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算計
說這話時候,夏天勤完全忘記了,當初若不是他為了威脅夏盛卿,私自對夏子衿出手,從而惹怒了夏盛卿,他又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至于打探消息,他此前在戰場上不顧夏子衿的生死,回京之后又當著明圣帝的面誣陷她,兩個人之間早已經是生死大敵。
如今夏子衿不找他算賬已經算是好的了,他還想著同從夏子衿嘴巴里套消息,甚至失敗之后還將過錯怪到一個妾侍身上,恐怕這事讓夏子衿知道了,只會罵一句懦夫。
柳絮只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揪下來,火辣辣的痛感從頭頂傳來,叫她忍不住想要去掰夏天勤的手掌,又不敢,忍不住就要落淚,連忙哀聲求饒。
夏天勤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頭怒氣更甚,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直打的她嘴巴里血沫橫飛,一屁股摔到在地上,牙齒都掉落幾顆,半邊臉頰迅速腫起來。
柳絮在太子府,憑著自己的察言觀色,雖說不是特別受寵,可也能得夏天勤幾分喜愛,像今天這樣惹怒夏天勤挨打的情況還從來沒有,又聽夏天勤提到夏子衿的名字,自然而然就將這次的事情怪罪到夏子衿頭上。
她腦子里迅速轉了一圈,就明白夏天勤為什么發怒,雖是心中不忿,但還是強忍著痛苦站起來,楚楚可憐的看著夏天勤,“太子,奴知道自個兒人微言輕,更是為殿下惹來麻煩,奴死不足惜,只是在奴家死之前,還有一事想同殿下說,說不定會對殿下有些幫助。”
夏天勤原本十分不耐煩聽她說話,此刻聽到她這般說,頓時眼睛一亮,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你說什么?什么辦法,快說?”
柳絮不由自主的皺眉,強忍著雙肩傳來的痛楚,慢慢道:“太子,明珠公主現在的確是深受皇上的喜愛,可您之前與明珠公主鬧的那般僵硬,只怕她早在心底記仇,殿下與其去討好他,不如換個人選,這宮里,可不止她一個人受寵。”
“換個人選?”夏天勤無意識的松開手,后退一步,坐在椅子上,眸子里光芒閃爍,半晌,他忽然抬起頭來,“你是說蓮妃?”
“是。”柳絮眼底浮現出蜜色來,“殿下,您雖然有強大的外家,可是德妃娘娘她……”
說到這兒,她禁不住掏出帕子拭淚,,見戲做的差不多了,這才抬起頭來,紅著眼睛看著夏天勤,“這宮里,就屬蓮妃娘娘最得寵,連皇后娘娘都比不過。皇上向來疑心重,可卻帶著蓮妃上朝,可見皇上對蓮妃娘娘的喜愛。若是殿下能獲得蓮妃的幫助,定然能事半功倍。”
“可她為何要幫本太子。”夏天勤聽著她分析不住點頭,但是瞬間臉就垮了下來。
此前他可是親眼瞧見月靜安和夏子衿走的極近,想必她二人的關系不錯,蓮妃又憑什么轉而幫助他。夏天勤緊緊盯著柳絮,等著她給個理由。
見夏天勤當真聽下自己說的話,她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繼續道:“殿下,您難道忘了,蓮妃雖然受寵,可畢竟沒有子嗣。如今皇上年紀大了,蓮妃再想懷上孩子,怕是不可能了。若是日后皇上仙逝……”
“大膽!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這樣詛咒父皇。”夏天勤一拍桌子,厲喝一聲,目光凌厲的盯著她。
柳絮心口一顫,卻沒有多少害怕,她能留在夏天勤身邊這般久,靠的就是察言觀色,她可不信,夏天勤一心想登上皇位,若說他會關心夏重,還不如說他想明圣帝早日歸西來的可信。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事關重大,本太子還要仔細考慮一番,你先下去吧。”夏天勤皺了皺眉,揮手叫她下去。
柳絮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又迅速壓下去,起身離開。等著她完全消失,夏天勤才皺著眉頭拍了拍手,抬頭望著從屏風后邊走出來的青赫淵人,“道長覺得柳氏剛剛的計策如何?”
青赫淵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陰陰的笑了一聲,“甚好。”
二人相視一眼,皆是陰測測的笑起來。
夏子矜自然不知道夏天勤竟然會因為沒辦法同她勾搭上關系而發這么大的火,她此刻正在去皇宮的路上,解了毒,她自然要去拜見明圣帝,順便表達一下自己這個女兒對他的濡慕和感激之前。
順便,她也想去月靜安的宮里看看這位曾經的盟友,順帶查探下此事與她到底有沒有關系。
明圣帝得知夏子矜求見,面上立時露出笑意來,放下手中的奏折,叫小夏子將她帶進來。
夏子矜剛進去,就望見一道明黃色身影正站在珠簾后,忙跪下行禮。明圣帝瞧著她面色紅潤,一頭青絲也恢復正常,頓時哈哈大笑,“好好好,子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不枉朕這般看重你。”
雖說明圣帝對這個女兒沒多少感情,但夏子矜次次險象環生,無一不說明她命不該絕,是大氣運之人,他自然是上心些。
夏子矜自是含笑同他說話,話語間不時帶些俏皮,逗的明圣帝哈哈大笑,過了片刻,夏子矜才起身告辭,轉而往月靜安的寢宮方向而去。明圣帝聽聞她要去拜謝月靜安的救命之恩,心頭一陣暢快,只覺得她孝順,自是不會阻攔。
月靜安正歪在床榻上,由太醫給她胳膊上的傷口換藥,就見嬤嬤推門進來,說是夏子矜過來了,驚的她一下子坐起來,還以為夏子矜知曉了是她鼓動憶漣給她下毒,找過來算賬。但是瞬間,她就反應過來,緩緩的坐回去,此事做的隱蔽,而且憶漣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就算夏子矜真的懷疑,沒有證據,她也不能將自己怎么樣。
正垂首給他包扎傷口的張院首看到她陰冷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忙低下頭。夏子矜進來時就聞到一陣血腥味和藥膏的味道,她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月靜安,行了一禮,目光就落到她的胳膊上,眉頭一點點皺起來,眼底劃過些疑惑來。
月靜安抬首就見她瞇著眼發呆,輕笑一聲,將手臂收回去,笑道:“明珠公主怎么有空到本宮這兒來了?”
“蓮妃娘娘,本公主此次來,是來感謝娘娘的救命之恩的。”夏子矜收回心緒,轉而看向馨兒,“馨兒,將東西拿過來。”
一直站在她身后充當柱子的馨兒立刻應了一聲,從袖子里捧了個黑色搭銀扣匣子出來。月靜安眸子變了變,當即開口推拒,“明珠公主,此事本宮既然攬下來了,自然是要給你個交代,至于什么救命之恩,卻是夸大了。怎么說,你同本宮也曾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本宮幫上一幫也是應該的。”
她說的輕巧,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里頭卻是騰起一股子怒意,恨不得能將夏子矜的命直接留在自個兒的宮里,省的她回去迷惑夏盛卿,將她好好的兒子迷惑成那般模樣。一想到夏盛卿竟然為了夏子矜同自己決裂,她心底就忍不住漫上一絲殺意來。
嬤嬤見她神色不對,忙悄悄碰了她一下,蓮妃這才清醒過來,不動聲色的望了眼嬤嬤,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氣,捧著茶盞喝了一口。
夏子矜敏銳的察覺到她剛剛情緒的不同,以及她對自己的那絲敵意,雖然轉瞬即逝,但是她還是察覺到了。她心中疑惑,面上卻未表露半分,“娘娘先別急著拒絕,看過再說。”
馨兒這才將匣子打開放到桌面上,嬤嬤抬眼看去,怔了半晌才道:“這是……”
“百年人參。”夏子矜接口,“蓮妃娘娘因為我才受傷,送別的東西只怕娘娘看不上。本公主上次去藥店恰好望見這株人參,就給買回來了,正好娘娘用的上,本公主就給送來了,娘娘可千萬不要拒絕,若不然,本公主心里就真是過意不去了。”
月靜安見她說明來意,面上含著笑,似是真心感謝的樣子,不禁想起自己被迫拿藥的窘迫,恨的一口銀牙都差點兒咬碎。她深吸一口氣,唇角勉強扯起一抹笑容來,“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同你客氣了,嬤嬤,收下吧。”
夏子矜這才抿著唇笑起來,不再停留,起身告辭,帶著馨兒離開。
剛出宮門,夏子矜的臉龐就沉了下來,馨兒看著她面色難看,禁不住開口詢問:“公主,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夏子矜眼前浮現蓮妃胳膊上的傷口,眸光一暗,隨后搖了搖頭,“無事,但愿是本公主多想了。”方才雖然只看到一眼,可她總覺得蓮妃的傷口似是有些問題,那刀傷,似乎只自己劃上去的。
回到府中,夏子矜就揮手叫馨兒下去。等著她推出去之后,夏子矜才從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來,對準桌角劃了一刀,看著上邊的刀痕,眉頭一點點攏起來。她咬了咬牙,就準備在自己手上劃上一刀,就在此時,門突然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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