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白娉婷禁足
黃塵煙此番話確實(shí)未有偏頗,眾人也是連連點(diǎn)頭。
尹綠籮糯糯開口道:“世子爺,世子妃說得極是,咱們大家伙都看見白側(cè)妃下的狠手與江貴妾撕打,江貴妾有孕之人,哪里經(jīng)得住她這樣折磨,再者……”
林潤玉此時心中已然是煩悶不悅到幾點(diǎn),也沒有耐心聽得尹綠籮的吞吞吐吐,催促道:“再者什么!”
“再者……白側(cè)妃在與江貴妾動手之前,還出言威脅于她……”尹綠籮怯怯地抬眼看了看林潤玉道,“威脅江貴妾說,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生不生得下來,還未可知……”
姬妾們紛紛點(diǎn)頭贊同,白娉婷這番話說得刁鉆又刻薄,她們都是聽得真真切切的。
林潤玉恨意一閃,抬腿便在白娉婷胸口踹了一腳,怒罵道:“你便是這樣詛咒本世子的孩子,還敢說江貴妾不幸小產(chǎn)與你無關(guān)?”
男子的腿力本就不小,這一腳更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踹得白娉婷眼冒金星,白娉婷捂著胸口從地上顫顫著爬起來,滿面熱淚哭訴道:“世子爺!妾身冤枉啊!妾身只是隨口說的,做不的真的!”
她是真心愛慕著林潤玉,此刻被心上人這樣厭惡憎恨的眼神看去,心痛至極。
“世子爺!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著,難道還會有假不成!妾身的孩子死得才是真真冤枉啊!求世子爺為妾身的孩子討一個公道!”江貴妾趴在林潤玉懷中,戚戚然懇求著,她剛落了孩子,面容是蒼白的病色,淚痕滿面著更是楚楚可憐,不免令人動容。
林潤玉指關(guān)節(jié)握得咔咔作響,他此時心中也已然是認(rèn)定了白娉婷的所作所為是害得江貴妾小產(chǎn)的元兇,大掌一揮便向門外的侍衛(wèi)喊到:“來人!將這個毒婦關(guān)回她自己屋子里去!從今日起,白氏除去側(cè)妃之位,俸祿吃食減半,禁足在自己院子里,沒有本世子的吩咐不許放她出來!”
他話音一落,白娉婷便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那樣薄情的唇里吐出來的話,令她心碎而灰沫,這個男人,終究是在意一個未出時的孩子多于她千萬分,帝王家是無情,這一日竟也輪到了她來擔(dān)這無情苦果。
侍衛(wèi)應(yīng)聲將白娉婷帶了下去,她不斷地哀求著林潤玉,只是卻并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黃塵煙便是冷眼看著這一切,今日之事,確然是事出意外,她也沒有料到江貴妾的小產(chǎn)與白娉婷的禁足。
只是,人終究都是自私的,白娉婷的落敗意味著她今后在林王府中將會是幾乎近無的存在,這一年一年有新的人進(jìn)來,等到林潤玉氣消了再放她出來,有誰又還記得她?
黃塵煙便這般看著江貴妾的啼哭與白娉婷不甘的掙扎,忽地就有些厭倦了這樣的日子,當(dāng)家主母說著好聽,也不過是一群期期艾艾的女子里略為高一等的一個,她既不愛林潤玉,終有一日也會厭倦了當(dāng)這樣一個世子妃,比起未出嫁前的日子,林王府終究是比不得精武將軍府來得自在。
江貴妾的小產(chǎn)風(fēng)波在白娉婷被削位分與禁足中結(jié)束,這一陣風(fēng)不但在林王府里刮了一整,也吹進(jìn)了宮里。
夏子衿正在書桌上揮動狼毫筆寫著對聯(lián),聽得小桓子將宮外頭傳進(jìn)來的林王府中白娉婷失寵禁足的事情這么一說道,薄唇輕揚(yáng),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白娉婷張揚(yáng)跋扈,被世子妃黃塵煙壓制著,定會在其他姬妾身上駁回面子,只是她向來自以為是,陰溝里翻船也是遲早的事。”
她如今向來也是略覺諷刺,前世她怎就這樣蠢鈍,竟然被白娉婷害了性命去,若是她能掙脫自己對林潤玉的一腔癡戀,也不至于當(dāng)局者迷地看不破他與白娉婷的齷蹉勾當(dāng),更不至于香消玉殞化為孤魂野鬼重生一世。
夏子衿勾動手腕,在大紅撒金的福紙寫下最后一個字,一副寓意悠長,獨(dú)特顯意的對聯(lián)便新鮮出爐。
小桓子應(yīng)聲點(diǎn)頭,屋子門吱呀一聲打開,只見夏晟卿披著裘襖而入,晶瑩的雪花落在他濃密黑長的睫毛之上,撲騰著眨動一下又飄飄乎乎地落了去。
“晟卿,你來了。”夏子衿放下筆,對著他輕柔一笑。
夏晟卿仿佛像是生來就該這樣俊俏一般,普普通通的純黑裘襖在他肩上披著卻格外有些貴氣與挺拔,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定會以為夏晟卿是一個什么王孫公子,斷斷不會想到如此好的相貌竟是一個宦臣。
“明兒個就是除夕了,皇上會在東殿的陽澄大殿舉行年末宮宴,我來為公主送一樣?xùn)|西。”夏晟卿看向夏子衿,眼中的溫柔與繾眷越發(fā)深意。
夏子衿順著他的手上看去,便見得他捧著一方紅木托盤,上頭蓋著一層暖黃色的綢布。
“是何物?”她歪頭莞爾道。
夏晟卿含笑不語,只將托盤捧到夏子衿面前,她素手掀開綢布,只見幾道璀璨而明亮的光芒便印進(jìn)了夏子衿的眸子里。
面前的托盤里是一件宮裝,水煙藍(lán)的底調(diào),又暈染上一層淺淺的羅蘭紫,袖口與前襟繡有朵朵精致的木槿花,下擺垂著層層流蘇,色彩濃淡適宜,相得益彰。
輕輕抖開宮裝的上襟,只見原本是布結(jié)編制的活扣變?yōu)榱艘活w顆渾圓飽滿的南海珍珠,每一朵刺繡木槿花的花心都鑲著細(xì)細(xì)碎碎的琉璃石,方才的璀璨光芒便是這些琉璃石發(fā)出。
“是給本公主的?”女子對于精致衣服的喜愛天性是難以更改,即便夏子衿貴為公主見過不少華貴衣飾,在見到這套紅裝時也不由得驚艷了一把,愛不釋手地?fù)崦?br />
夏晟卿點(diǎn)頭道:“公主若是瞧著還過得去眼,明日便穿著這身赴宴可好,配著公主,定然好看。”
他眼中有點(diǎn)點(diǎn)光芒,比那宮裝上頭的琉璃石還要耀目幾分。
夏子衿怎會說不好,夏晟卿是樣樣替她考慮周全了,卻又好似做得輕巧一般,憑她喜惡。
“晟卿贈的,本公主定要穿去,怕是介時宮中姐妹都看花了眼去,人人要向你討要衣裳了。”
夏子衿抿唇打趣道,一雙眉目彎彎似月,偏生又帶著彼之星若的慧慧之芒,既叫人心醉,又叫人迷失在她澄澈如琥珀的眼瞳之中。
夏晟卿看得有些愣神,繼而才是溫柔一笑道:“晟卿只為公主一人端衣。”
這是怎樣的許諾,比起海誓山盟,似乎還更為暖燙炙熱,夏子衿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難得地有些不自在起來,面容之上浮上一層淺淺淡淡的粉紅,或許連她自己也渾然不知,在面對夏晟卿之時,她已經(jīng)一點(diǎn)點(diǎn)重拾起前世在林潤玉那里一點(diǎn)點(diǎn)磨光耗盡的少女情懷。
“公主在寫對聯(lián)否?”夏晟卿越過她的肩頭,看到大紅滾金的聯(lián)紙上頭大氣凌然地寫著兩句六字對聯(lián)。
〔竹雨松風(fēng)琴韻,茶煙梧月書聲〕。
夏子衿笑意盈盈地拉著夏晟卿的袖口走到書桌之前,將擱在桌上的狼毫筆塞進(jìn)他手中道:“你來得正好,本公主剛相處了上下聯(lián),卻獨(dú)獨(dú)對橫批無從下手,如此便由晟卿接筆。”
她是見過夏晟卿的字的,去江南的那些日子里,二人互通書信,夏晟卿的一手楷書寫得好看極了,便是她日日練字之人也比不得。
夏晟卿握著毛筆,稍稍思慮了片刻,便側(cè)身在聯(lián)紙上洋洋灑灑寫下四個大字。
夏子衿往前湊去一看,捧起墨跡還未干的聯(lián)紙輕聲念了出來。
“雅韻俗生。”
取上下聯(lián)各一字,雅俗做比,寓意灑脫自若,不正是她如今向往的人生?
“晟卿果然是本公主知己!”
夏子衿捧著上聯(lián),燦若桃花的面容嬌俏而動人,正巧著一陣掛著雪的風(fēng)從窗戶外頭悠悠然吹進(jìn)了屋子,將她捧在手上的聯(lián)紙吹合在了臉龐上。
夏子衿揭下面上的聯(lián)紙,上頭未干的墨跡印在了她俏麗的面頰上,連帶著唇角,也粘上了點(diǎn)點(diǎn)星墨。
見夏晟卿突然抿唇的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放下一看果然是沾染著烏黑的墨跡。
“公主別動。”
夏晟卿忍俊不禁地彎下腰去,從懷里拿出備用的方巾仔仔細(xì)細(xì)地替夏子衿擦拭臉上的墨跡。
二人差著快一個頭的高度,夏子衿仰著面,夏晟卿彎著腰,四目相對之間,淺淺噴薄的呼吸交匯。
夏子衿只覺得那張俊俏的臉龐忽地放大了好些,這樣近的距離,她卻一丁點(diǎn)兒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有些難耐的怦動。她動也不敢動,僵直著身體任由夏晟卿在她臉上輕輕擦拭。
他略有些粗礪的拇指隔著方巾擦過她的唇角,夏晟卿仿佛在擦拭一件珍寶一般,夏子衿的面容這樣近,他忽的也有些不自在了起來,喉嚨滾動一聲,看著那張嬌艷欲滴的紅唇,想起了在江南病榻之中夢里的那個深吻。
看著二人是越湊越近,小桓子握著拳頭咳嗽了一聲,眼神飄來飄去,咬著下唇卻掩飾不住笑意。
二人這才尷尬著分開一寸遠(yuǎn),皆是紅了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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