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嬤嬤一聽，就知道秦氏這是氣極了，于是給香桂使眼色，讓她趕緊找香兒過來按摩。

江天芙這會兒卻冷靜了下來，原本焦灼中帶著懼意的臉，這會兒卻是一臉地木然。

“母親，是不是我怎么做您都不會滿意？”江天芙說出這一句，自己都愣了，這是她一直放在心里的話，沒想到這會兒竟說出了口。

“你怎么做我都不會滿意？你又到底做什么了，能做什么？”秦氏都覺得自己的整個腦袋都腫了，可江天芙還跟她說這個。

江天芙以為秦氏被自己說動了，不禁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秦氏原本半瞇著的眼睛瞪得溜圓，死死地盯著自己，當即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

“你怕成這樣，是見著鬼了嗎？我是你娘�！鼻厥显僖淮伪�發了，院子里都能聽到她咆哮的聲音。

聽到秦氏的吼聲，江天芙似乎聽到腦子里有根弦“嘣”地一聲斷了。

“我知道您是我娘，可是您真的當我是您的女兒嗎？從小到大，你對四姐姐比對我都好，她頂撞您，您只會傷心，我呢？”江天芙拍著自己的胸脯，“我小心翼翼的，每天生怕說錯一個字，走錯一步路，您就沒對我笑過�！�

說完這樣，江天芙便爬起來往門外跑去，她怕再多呆一秒，就會被秦氏給撕了。

而秦氏整個人都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江天芙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她剛才，說的都是什么話？”秦氏回頭看著錢嬤嬤。

錢嬤嬤哪里敢刺激秦氏，只得說：“夫人您別在意，六姑娘還小，等她再大些，自然就知道您的心意。”

這時，錢嬤嬤看到香兒已經在門口候著了，于是招手道：“還杵在那兒作甚？趕緊過來。”

“是！”香兒立即小跑著過來了，一邊給秦氏按摩一邊小聲道，“夫人見諒，奴婢不小心聽見了六姑娘的話，心里一時酸楚，才忘了神！”

“就你話多！”錢嬤嬤瞪了香兒一眼，主子們哪怕上房揭瓦也沒個小丫環來議論的理。

可秦氏卻問道：“你酸楚個什么勁兒？你替六姑娘心酸嗎？心酸她有我這樣的一個娘？”

香兒縮了縮脖子，然后偷瞟了一眼錢嬤嬤。

錢嬤嬤朝香兒使勁地使眼色，讓她趕緊請罪，不要再多說。

可香兒笨死了，完全看不明白，還說：“對啊，夫人真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香兒這話嚇得錢嬤嬤的身子晃了晃，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從嘴里跳出來了。

秦氏現在脾氣比以前差多了，她們這些當奴婢的，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

聽了香兒的話，秦氏卻閉上了眼睛，輕聲道：“說說看！”

錢嬤嬤見此，瘋狂暗示香兒，快請罪吧，不要胡說八道了，否則我這個干娘都保不住你。

可香兒似乎根本就看不明白，就在錢嬤嬤琢磨著是不是要撇清自己的時候，香兒開口了：“回夫人，奴婢自小就沒有娘，但也知道，世上哪有當娘的不為子女好的，若是奴婢的娘還在，別說罵奴婢，便是打，奴婢都是甘愿的�！�

香兒一邊說這話，一邊可憐巴巴地看著錢嬤嬤。

錢嬤嬤剛松了一口氣，被香兒這么一瞧，心里頓時也軟了軟。

這丫頭沒娘，自己沒兒女，也真是……唉，她如若不是這么笨，倒是極好的，可那些聰明的哪個不是有目的的。

秦氏聽到香兒這樣說，愣了一下，睜開眼問：“你覺得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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