口，他出聲：“一起的。”

        夏舒睜大眼瞪著他，才不是一起。

        這邊還沒來得及否認，老管家已經領著兩人往田家走，似乎是歲數大了耳背，夏舒之后解釋的話，他一句沒聽到。

        夏舒瞥了眼身邊的人，沒好氣問：“你不回家？”

        “不急。”

        “等會到了門口，你就走吧。”夏舒深呼一口氣，極力控制情緒，“我有點事，你在不方便辦。”

        “我不。”陸堯微低著頭看她，嘴角的弧度就快壓不住。

        “陸堯！”

        男人眨巴著無辜的眼，“嗯，有事？”

        夏舒嘆氣，放棄了勸說。算了，愛跟著就跟著吧，只不過，她要收回之前的話，屁的沉穩安靜，就是換了種耍無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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