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昏迷不醒
夏盛卿面色大變,眼見著夏子衿眉頭幾乎皺成懊惱,抱著她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些,一遍又一遍的喊起來,“子衿,你醒醒,你醒醒……”
然而他的話,夏子衿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只覺得腦子里昏昏沉沉,似乎有什么極為沉重的東西死死的壓著她的腦袋,她隱約聽見夏盛卿的嗓音,剛準備集中精力,那骨子混沌感就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
夏盛卿得不到任何回應,禁不住抿緊雙唇,滿是悔恨,早知道夏子衿體內的毒素會發生變故,他就不提出這個方法了,若是夏子衿出事……光是想一想,夏盛卿胸口就好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阻的她連喘氣都困難,面色煞白如雪。
張院首被馨兒拽著進來時,望見的就是夏盛卿抱著夏子衿一動不動的模樣,心口一顫,連忙邁步,走到他跟前,“下官見過千歲爺。”
夏盛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從站在自己旁邊的人身上傳來,漆黑如點墨,此刻完全失去了色彩的眸子微微動了動,好像窟窿里敞開的破洞,“呼呼”的吹著冷風,叫張院首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心悸,此刻見他將全部注意力落到自個身上,張院首暗暗咬牙,硬著頭皮坐下來,“千歲爺,還請您將明珠公主放下來!
夏盛卿一聽說他叫自己松開夏子衿,漆黑的看不見影子的瞳孔里宛若荒野破廟里供奉的佛像,光是叫他看著,就忍不住心顫。但是,想到夏子衿體內的情況,夏盛卿忍著錐心的疼痛,將夏子衿放到床榻上,“張院首,請。”
聽著他的語氣一瞬間正常下來,張院首禁不住咬牙,上前一步,壓下心頭的感慨,顫巍巍的將手掌搭在夏子衿潔白的皓腕上,隨后,面色一點點變了。他動了動嘴巴,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夏盛卿,強行壓著胸口不斷涌動的震驚,“千歲爺,公主體內的毒同皇上身上的似乎一樣,又似乎不一樣,瞧著像是兩種毒藥混合而成。”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就是夏子衿似乎之前就已經中毒,在給明圣帝換血之前,只是并沒有毒發,所以所有人都不清楚。然而,令人詭異的事情是,夏子衿因為給明圣帝換血,不小心染上毒素,可明圣帝卻好像是福澤深厚,竟然真的減輕了毒藥對自己身體的影響,但是并沒有完全解毒。
明圣帝靠在引枕上,看著陪坐在身邊的太厚,眸光暗了暗,“母后……”
太后摸著佛珠的手掌顫了三下,再抬起頭來,整張臉都帶著恐怖的慘白,這才勉強一笑,“不知皇上叫哀家過來有什么事情,皇上好不容易醒來,當好好休息才是!
明圣帝眸光晦暗不清的盯著她,見她神情坦蕩,一副不似撒謊的樣子,心頭的疑慮更重。之前他與太后鬧翻,太后就一直待在自個兒的殿內不曾出來,若說她心頭沒有怨恨,明圣帝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太后當下就被他一副狐疑的表情給傷著了,禁不住咬牙,冷笑一聲,“皇上用這種眼神看著哀家做什么?”
明圣帝慢騰騰的收回視線,并沒有回答太后的話,慢慢閉上眼睛,直接靠在榻上假寐起來。太后瞧著他故意不理自己,滿是滄桑的臉龐抖動了兩下,心頭就泛起恨意來。
難得她起了心思要救下明圣帝,親自在這看管著,就怕之前暗中對明圣帝下手的刺客會再次出手,沒想到明圣帝哦壓根不信任她,甚至還懷疑起她,太后頓時覺得自個兒的一片真心都被拿去喂了狗,氣的面色鐵青,一下子站起身,“既然皇上休息了,哀家就先回去了。”
說話間,一旁候著的嬤嬤立刻上前來,攙著太后往外走。直到太后完全出去,明圣帝才緩緩睜開眼睛,神情十分復雜。
太后剛剛回了自個兒的寢宮,就氣的將佛珠拍在桌面上,串著佛珠的線一下子斷開來,渾圓的珠子骨碌碌的滾到地上,在她腳下散開。宮內候著的宮婢太監瞧著太厚這般模樣,慌忙跪倒在地上,齊聲磕頭求饒,生怕太后拿他們出氣。
嬤嬤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出氣,這才將目光重新落到太后身上,上前按著她的肩膀勸慰,“太后又何必生這樣大的氣,平白傷了自個兒的身子就不好了;噬纤S是一時沒轉過來彎,這才沒接受您的好意。”
“等著皇上身上的毒漸漸解了,腦子清楚了,自然直到太后您的好處的。”說起來,此次明圣帝昏迷,皇后被禁足,宮中大權自然而然就落在太后手上,只要時間一長,這管理六宮的權力,她未必不能牢牢抓在手心。
想歸想,太后心里還是不大舒服,歇了良久,才喘過氣來。
這些,夏子衿自然不會知道,她此刻只感覺自己如墜冰窖,凍得她牙齒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夏盛卿探過她的脈搏,清楚的感受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流在她的筋脈里流躥,以至于她一時冷一時熱。夏盛卿正想著解毒的法子,就見她忽然掀掉蓋在身上的被子,無意識的喃喃,“好熱,好熱……”
夏盛卿蓋在袖子里的手掌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徑直掐進掌心,劇烈的疼痛感,夾雜著血腥味,讓他愈加清醒。張院首寫完方子剛準備遞給他,就見他一副,若是夏子衿死了,他絕對不會獨活的表情,不由嘆了一口氣。
“九千歲,下官已經將法子開好了,只是她體內情況特殊,下官也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治好!睆堅菏讖奈匆娺^如同夏子衿體內奇怪的毒,因而他也不敢將話說的太滿。
夏盛卿的眸子里逐漸浮上一層細碎的冰晶,徹骨的寒意從他瞳孔里迸出來,徑直落到張院首身上,似乎他若是不肯說一定能救好夏子衿,他就掐斷他的脖子一樣。
張院首接觸到他冰冷的眼神,渾身顫了一顫,吞了吞嘴巴里的口水,抓著帕子擦著額角不斷淌下來的冷汗,承受著夏盛卿的打量。夏子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看見一個寬大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叫了一聲,“盛卿!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夏子衿的嗓音軟軟的,猶如冬日里吃的湯圓一樣,溫溫潤潤的,一瞬間就撫平了夏盛卿身上不斷涌動的煞氣。夏盛卿一下子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抓住張院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夏盛卿歉意一笑,松開手掌,深吸一口氣,“張院首,先前十本王魯莽了,馨兒,快上茶,給張院首壓壓驚!
張院首之前準備說的提前告辭的話只能硬生生的噎在嗓子里,馨兒淚眼朦朧的望了眼夏子衿,見她依舊昏迷不醒,自然曉得她能不能平安無事,都系在張院首身上,當即上前來,極為殷勤的端茶倒水。
張院首在夏盛卿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喝茶。等他將一盞茶喝完,夏盛卿還沒有放他走的意思,他終于忍不住捂著肚子,皺著眉望著夏盛卿,出動出擊,“千歲爺,您到底想要下官做什么?”
“沒什么,本王不過是想公主蘇醒康復之前,都要請張院首留在這里,至于皇帝,自然有太醫院別的太醫操心!毕氖⑶湟黄ü勺谒麑γ妫膊浑[瞞,直接說明來意,“公主還要張院首多多操心才是。”
張院首頓時猶如被人劈了一樣愣在原地,隔了好半晌,臉龐一點點漲紅了,很有些不甘心的開口,“可是下官的夫人如今懷了身孕,若是下官不回去,恐怕夫人會有些擔心!
“張院首盡管放心,本王已經派小廝前去通知了!毕氖⑶渫Σ[瞇的道。
張院首頓覺一陣眩暈,嘴巴張了又張,愣是沒吐出一句話來。憋了好久,他才轉過身子,很是不忿的跟在馨兒后邊下去了。夏盛卿這明顯就是威脅,若是他不愿意在這待著,夏盛卿自然拿他沒法子,可他的家人說不定就會出事了。想到這一茬,他禁不住嘆了口氣。
夏盛卿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到夏子衿身上,瞧著她面上升起的掙扎之色,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暗恨自己救不了夏子衿。若非是他出的那個餿主意,夏子衿也不會變成這樣。
正懊悔間,夏盛卿就聽著外室傳來喧嘩聲,剛剛醞釀的悲傷的愧疚的氛圍一下子被沖散了。他不由自主的皺眉,還沒來得及出去看,馨兒就轉進來稟告,“王爺,明月公主來了。”
夏盛卿眼里瞬間劃過厭惡,雖然他還沒有查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扇舨皇撬某霈F,夏子衿就不會被明圣帝責罰,也就不會受這么大的罪。
這么一想,夏盛卿望著她的神情就是十足十的厭惡了。然而柳念廈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原還以為夏盛卿不會放她進來,現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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