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夏盛卿的回擊
“哦?是什么答案?”明圣帝忙坐直了身子問道。
聽他方才大呼了兩聲“天降祥瑞”臉上的陰云也是傾刻之間分散了開去。
那大臣抬起臉來,雙手握著羅盤往前向明圣帝作揖手姿態道:“皇上有所不知,臣方才占卜之時,上天將其旨意降臨在微臣的卦象之上。”
“卦象之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顯示著,此次齊蘭花反季節盛放,乃是預兆著咱們大萊朝將有喜事發生。”
“此花寓意安康吉瑞,在咱們大萊國的太子府上盛放,必定是預示著咱們大萊里尊貴的人將會如這花寓意一般,逆風而起,康瑞祥泰啊!”
普天之下,除了一國的帝王,哪里還有什么最尊貴的人?
這大臣的話明里暗里指著奇花出現在夏天勤的府邸之中,乃是昭示了天之所指:明圣帝將會安泰永勝,更勝往昔!
明圣帝聽罷,自是樂得大呼妙哉,拍著膝頭朗朗笑了起來。
“想必是朕終日忙于國事,愛民憂國的操勞態度感動了上天。誠然這些都是朕身為帝王應做之事與,但此番是能夠得到上天降下祥瑞之兆,實乃國之幸事,也是朕之大幸!”
明圣帝近日來身體不好,若是能夠應了那祥瑞之兆,從此身體康泰起來,那么他在這皇位之上又能穩穩再坐上個十余年。
還有什么能夠比這樣的事情,更能讓明圣帝心花怒放的呢?
這方長使大臣剛向明圣帝諫言完畢,那一方夏天勤便親自捧著那一株祥瑞的鳳尾齊蘭進了宮。
今日的夏天勤特意著了一身深赭石色的錦衣長衫。
他本就十分的干瘦,那錦袍用細帶端端正正地裹在腰側,右方又墜掛上一枚翡翠長穗玉佩,更顯得整個人被拘一處,有著說不出的奸狹之感。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夏天勤一手捧抱著那株鳳尾齊蘭,一手撐地對明圣帝恭恭敬敬地叩了一個首。
此前惹得明圣帝不快之后,他便躲在自己的府邸里頭避風聲,以是于有好些日子沒有得明圣帝召見了,今日他不請自來,自然是要搶在明圣帝拉下臉來傳喚他之前自己上道。
“太子,快快請起吧!”
明圣帝沖著夏天勤虛手扶了一扶,雖是臉朝他說話,但一雙眼卻盯看著夏天勤懷中的那朱齊蘭。
只見那花葉片十分的油亮深綠,花苞已然是烈烈勝放之態,都說這鳳尾齊蘭盛放之時花蕊自帶朱紅斑點,花間葉片又以紅白之交的紋路柔現出來,像極了鳳尾卷曲而生的模樣。
而這株的齊蘭在明圣的眼中又大為不同,那葉片卷曲成型,似乎是像攀附在枝干上的沉睡盤龍一般,烈烈盛放的花瓣又以一種奇異的形狀呈現眼前,側看如同祥云立頂,實在是奇妙至極。
若是平日里見到這等子的奇花異草,明圣帝也只只是興趣缺缺蠻看幾眼罷了,可這一次與他的意義卻是大不相同,這在冬日盛放的齊蘭,乃是帶著上天賜予他的福祉而降。
于是此花無疑成了明圣帝眼中若珍寶一般的存在。
“這花便是在你的府邸里頭開放的?”明圣帝一面捏著花白的胡須滿意地望著那齊蘭,不住點頭,一面復而又問道。
夏天勤點了點頭道:“正是,兒臣昨日里睡的很深,也不曾發現從前一直養著的這株齊蘭有什么與往日不同的動靜,畢竟此時是冬寒之日。誰知正在兒臣熟睡中時,那擺在窗案之上的鳳尾齊蘭忽而金光大盛澤澤如許,兒臣許是被這番奇景從夢中召喚,坐起身子的時候揉了柔眼睛,方知自己沒有看差了眼,也心中大呼奇奧!”
“兒臣想著這鳳尾齊蘭一向是寓意著康泰之象,既然它夜露此景之象,定然是帶著祥瑞之兆,父皇看這花葉隱隱透有龍鳳呈祥的寓態,恐就是上天對父皇意有所指,兒臣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就捧著這株花來獻與父皇!”
夏天勤這這般懂事的態度讓明圣帝深感欣慰,他連連點頭,便抬手喚了自己身旁伺候著的夏晟卿把那株鳳尾齊蘭捧上前來,想讓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也能離著上天神諭更近一些。
夏天勤自然是對明圣帝此舉沒有什么疑慮的,眼看著夏晟卿朝著自己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禮后,雙手接捧著,將自己懷中的那株鳳尾齊蘭捧了過去,信步轉身走向明圣帝面前。
他在夏晟卿轉身之時特地給他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要行事穩妥,眼下正是明圣帝心花怒放,心情極好的時候,只要能夠抓住機會再讓夏晟卿在一旁不時地幫襯上兩句,他在明圣帝心頭的地位就會凜然大漲。
誰人又能夠想到這方天意的指向,乃是他自己所造。
不過也沒有什么區別,待到他登上大萊的君王寶座,他就是普天之下最為尊貴之人,什么與天同壽與地同齊,什么壽康安泰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正當夏天勤沉浸在自己日步高升的幻夢之中,明圣帝同樣也望著那株鳳尾齊蘭,做著自己能夠穩坐君王寶座數十年不衰的美夢。
一步、兩步。
正當夏晟卿的步子邁向明圣帝面前只差個三兩步便要行到明圣帝的面前之時,他卻忽而面露出痛苦之色,極為不對勁地皺著眉頭,劇烈咳嗽起來。
這廂咳嗽也讓夏晟卿的步子有些不穩,手也有些抖,那株齊蘭捧抱在他的懷中,眼看就要溜到地上去。
明圣帝見著上天賜給自己的奇瑞之花在夏晟卿的懷中這般搖搖欲墜,又是怒了起來,急忙呵斥道:“你還不快些捧上來,若是弄壞了上天賜予朕的祥瑞齊蘭,朕定不輕饒你!”
夏晟卿連連應聲,強忍下胸口的不適再次上前,可他還沒有邁出一步,卻忽而噗的吐出了一小口血來,兩眼一翻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那株鳳尾齊蘭蘭也因為夏晟卿的倒地而整盆栽落在地上,瓷盆摔了個片片碎,黝黑的盆土也撒得滿地都是。齊蘭如同個墜落的祥物一般,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頗讓明圣帝心疼。
只是夏晟卿這般忽而發作,卻更讓明圣帝心生懷疑。
夏晟卿方才還在自己身邊好好的呆著,這一整日里伺候自己的時候也沒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且夏晟卿向來行事穩重,斷然不會因為身有什么頑疾而在自己面前失儀態。
心頭的思緒在此時轉了個千回,明圣帝越想越不對勁,立刻喚了宮人到自己跟前,命他前去傳太醫來為夏晟卿看診。而那鳳尾齊蘭也已然被明圣帝命人撿起來,先捧在一旁候著。
夏天勤見夏晟卿這頭突然間出了岔子,心頭咯噔一聲,總有些不祥之感。
可他又不敢妄下定論,畢竟用祥瑞之兆哄騙明圣帝的信任與歡心的主意,并不是夏晟卿告知于他的,他也從未知會過夏晟卿,想來他應是不明這其中深意的。
如此惴惴不安揣在心頭,夏天勤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行一步看一步。
明圣帝傳喚的太醫進了宮殿之中后,便脫下藥箱來,將夏晟卿已然有些烏黑的手腕捏起把脈,只見這才暈下片刻的夏晟卿,唇色已經烏黑得發紫,連帶著手腕上的經脈也透出烏紫之色。
太醫一面摸著夏晟卿的脈搏,一面眉頭深深緊皺在一塊兒,搖頭嘖嘖嘆道:“怪事,怪事!微臣在這宮里頭替人把脈多年,從未曾見到這般兇烈煞狠的毒。夏總管中毒似乎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是被毒素侵襲至昏覺,若是再拖上個把時辰,恐怕那毒素就在大周身轉了好幾轉,任憑有妙手藝術也藥石無靈了。
“中毒?!”
明圣帝赫然瞪大了眼睛,夏晟卿方才一直與自己在一塊,又哪里有時間去中什么毒?
他這方的疑惑還沒有解開,而之前替明圣帝將那株齊蘭捧抱在一邊候著的另一個宮人卻也是忽然間地倒在地上,與夏晟卿一般口吐鮮血。
明圣帝大驚,立刻就叫太醫再去診斷那宮人,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果然不出明圣帝心頭所料,那宮人的脈象癥狀與夏晟卿一般無二,赫然也是與他中了同樣之毒。
這樣赤裸裸的事實擺在面前,任明圣帝想要不多想也難。
他那雙銳利而深色的眸子聽頃刻之間轉看向夏天勤,里頭包含著太多說不盡道不明的意味。
夏天勤今日來乃是為了邀功,可是計劃還沒有成功,局勢卻忽然逆轉乾坤,直直將矛頭指向他自己,夏天勤也有些蒙了,一時之間未曾想好言辭,只是哭喊著叫冤。
“父皇,您為何這般懷疑地看著兒臣啊!兒臣也不知夏總管與另一宮人為何忽然中毒,那花是兒臣的東西,兒臣來的路上抱著,一路也沒有什么問題,兒臣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啊!”
明圣帝冷哼了一聲,說道:“朕還未將懷疑說出來,你倒是自己急著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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