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和離
林潤玉一聽,便不由得心中做想,若是黃塵煙到時候因為后悔而鬧著要離開軍營,丟面子的可就不只是她自己了,身為林潤玉的正妻,黃塵煙一旦鬧出事情來,就會傳出言行不端,品行不正,寧陣脫逃的名聲,那么到時候就僅僅只是恥笑了,說不定會按行論罪,牽連到他。
于是乎,還未等黃塵煙開口,林潤玉就急忙替她答道:“皇上,您千萬別聽塵煙她胡言亂語啊,她這嬌貴的身子板如何受得了軍營那苦地方。小臣這就帶她回去,不讓她在皇上面前丟人!”
說罷,林潤玉便一把扯住了黃塵煙的手腕,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跟本世子回去......”
“慢著,朕是在問她,不是在問你。”明圣帝不悅地皺了皺眉,對于林潤玉打斷他問話的舉動很是不滿,復(fù)而又轉(zhuǎn)望向黃塵煙道,“你來回答。”
他倒要看看,精武將軍的女兒究竟能有多少血性。
只見黃塵煙向明圣帝磕了個頭,定聲出言:“回皇上,邊疆是什么樣的地方,臣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從前亡父常年身在邊疆征戰(zhàn),在臣女小的時候就常想,那究竟是是怎樣一個地方,才能讓父親不顧女兒駐守在外,連逢年過節(jié)也不能與臣女和母親相聚。”
“后來臣女長大了才知道,邊疆多征戰(zhàn),匈奴兇悍,匪寇猖獗,父親犧牲了和家人團(tuán)聚的一個個日夜,在遙遠(yuǎn)苦寒的邊疆駐守,乃是為了保護(hù)家國,是英雄。家國一體,國在家在,國亡家亡。父親征戰(zhàn)不但是為了保護(hù)我們這個小家,也是為了保護(hù)大萊國這個大家!虎父無犬女,如今父親身逝,便由臣女來守護(hù)父親想要守護(hù)的東西。”
她激昂的話語響徹宣鐘臺,觀望在側(cè)的眾人無一不對黃塵煙抱以贊肯之態(tài)。
明圣帝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于黃塵煙的言行無一不動容。
想當(dāng)年精武將軍在世的時候,他根本就無需擔(dān)心匈奴國能翻出什么天來,只要精武將軍的名號在邊疆一擺,匈奴匪寇們就大氣也不敢出。
如今將軍逝去,其精神卻以血脈相傳的方式在黃塵煙身上重現(xiàn),讓明圣帝深感欣慰。
“好,好,好!”
明圣帝連說了三個好字,繼而朗聲大笑起來。
“不愧是精武將軍的女兒,你這孩子的倔強和膽氣都與他一般無二啊,哈哈哈!”
黃塵煙的一番肺腑慷慨之言令所有人動容,卻唯獨沒有讓林潤玉動容。
他眼看著黃塵煙海口越夸越大,又十分擔(dān)心日后黃塵煙違背了今日言語開罪明圣帝會牽連到自己,就急的不行,甚至與不惜在此時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黃塵煙悄言一句:“黃塵煙......你趕快和皇上說你剛才說得都是胡話,并沒有要去邊疆,否則你再也別想進(jìn)本世子的家門......”
林潤玉雖然將聲音壓得很低,但是明圣帝卻依舊由他的口型判斷出了他的話語。
只見明圣帝的眉頭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黃塵煙的反映,想要看看她在自己夫君的言語威脅下,究竟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來。
黃塵煙的臉色很是平靜,沒有露出林潤玉想象中的驚慌,也沒有露出明圣帝想象中的為難,反而扯著嘴角,露出了一抹五味陳雜的笑。
“世子爺,你就這么不愿妾身去邊疆嗎,若是妾身榮戰(zhàn)歸來,你不是也有面子么?”她淡淡言道,并沒有如林潤玉一般刻意壓低聲音。
林潤玉聽見她說的這樣直白,慌忙抬起頭來看了看明圣帝,見明圣帝沒有什么異樣的表情,才臉色難看地出聲,想要扳回自己的顏面。
“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說什么大話,你今日夸下海口他日完成不了,皇上怪罪下來本世子可不管你!”
“呵,世子爺是怕妾身戰(zhàn)敗的話,會連累到你吧。”
黃塵煙低垂著眼眸,只是扯了扯唇角,發(fā)出一聲諷刺的笑。
“你......”
若不是因為明圣帝在面前,林潤玉恨不得給黃塵煙一巴掌,如此出言忤逆自己的夫君,哪里是一個妻子該做的!
明圣帝饒有興趣地瞇著眼看黃塵煙,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然而讓明圣帝與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黃塵煙忽然挺直了身子,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地站了起來。
微風(fēng)輕輕吹動著她的額發(fā),吹動著她的襟帶,卻吹不動她身上銀銀亮澤的鎧甲,就如同她那顆炙熱而堅定的心,除了她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動搖。
“既然今天世子爺這樣說了,那么,妾身也就不瞞著世子爺了。”
“你要說什么......”
林潤玉已經(jīng)被黃塵煙弄得有些糊涂起來,實在不明白她當(dāng)著明圣帝和這么多人的面想要做什么。
“妾身與世子爺成婚以來,從沒有一日心神相交過,不但思想沒有一點相同,性格也沒有一點相像。此番國之危難,妾身不想辜負(fù)父親曾今的教誨,也不想違逆自己的良心,前去邊疆乃是勢在必行。既然世子爺千萬種反對,那么妾身與世子爺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不做也罷!”
“什么......?”
林潤玉懵了,恍難以置信一般。
黃塵煙竟然說......不想和他做夫妻了?
眾人和明圣帝也都是一愣,未曾想到黃塵煙會這般果斷地就下決定。
還未等林潤玉從黃塵煙的話里緩過神來,卻見黃塵煙將手伸進(jìn)鎧甲里一掏,拿出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甩到林潤玉的面前。
“人活一世,沒有必要一直委屈自己。既然你我二人心思不和,志向不同,便也沒有必要強處在一塊兒,好聚好散吧。”
黃塵煙清清冷冷地朝著林潤玉望了一眼,薄薄的唇瓣張了張。
“這是和離書,今日在皇上面前,在眾人面前,咱們便將這段關(guān)系解了吧。我黃塵煙與林王世子夫妻緣盡,從今以后,婚喪嫁娶,兩不相干。”
她堅毅的面容呈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沒有半點不舍,也沒有半點的可惜。
林潤玉已經(jīng)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雙手緊緊地捏著黃塵煙丟給他的和離書,臉色比墨汁還要黑沉。今日黃塵煙行此之舉,無疑是讓他在明圣帝和眾人面前使盡顏面,他堂堂一個世子,竟然被自己的棋子遞了和離書,簡直是奇恥大辱!
即便是要和離,也該是他林潤玉給黃塵煙休書!
他的指節(jié)捏得咔咔作響,因為憤怒而漲紅的連此刻看來卻很是滑稽。
然而黃塵煙卻依舊是挺立著背脊,沒有一分一毫的拖泥帶水,眼角眉梢盡是看盡風(fēng)月的釋然。
她望見了交頭接耳的人群,望見了狼狽滑稽的林潤玉,也望見了站在人群前頭悄悄沖她豎起大拇指的夏子衿。
“呵......倒是個有脾氣的孩子。”
明圣帝將眼前兩人的一干動作都看進(jìn)了眼里,搖搖頭笑了兩聲,他原以為黃塵煙會因為林潤玉的反對而猶豫去邊疆的決定,沒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果決,在家國大事面前,連姻緣婚事也可以擯棄。
“好,既然今日發(fā)生了這些事情,那么朕就在此為塵煙你做一個見證,你與林王世子的婚事,就此作罷,今后兩不相干!至于你所求的前去邊關(guān)參戰(zhàn)的事情,朕也準(zhǔn)了!”
他朗聲道,毫不掩飾對黃塵煙贊許的神色。
“朕今日就封精武將軍之女黃塵煙為邊疆特使,明日就隨軍一起前去邊疆。”
戰(zhàn)況緊迫,在早朝的時候明圣帝就已經(jīng)派了太子前去坐守,想要讓太子用一朝儲君的身份與戰(zhàn)士們同甘共苦,穩(wěn)住邊疆戰(zhàn)士們的心。
但是發(fā)生了今日的事之后,明圣帝反而覺得黃塵煙身為精武將軍的女兒出現(xiàn)在邊疆陣營的話,安撫軍心的作用無疑要比太子大得多。
如今身在邊疆抗敵的眾將士之中,不乏當(dāng)年與精武將軍一同擊匱匈奴的老將,黃塵煙以精武將軍女兒的身份在軍營之中,一是能夠延續(xù)他們對精武將軍的懷敬之心,二是能夠激起他們對于當(dāng)年精武將軍戰(zhàn)死白云關(guān)的憤慨之氣,由此定會士氣大漲,重振旗鼓。
明圣帝的話既已出,便成定局。
黃塵煙自是恭恭敬敬的磕頭謝恩,心中對于即將前往邊疆作戰(zhàn),重踏父親生活的地方而百感交集。
反觀林潤玉卻是一派黯然憋屈之色,他雖然握著拳頭不吭一聲,心中卻以將黃塵煙這個令他丟盡顏面的女人恨得個透,十分后悔當(dāng)初將黃塵煙娶進(jìn)門,若是他一早知道這個女人有一天會給自己丟這么大的人,他說什么也不會答應(yīng)娶她。
事已至此,黃塵煙和林潤玉這一對貌合神離的怨偶終于是在明圣帝與眾人的見證下,正式分道揚鑣。
對于此番結(jié)果,夏子衿是十分樂意見成的,從今以后,前世那個英姿颯爽意氣風(fēng)發(fā)的黃塵煙就會重新出現(xiàn)在夏子衿的眼前,不是烈士遺孤,不是林王世子妃,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為自己而活,灑脫快意的女將黃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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