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戰(zhàn)爭風(fēng)云
“怎么會這樣......!”
呼爾赫在城樓下看著匈奴軍以一須臾十?dāng)?shù)人掉落的速度從城墻上剝落,驚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為此戰(zhàn)勢在必得的,所以并沒有阻攔匈奴士兵們蜂擁而上攀爬白云關(guān)城樓的舉動,可現(xiàn)在但凡是在城樓上攀爬著的士兵無一不受那烈火熊熊的戕害。
眼前的火光沖天里凄叫殞命的是匈奴的士兵,在城樓上反客為主以流箭逐殺他們的是大萊人,這樣一番倒置的情勢無疑是讓呼爾赫慌了神。
“快!快讓人都撤回來!”呼爾赫破口大呼,一把絡(luò)腮胡也被眼前措手不及的局勢驚得抖了起來。
匈奴大軍慌忙著往回撤退,被火油粘著手腳固定在城墻壁上的匈奴兵卻是怎么也退后不了,現(xiàn)在他們才知道這個所謂澆過滑油的城墻壁根本就是大萊人的圈套,被烈火席卷過的城墻壁哪里還是原來滑不溜秋的樣子,分明就是要將人死死粘連在城墻壁上的火膠!
他們不知那是因為原先的火油里加了些別的東西,而特質(zhì)的火油則會在大火的燒灼后瞬間蒸發(fā)所有的水分,從而變得粘稠粘連,宛如是天然而生的粘膠一般。
然而情勢之下哪里是能說撤就撤的,大多的匈奴兵都被牢牢粘在城墻之上,一動也不能動,但是身上的火烈灼燒得他們著時疼痛不堪,他們寧可將自己的手腳皮肉活生生地從城墻壁上撕下來,也要從如地獄一般恐怖的白云關(guān)城墻上逃離,頓時之間焦灼的氣味與血泡噗呲聲四起,說不出的怪誕怵人。
這樣一番逆轉(zhuǎn)不僅是讓匈奴人驚慌失措,更是讓大萊的一干兵將們都驚得有些失神。甚至于站在城樓上一字排開的五百士兵們都沒有想到,自己親手從城樓上到下去的特質(zhì)火油竟然會引發(fā)這樣一場可怕至極的反擊場面。
“這......這是怎么回事?!”夏天勤之前打算怒斥黃塵煙的腳步也停在了那處,對于眼前一片火光彤彤的場面,有些驚得結(jié)住了舌頭。
黃塵煙倒是比所有人都冷靜,她依舊是神色淡然地站在城樓邊,往下睥睨雙眼望著一干匈奴人被烈火吞噬,清冷的眉眼帶著幾分殘忍意味。
“昔日周國用火荼的方式力王狂瀾,今日我黃塵煙便也借鑒了一二,匈奴人侵我大萊數(shù)十年,廉?dāng)_亂邊疆太平,攪和得始終百姓們苦不堪言,邊疆一帶民不聊生。他們未曾想過,自己掠奪的地方也是別人的家園,自己濫殺的士兵,也是別人的兒子或是丈夫。今日我便以此方式要他們記住,侵略別國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望著城樓下邊神色慌張地指揮著匈奴人撤退的呼爾赫,忽然譏諷著往下冷冷一笑,落下了幾句重話。
“你就是匈奴國的將軍嗎?”她低垂著眼,帶著與生俱來的凌厲士氣,隔著一重城墻下望看呼爾赫,眼中閃過幾分仇恨。“聽聞昔日精武將軍與匈奴的呼將軍殊死交戰(zhàn),卻在白云關(guān)城墻下被匈奴國最勇猛善戰(zhàn)的呼將軍斬殺。此將軍在傳聞中生得絡(luò)腮胡子吊梢眉,倒三銅鈴目,想來與你正是一般無二呢。”
呼爾赫泠然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傳進(jìn)自己耳朵里,在焦頭爛額之際不免惱怒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只見城樓上的那個女子以一種深幽而憎惡的眼光看著自己,雖說兩國交戰(zhàn)死傷無數(shù),眾多大萊人都聲稱是恨透了匈奴人,可是用這樣的眼光看自己的女人,她還是第一個。
“好一個大萊人,竟有這樣奇巧的手段,損我匈奴士兵,難道不覺羞愧也?”
“強(qiáng)盜邏輯。”黃塵煙恥笑,“你匈奴損我大萊數(shù)萬兵將,又何時羞愧過?”
誠然是沒有的。
“哼,你們用這種陰毒的損招就想躲過我們匈奴的進(jìn)攻嗎,今日尚且算你們略勝一籌,但是他日再戰(zhàn),別再想著占著便宜!”他咬牙放話,見到城樓上泱泱掛著大片來不及掙脫火舌吞噬而被烈火燒干成焦炭的尸首,有些不甘的恨意。
“能不能,且拭目以待,今日之事開端,大萊與匈奴的殊死相爭,才剛剛開始。”
呼爾赫瞇起眼睛盯看著黃塵煙衣服氣定神閑又故意激將地與自己說話的樣子,忽然覺得她的樣子有些像自己印象中的一個人。
“婆娘......你是誰?
城樓上的寒風(fēng)吹動著黃塵煙的衣擺,輕柔的紗衣卷著她的發(fā)絲,有著與她的言語不通的和兀。
“你昔日的宿敵之女,精武將軍府,黃塵煙。”
精武將軍府,黃塵煙。
這寥寥幾個字從這一夜的火荼之戰(zhàn)開始,越漸深深刻入了匈奴人的心中,成為了繼精武將軍之后又一個恐怖的存在。
精武將軍驍勇善戰(zhàn),善用武勇,而他的女兒卻心思奇巧莫晦,從火荼之戰(zhàn)交鋒以來,以各種稀奇古怪的刁鉆戰(zhàn)術(shù)打得匈奴兵連連挫敗。
大萊的兵將在黃塵煙的指領(lǐng)下,七天內(nèi)攻占回了被匈奴國強(qiáng)占的巍嵐谷關(guān),又在半月之內(nèi)搶回了菡萏關(guān),其出沒速度令人乍舌。
期初黃塵煙的作戰(zhàn)還曾遭到夏天勤的刻意刁難和質(zhì)疑,然而她卻以最直觀的方式證明了自己,堵得夏天勤啞口無言。短短一月之內(nèi),黃塵煙已經(jīng)從開始的名不經(jīng)傳到后來的戰(zhàn)起成名,她一步步地幫著大萊的兵將奪回了屬于大萊的國土,也一步步地完成了自己心中對于精武將軍遺愿承諾的延續(xù)。
戰(zhàn)事捷報傳至上京城,明圣帝龍顏大悅,親自下了御旨親封黃塵煙為戰(zhàn)指官,并承諾大勝回朝時重重賞賜。
相對于黃塵煙的戰(zhàn)起成名廣獲人心,夏天勤卻是從頭到尾成了一個陪襯。
他此番前來戰(zhàn)前本就是承接明圣帝的旨意安撫邊疆眾將士,哪里知道他不但一丁點兒也沒有安撫到邊疆眾將,反而是因為開場的一戰(zhàn)指揮失誤而惹得邊疆將士們憤怒于心,私下嗆聲說夏天勤為主不仁為君不義,難以繼承大統(tǒng),氣的夏天勤于營帳之中指喝怒責(zé),然而有些事情是什么因種什么果,后事再做更改也是無用的了。
此間白云關(guān)的眾將士又往前爭奪回了最后一座被匈奴國侵占去的城郭,整頓戰(zhàn)后行況吼,夜里自發(fā)地在大帳外歡歌載舞,圍著篝火把酒言歡,一洗這些日子來被匈奴國欺凌的悲苦。
黃塵煙自然是成了眾將士們爭相敬酒的對象,再加上她生性就豪爽開朗,又有夏子衿和夏晟卿在旁助勢,喝到歡暢處眾人起了行酒令,笑聲不斷徜徉在這個白骨為冢血肉為泥的疆場。
但是夏天勤并沒有在大帳外頭同他們一起慶賀,而是自己一人在太子營帳里聽著外頭的歡歌笑語不斷,捏著拳頭砸在桌案上,雙眉皺得很緊。
“殿下……您看您是否要出去示威一二,他們身為大萊的臣子和兵將,這樣的歡慶場合竟沒有將太子殿下算在內(nèi),實在是有失作為,尊卑不分!”在一旁看著夏天勤忍怒的侍衛(wèi)不由得弱弱出聲提醒。
夏天勤冷哼一聲,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透過營帳的縫隙看向外頭橙橘燃動的火苗,聚起了憤恨的眸光。
“罷了,他們一個個的根本就不服本太子,出去也是討嫌。這個黃塵煙,實在是一個心頭大患,從她來邊疆開始,便無時無刻不在搶本太子的風(fēng)頭,實在可惡!”
他作為大萊的太子,卻成為了一個女子的陪襯,于他的顏面乃是大損害,若不是因為夏晟卿和夏子衿兩個人一直在黃塵煙身邊礙手礙腳,他早就想辦法給黃塵煙使絆子了。
“那……是否要抵書給皇上稟明邊疆的狀況,黃塵煙畢竟是外臣之女,倘若皇上知道她如此得軍心,按照皇上的多疑性子,恐怕不用咱們做什么,黃塵煙回京以后也是成不了事情的。”
“嗯……”夏天勤點了點頭,指節(jié)叩動著桌案,眼中閃過了狡詐之色,這個黃塵煙他是一定要解決掉的,否則他在邊疆這些日子來被她壓制著的這口惡氣如何能消。
就在營帳外歡聲載歌,營帳內(nèi)心機(jī)謀算的時候,天空之中忽然爆出了一聲巨響,震動耳膜,眾人驚得抬頭觀望,只見天空之上豁然有一瞬亮如白晝,繼而密密麻麻地往下落起了火星,那些火星恍若是稠密的雨點一般,落到哪一處哪一處便燃起了火點,不過是瞬間,大營里就有好幾頂帳子被火點燃。
大萊眾人臉色驚變,紛紛是忙著救火去了,提水的提水,裝沙土的裝沙土,熄滅了這一頂帳子上的火又趕忙去熄滅那一頂帳子的火。
“還有糧倉!”夏晟卿將一干趕著去打水撲火的士兵指揮著往糧倉方向一指,“糧倉至關(guān)重要,若是毀了糧食,數(shù)萬士卒都要餓肚子!”
大萊的營帳里此時忙成了一鍋粥,四處火光閃動,直到那聲巨響爆落的火星子不再掉落以后,才漸漸將營帳里的火勢控制住,饒是如此,還是有七八頂營帳被這無名火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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