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子衿被劫
原本部署好的計劃,卻被呼爾赫皆數拆穿,夏晟卿與黃塵煙相視看了一眼,心中緊然。
“怎么都不說話了?哼,本將軍一早就看出你們有詐,只是當作不知,與你們口舌周旋罷了,沒有想到本將軍的猜測是真的,倘若方才本將軍與你們交換了符令,恐怕這符令還沒有到本將軍的手里,你們埋伏在各處的兵將便已經動手將我匈奴士兵斬盡殺絕了吧!”
想到自己差一丁點兒就中了大萊人的詭計,呼爾赫心中氣憤不已,手上壓著夏子衿的力道也加重了些。
夏子衿的肩膀被呼爾赫緊緊的地扣壓著,她吃痛地皺了皺眉頭,痛苦的神色分毫未逃過夏晟卿的眼睛。
“呼爾赫,放了明珠公主!你該知道現下你們匈奴軍身在我們大萊的地盤,倘若你們膽敢輕舉妄動,稍有差池,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聲音字字冷峻,帶著冰凍三尺的寒冷襲向呼爾赫。
眼下的突發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他雖已經提前安排了暗衛保護夏子衿,但他沒有料到呼爾赫會在陣前突然發難,暗衛根本來不及動手,呼爾赫就已經將夏子衿抓了過去。
但只要他還在,就決不容許夏子衿受絲毫傷害。
只見夏晟卿微微一抬手,原本伺候在關內外的大萊兵將便悉數破勢而出,將只在少數的匈奴軍隊團團圍住。
大萊的眾兵將們手持彎弓,肩背箭筒,雙手拉弓半滿,蓄勢對著匈奴軍隊,只待令下而發。
“好啊……好啊,真不愧是智勇多謀的大萊人。”呼爾赫立于陣前,一手緊緊扣治著夏子衿,彎刀一般鋒利的雙眼在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大來士兵之中環視一圈,發出了幾聲冷笑。
“原來這陣前陣后竟藏著這么多裝備精良的大萊士兵,本將軍竟然一丁點兒也沒有察覺。”
如果方才自己沒有將夏子衿抓到身前來做人質,那么此刻這些裝備精良的大萊士兵,怕是要將他們匈奴人當做刀俎上的魚肉一般來對待吧。
呼爾赫乃是堂堂匈奴一代戰將,最討厭被人誆騙和算計。此時他雖然被困出在陣中央,卻也不急不躁,快速冷靜地思考著對策。
眼下他們也不是一丁點兒優勢也沒有的,只要夏子衿和精武將軍都還在他們手上,那么大萊的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還有足夠的籌碼反敗為勝!
黃塵煙以手指令眾將士,橫眉冷對匈奴眾人:“只要我一聲令下,數萬大萊精兵便會一同齊發利箭,將你們匈奴人射成篩子,你們可要考慮好了,倘若不釋放明珠公主和精武將軍,你們的下場便是全軍覆沒!若你們配合,我們大萊或許還能容你們一條生路。”
兩軍交戰,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倘若匈奴真的戰敗,大萊人又何嘗會放過他們?且不說為了邊疆百姓的安寧,即便是為了向明圣帝做一個交代,他們也絕不會容許匈奴人的勢力存在,免得日后夜長夢多,多憂多患。
呼爾赫深知這一點,所以她絕不會相信黃塵煙的話。
他雙眼微瞇,扣著夏子衿肩膀的手又咯咯地收緊一些,抬手示意身后的匈奴士兵團圍做一圈,抵御大萊人的包圍。
“你們說的話本將軍一個字也不信,黃姑娘的智謀本將軍一早就領教過,休要再將本將軍當傻子一樣耍弄。”呼爾赫歪著嘴,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冷哼,將夏子衿往身前一拖,轉手便拔了身旁匈奴軍的彎刀扣搭在夏子衿的脖子上。
“呼爾赫……你要做什么!”夏晟卿驚呼出聲,一個飛身躍縱便蒞臨至陣前,他信手從身后將士的腰間也拔了一把佩劍出來,劍頭筆直指向呼爾赫。
“本將軍自然是要自保,既保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匈奴眾將士們的性命。瞧瞧,這不是起作用了嗎?你們若想要以群攻之勢把匈奴軍一網打盡,恐怕是打錯了算盤。眼下形勢迫在眉睫,本將軍這人也向來不講什么道義,倘若你們輕舉妄動,那么本將軍手中的這把彎刀恐怕今日要開一開血戒了!”
說罷,呼爾赫將那鋒利的薄刃又往夏子衿白嫩細膩的勃頸內遞送了分寸。
夏晟卿的眼眸之中迸濺出凌厲的怒火,但礙于呼爾赫的動作,他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動呼爾赫而傷到夏子衿。
“讓你們的人把刀劍全部放下,讓本將軍和匈奴軍安全撤走。現在,立刻!”
呼爾赫瘋狂地叫囂著,手中的利劍,也因為聲音的洪覺而不穩地微擺動。夏晟卿與黃塵煙不敢賭,他們知曉呼爾赫是一個多么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眼下若是他們不做妥協,夏子衿與精武將軍必定危在旦夕,只能忍耐著滿腔的怒意下令,讓眾兵將們卸兵卸甲。
“很好,就是這樣。”呼爾赫十分猖獗地怪笑了兩聲,收起手中的彎刀送入刀鞘之中,又反手掐住夏子衿的脖子往前推聳。
“看來這個大萊公主可比擋箭牌有用多了。今日的仇,本將軍和匈奴國都會記在心里的,你們且等著!”
呼爾赫一面指揮著匈奴軍隊往后撤退,一面惡狠狠地放下話,“之前本將軍說過,若想要把精武將軍換回去需要拿五座城池,但你們非但不守信用反而暗中使詐,意圖加害我們匈奴人。”
“現在你們自嘗惡果,本將軍手中有兩個人人質,若想要他們兩人都平安,就拿大萊的七座城池來換!明日晨曦升起之前,倘若本將軍看不到符令,你們就等著給精武強軍和明珠公主收尸吧。”
大萊國眾人的臉色十分難看,此番但沒有把精武將軍救回來,還把明珠公主給搭了進去,五座城池他們尚且不能自己決斷,更何況是七座城池。
“你不要太過分了……”黃塵煙緊咬著牙關瞪看著呼爾赫,一雙拳捏得嘎吱作響。
然而呼爾赫根本不怕黃塵煙的怒火,只是哼笑一聲,飛身縱越上馬背,手中扣押夏子衿的動作片刻也不松懈。
“記住本將軍的話,晨曦生起之前,本將軍要在匈奴國陣營前看到你們的誠意,否則……哼!”
“我們走!”呼爾赫抬手在馬背上揚鞭一抽,馬兒吃痛地提蹄長叫一聲便縱身往前躍去。
匈奴大軍緊隨其后,在馬蹄踏塵之下揚長而去,塵卷起一路黃沙。大萊人眼看著匈奴軍泱泱退去卻不能行一步制止,不可謂不惱。
淮將軍咬牙切齒地抄了地下一塊石頭往呼爾赫的馬背上一擲,罵罵咧咧連吐了十來句粗話。
“他奶奶的……呼爾赫這個瓜皮真不是男人,竟然拿一個弱女子做威脅!”
眾人泄氣地站在原地,兵刃刀甲在身,被瑟瑟冷風撲打著,發出嗚咽悲鳴。
匈奴人的營帳設在白云關往外十里。這里不同于白云關內,白云關雖然隸屬大萊邊疆,城區十分荒蕪,但因為長期有大萊供給資源,倒也食糧無缺。
但匈奴人所設營帳之處,卻是實打實的荒蕪之地,這里寸草不生,遍地是黃沙厚土,枯瘦的老樹枝椏在荒漠大地之上孤獨而立,樹枝斷頭上停駐著幾只啞啞慘叫的烏鴉,甚是凄涼。
夏子衿被匈奴人關在臨時建造的地下牢房之中,此處因為臨近荒漠,所以氣候十分干燥。夏子衿已經近三個時辰沒有喝過一滴水了,又被關在這樣干燥的地方,只覺得渾身被蒸干了似的,嗓子眼里也啞澀不已,豐潤的紅唇起了澀皮。
她站立在牢房之中,雙手摸著牢房壁左敲敲右打打,想要從中找到什么逃生的方式,然而她四處敲動墻壁聽到的回聲都十分的厚實,看來這牢房并非中空,想要破墻鑿土而出是不可能的了。
“丫頭,你是皇帝的女兒嗎?”
夏子衿正苦惱著尋不到逃生之法,卻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沙啞而低沉的問話聲。
隔著一道厚墻,那邊關著的正是精武將軍。
夏子衿有些疑惑,方才一路之上精武將軍都是神色恍惚,一言不發。她以為精武將軍被匈奴人關困了十余年,有些神志恍惚,但此刻精武將軍說話的語氣十分清明,半分也不像是糊涂的人。
“晚輩正是大萊的明珠公主,先前以為將軍身體抱恙,精神有些不濟,我與塵煙還擔心不已,現下聽到將軍這番清明的話語,便知是咱們多慮了,將軍能夠平安,想必塵煙最是欣慰的。”
“塵煙……”精武將軍低聲呢喃,在唇舌之間揣摩這兩個字,腦海之中浮現出城墻之上那個與自己發妻年輕時候幾近一模一樣的身影。
那是他和她的女兒啊……十余年之前,黃塵煙尚且才長到他的膝蓋之下,嬌小軟弱的身子趴在他的小腿上糯糯的叫他父親。
轉瞬間十余年已過,黃塵煙已經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將門好女,可是他的發妻卻早已不在人世上,歸揚在這世間的皚皚黃土中,隨風了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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