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解毒
夏子衿自是不曉得月靜安心里頭的糾結,她日夜兼程回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將張院首請來。張院首原還以為她身子不舒服,來時見她正與夏盛卿談笑風生,當即低下頭。
見馨兒領著他進來,夏子衿當即站起身,上前對著他行了半禮。張院首被她這舉動嚇了一跳,唇角漫起一陣苦澀,“公主有什么事直說便是,這樣卻是折煞微臣了。”
夏子衿現今身份尊貴,突然對他行禮,定然是有事所求。這一點,張院首心知肚明。這朝堂后宮里的污穢多不勝數,他不愿意參與,卻是避不開。
就算他猜出夏子衿拜托他的事情許不是好事,他一樣避不開。
夏子衿勾唇一笑,直起身子,“張院首倒是識趣之人。既然如此,本公主就不與你拐彎抹角了。既然如此,本公主且問你,你可識的這東西?”
話落,一個黑木雕刻的匣子就出現在張院首面前,這匣子里裝著的正是那只雪白的蠱蟲。若是張院首認識,那紅色液體再給他瞧便是了。
張院首一怔,目光落到匣子里邊的東西上,禁不住面色大變,接著就干笑兩聲,“公主怎么想起來養起來蟲子了,恕微臣眼拙,實在是認不出這是何物。”
見他言辭間,神情閃爍不斷,明顯的似是撒謊的樣子,夏子衿勾起唇角,“是嗎?張院首,你覺得本公主這府邸如何?”
張院首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接口,夏子衿已經自顧自的說下去,“本公主這府邸,進來的人多,初七的人也多,唯一一點,就是要本公主點頭,張院首覺得今兒個,你能不能出去呢?”
“或者,本公主一回來就請了張院首你過來,這暗中觀察的人又會怎么想,張院首,本公主還真是擔憂,你能否平安回府。”夏子衿笑瞇瞇的看著他,猶如一只狐貍。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張院首不肯說實話,他今日就算能夠走出公主府的大門,那底下守著的人都未必會放他安然離開。張院首不敢置信的抬首,面對她這赤裸裸的威脅,只能苦笑。
只因夏子衿說的不錯,恐怕夏子衿這找他的舉動已經落到很多人眼中,依著太子的心性,恐怕早就將他當作夏子衿這邊的人了。
張院首想到這一點,不由自主的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眼來,面上已經帶了一抹堅定,“微臣的確認的此物,但,公主確定要微臣說嗎?”
“但說無妨。”夏子衿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一旁的夏盛卿更是緊緊看著他,心底泛起激動來。
“這是蠱蟲。公主是在哪里得到這東西的?”張院首眼帶不解。
因為董妃的事情,明圣帝嚴禁這些玩意兒,在這京城都不是什么秘聞。所以夏子衿突然拿出這蠱蟲,他才忍不住心驚。
“哦?那張院首可知道這是什么蠱蟲?有什么作用嗎?”夏子衿舔了舔唇角,頓覺有戲。
一旁的夏盛卿忍不住捏緊自己的雙拳,克制著心頭的激動。
張院首見她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又見她面上并沒有多少震驚,就知道她已經曉的這玩意兒是蠱蟲,喊他過來,不過是想弄清楚這東西有什么作用罷了。
雖然知道她現在是明圣帝的寵兒,但是對于她敢冒大不諱,私自藏蠱的行為,張院首還是忍不住心驚。
見他神情猶豫不定,又時而憐憫的看著自己,夏子衿就曉的他定然是想歪了,當即拿出另一個匣子,“張院首,本公主也不瞞你,這東西,是本宮之前在馨妃宮中搜出,父皇身上似是被下來子母蠱,本公主只想問你,這玩意兒可能救下父皇。”
“什么?”張院首禁不住驚呼出聲,滿眼駭然。
夏子衿嘆了口氣,“張院首,此事事關重大,你且不要聲張,先看看這東西,有沒有作用再說。”
弄清楚事情的緣由之后,張院首的神情立時凝重起來,眸光認真的望著手中的紅色液體,夏子衿不敢驚擾他,以免他判斷失誤,在一旁屏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這玩意兒的確是解藥,只要將這液體給那中了子蠱的人喝下,子蠱就會化掉,母蠱失去子蠱,逐漸虛弱之下也會跟著死去。如此,宿主就可以安全了。”
半晌,張院首才抬起頭,鄭重的開口。因為此事事關明圣帝,因而他半點兒隱瞞都沒有,“只是,皇上中的不知道是……”
“這件事情,還請張院首莫要對外說。接下來的事情,本公主自會安排。您請回吧,本公主這就派人送您回去。”夏子衿直接打斷他的話,容色嚴厲,開口喚外邊的婆子進來,讓她帶著張院首一起去府外,同時派了真文悄悄護送他回去。
不管張院首愿不愿意,夏天勤的多疑性子,都會將他當作自己的人。既然如此,她不如做的足一些,好讓張院首徹徹底底的變成她的人。
得到了醫治的法子,夏子衿回過頭,就看到夏盛卿喜形于色的樣子,不覺抿唇一笑。
第二日,夏子衿就趁著下午陪伴明圣帝批閱奏折的時間,將這紅色液體與服用的法子傳到月靜安所在的宮中。
她一回來,就重新獲得了明圣帝的喜愛,夏天勤自是氣不過,上朝時,目光恨不得能從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可惜夏子衿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完全沒心思去搭理他。
這副熟視無睹的樣子,反倒將他氣的不輕。夏天勤回到府內后,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下子打翻桌面上的茶盞,眼前浮現出明圣帝夸獎夏子衿的樣子,牙根都是氣的咬出血來。
和碩公主得知夏天勤在自己的屋子里發脾氣,不覺勾唇冷笑,描眉的筆停頓了一秒,就繼續畫著。等著眉毛畫好之后,她才站起身,張開雙臂,“給本宮更衣。”
夏天勤這樣惱怒,說不得會作出什么出格的決定,她還要前去看一看,省的他一時昏了頭,反倒給自己惹麻煩。
而月靜安在收到夏子衿遞來的法子時,心情更加復雜。最終,她還是嘆了口氣,依著夏子衿說的法子,仰頭將那紅色液體喝下。
不過片刻,她胃里就傳來強烈的灼燒感,一陣陣劇痛不住的侵襲她的腦海,叫她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子,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就在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夏子衿的毒計,喝了毒酒的時候,喉嚨陡然一陣發癢,催的她不得不張開嘴,吐出一口帶著腥味的血來,里邊還有些黑色的影子,像是沒化完的蟲子。
看著這一幕,月靜安心底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惡心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吐了出來。
外頭聽到動靜的丫鬟連忙推門進來,就看到地上的東西,不由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拍著她的后背,“娘娘,您怎么了?”
好大一會兒后,月靜安才緩過來,丫鬟端著茶水遞到她跟前,看著她面色緩過來,暗自舒了口氣,“娘娘,要不要奴婢去給您請太醫來?”
“不必了,本宮只是有些不適罷了,你先下去吧。”月靜安喝了口熱茶,將嘴巴里的甜腥味咽下去,身子逐漸暖和起來,不由笑了一聲,擺手讓她下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飽受折磨的時候,明圣帝同樣被胃里突如其來的疼痛絞的冷汗涔涔,面色蒼白,大太監請了張院首來,張院首雖是曉得他是什么情況。
但這母體明顯是垂死掙扎,左右馨妃娘娘已經死了,就算是說出來也于事無補,更何況,此事成了明圣帝心底的結,他若是說了,說不定反要被明圣帝罵一頓。
因而,猶豫片刻后,張院首就壓下了說實話的念頭,只說是明圣帝這幾日未按時休息,以至于身子受不住引起的腹痛,開了些保養的藥就告辭了。
出了御書房,張院首還禁不住冷汗涔涔,掏出帕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加快腳步往宮門口走去。
這些動靜自然沒有瞞過一直派暗衛盯著宮中的夏盛卿,見月靜安逐漸恢復,他不由翹起唇角,轉頭就將這些事情告訴給了夏子衿。
對于這反應,夏子衿半點兒都不詫異。但是她還是將消息放了出去,她倒是要看看,夏天勤得知明圣帝身子不舒服會如何。
夏子衿翹起唇角,當即叫人備馬車,前去宮中伺候明圣帝。因著腹痛難忍,夏子衿前去求見的時候,明圣帝依舊臥病在床。得知她過來,才讓大太監帶她進來。
望著明圣帝蒼老的臉頰,夏子衿不自然的撇過臉,深吸一口氣,走到他跟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父皇,您可好些了?”
“沒什么大事,只是這幾日乏的很,休息一日便好。倒是你,這么急急忙忙的進宮,到時一片孝心。”明圣帝略顯渾濁的眼睛露出些許試探來。
夏子衿半點兒都不推辭,順勢接口,“父皇生病,兒臣自然要來瞧一瞧,只要父皇記得兒臣孝順,兒臣這一趟,就是再辛苦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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