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巧遇皇長孫
夏子衿聽得這樣的狎戲之語,自然是羞煞了一番,又不愿意讓夏晟卿覺著她不矜持,竟是有些氣悶起來,嗔瞪了他一眼,嘟囔一句:“分明知道我不是......”。
而夏晟卿卻笑了笑反扣進她的手心,向她的手牢牢握緊在手中,兩手交握,溫柔纏綿。
“不是便不是,我歡喜便好!”
那如玉如冠的面容之上洋溢著三分溫柔三分繾雋再加上三分的暖意,是屬于她一人的眷戀。
外頭的小桓子與小葵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任憑是那車轱轆陷進了坑洞里頭,他們二人從車底扒拉出兩方小楸,一面將深坑邊上的軟土鏟開,以求車轱轆能夠順利從坑洞里起來,一面又張頭望腦地盯著那略略透著人影的馬車車窗,兩人面面相視,皆是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小桓子......你說是公主什么時候轉了性子了,莫不是瞧著表少爺與少夫人新婚燕爾,心里頭也羨慕得緊,巴巴地就要把夏總管吃干抹凈了!”
小葵眉飛色舞地與小桓子描述了一番方才看到的場景,捂著嘴笑個不停。
“這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男人。”小桓子捏著蘭花指將他微微跑出了冠帽外頭的碎發給撥了回去,又朝著小葵抖了抖眉毛,“咱家曉得公主定是強的那一個,夏總管看著便是懼內的樣子!”
“我覺著也是,看來以后公主與夏總管大婚,免不了是要被咱們公主吃得死死的。”
這兩人的壓低著聲音說話,又不時嬉笑,傳進了馬車里頭仍舊是一清二楚的,夏子衿黑著一張臉,素手挑了車窗簾子朝外頭啐道:“再多舌回了墨生園一人抄一百篇的靜心論!”
兩人悻悻地住口,又偷偷地捂嘴以唇形交談,一對活寶兒似地,夏晟卿倒是笑得歡暢,一張俊臉上揚,讓夏子衿覺得十分欠揍。
幾人正在這坑洞旁說鬧著,遠遠卻有馬蹄之聲傳來。
只見那騎在前天頭的人是個年輕的貴族公子,以白玉冠束發,濯玉帶束腰,腳蹬一雙繁繡三爪龍紋靴,儼然是一副氣派十足的模樣。
他身后跟著三個四侍從,幾人騎著馬朝夏子衿等人的方向緩緩行來。
待到一行人行駛得近了,在外頭與小桓子打鬧的小葵方才認出來,那為首的貴族公子便是那日到墨生園中造訪過夏子衿的皇長孫夏啟軒。
只見夏啟軒行至馬車前便棄了韁繩跨步下馬,朝著小葵揚了揚頭顱問:“你家主子呢?”
小葵連忙拉著小桓子對夏啟軒福了福身子行禮,便正要去撩開車簾子將夏子衿與夏晟卿請出來。
而此時車子中的夏子衿與夏晟卿已然聽到了夏啟軒下馬拜訪的動靜。
夏子衿那清冽而微帶柔意的嗓音,便從馬車車廂之中緩緩透出。
“本公主在車內,皇長孫可有事?”
說罷,又見夏晟卿伸出手掌將那馬車的車簾子微微挽起掛上,夏啟軒在外頭一眼瞧見兩人似是十分親密地坐在一塊,心中也略有所思。
這宮中上下皆是言夏晟卿對夏子衿一往情深,一片真心似照明月,果然是不假的。
瞧著夏晟卿對夏子衿這副體貼模樣,若是他能夠與夏子衿打好關系,那么假以時日求得夏晟卿為他辦事,必是事到功成的。
只見夏啟軒依著晚輩給長輩行禮的規矩,朝著車廂之內的夏子衿抬手做了一個揖朗言道:“小侄并無什么事情,只是遠遠瞧著這一處似乎有人遇見了困難,便上前來看一看,不想竟碰見了公主的鑾駕,不知小侄可有什么地方能夠幫上忙的?”
夏子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也未出什么諂媚的神色,遂也不假他想。
“如此便有勞皇長孫殿下了!本公主的車陷進了這路上無名冒出的坑洞里頭,兩個宮人忙活了許久,也不見得將陷進洞里的馬車拽出來,便有勞皇長孫殿下將本公主的馬車從坑洞里推出來吧,也好讓本公主早些回宮。”
說著夏子衿朝著那前一刻還在唧唧歪歪議論什么的小葵與小桓子挑了挑眉,放出一個你兩等著瞧的神色。
兩人皆是不約而同地縮了縮頭吐舌頭。
“原來如此,那這件事便交給小侄,公主與夏總管在車里坐著等一等便是。”
夏啟軒轉頭便抬手吩咐了自己身后的三個侍從上前去幫忙,自己則與夏子衿與夏晟卿兩人攀談了起來。
“不知公主與夏總管這是從哪兒來,小侄前日還想著那東離山上的貢主新進貢了些許新鮮味美的瓜果,依著份例給宮中各位長輩都送去了,一份還未送到姑姑宮中,上一回去的匆忙沒給公主帶些什么禮備上,巧著今日又在這兒碰見,便正好順道著禮物給送了。”
他言語之間與面前皆是恭敬的神態,夏晟卿并不曉得先前夏啟軒為他的貼身侍衛向夏子衿求娶小葵的那一茬事,便也有些疑惑起來。
“這件事我待會兒再跟你說。”
夏子衿朝著夏晟卿耳語了一句,又端正了神色看向夏啟軒道:“皇長孫殿下不必如此客氣,本公主早早說過你我隸屬同齡,只消按著平輩的規矩相互稱呼便是,也斷斷不用特地送禮這樣麻煩。”
夏啟軒擺了擺手,做出欣然模樣又言道:“有道是禮俗不可廢,既然公主與小侄確確實實是差著一個輩份的,小侄也該依著輩分來行禮問安。”
說罷,他又望向了夏子衿身邊的夏晟卿。
身為皇長孫,他在大萊的皇宮里頭也算是見過了許許多多的人,只是這一位夏晟卿卻似乎是有些特別,那雙波瀾無驚的眼瞳之中生有探之不明的東西,一眼望不見邊盡。
“這位便是夏總管吧,”夏啟軒揚唇笑了笑,又朝著夏晟卿雙手拱十往前一舉客氣一番說道:“果然是個十分出色的才俊,怪不得父皇會將公主許配給你。依著這宮里的規矩輩分,待夏總管與公主成親之后,本皇孫還要尊稱你為一句姑父呢!”
有倒是反常即妖,夏晟卿挑了挑眉望著眼前這個客氣的過頭的皇長孫,心中也略略有些想法。
他抬袖回了一個禮道:“奴才不敢!”
身子卻往夏子衿身旁挪了一寸,在她耳后悄然耳語道:“這個長孫殿下,怕是有事求著你呢,且瞧著他現在這般好態度,日后定是要用事情來討要回來的,公主要留意著些。”
夏子衿點了點頭,她的想法與夏晟卿一般無二,也覺得這夏啟軒像是有什么說不得的陰謀,他那笑意掛在臉上,卻絲毫不讓人覺得舒服,反而有些刻意像是帶著張假面著實是不舒服的緊。
夏啟軒并不知道他們二人在耳語些什么,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做足了自個兒的恭敬態度,又回身朝自己的侍從吩咐了兩句道:“你們手腳麻利些,眼看著這天色就要暗了,早些將這事兒給辦好了,公主才能妥當地回宮!”
說罷,夏啟軒又與夏子衿話了幾句家常,這半生不熟的關系,卻要講那些沒來由的話,著實是讓夏子衿頗覺尷尬。
相比著那三人的言辭交與,在馬車外頭忙活著將車轱轆從深坑中推上來的幾人卻更是覺得尬然。
不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夏啟軒的那三個侍從之中有一個便是阿魏,此時那阿魏變像條跟屁蟲似的黏在小葵身旁,又麻利勤快地將小葵手中的小楸鏟奪拿了過去,干起活來比誰都要認真。
“小葵姑娘,你這身量纖纖的,以后就不要做這種粗活了,瞧你旁邊那小子精壯的緊,以后若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兒,你便叫他來做。”
小桓子嘿喲喂了一聲,捏著蘭花指便點了過去:“不是,我說憑什么啊?我是個太監又不是男人,還包攬全部的活嘿!你又是什么身份。管得也忒寬了些!”
小葵自然也覺著這阿魏自來熟的態度有些太過頭了,自己雖說是給了他一份恩,卻也從來不打算要他還的,他這般熟絡著為自己做打算著想,倒是讓小葵有些不適了。
只見那阿魏憨厚地笑了兩聲,手中一面賣力的鏟著深坑之中的濕土,一面撓了撓頭笑聲道:“我并不是什么好身份,只是小葵姑娘救了我一回,我自然是要知恩圖報,事事為她做想,想著你一個太監也是一個大老爺們嘛,自然是要多包攬些活計的,難不成還要同小葵姑娘一個弱女子諸多計較嗎?”
聽著這阿魏說了一大通,小桓子“哦”了一聲,指頭在手臂上點了一點,往阿魏面前指了指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要求娶小葵的人啊!”
他幾日前便聽夏子衿說了,皇長孫身邊的一個侍從對小葵一見鐘情,并情根深種,尋尋覓覓了好些時日皆是郁郁不得,后來便求了自己個兒的主子上門來為自己說親。
小桓子想著能做出這番事情來的必是個娘里娘氣的人,卻不想是眼前這個憨里傻氣的糙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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