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探子
一旁正在喝水的夏子衿頓時(shí)咳嗽起來,很明顯是被水嗆了,馨兒剛準(zhǔn)備上前,花鴛就袖子一甩,帶了一陣香氣,坐在她身旁,手掌撫著她的后背,內(nèi)力輸送到她體內(nèi),替她暖了暖身子,“瞧你這副若不經(jīng)風(fēng)的樣子,如今懷了身孕,這藥是不能隨便吃的,好在遇上我,若不然,怕是不等孩子出世,你就先不行了。”
“魅姑娘。”馨兒見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跺腳喊了一聲。
魅娘毫不在意的轉(zhuǎn)身,見夏子衿已經(jīng)不咳嗽了,抬手捏住馨兒的下巴,左右看了眼,隨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馨兒,你放心,你身子好的很,日后若是有孕,自當(dāng)平平安安生下來。”
馨兒還是個(gè)黃花大閨女,哪里聽過這等葷話。若非魅娘自打來了一直這副樣子,若非知道她嘴上雖是個(gè)不把風(fēng)的但心腸好,這會兒馨兒早就罵出來了。她偷瞄了眼窗外,沒看到真文的身影才悄悄松了口氣。
夏盛卿面如沉水,上前拽著魅娘的胳膊就將她扔了出去。魅娘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塵,滿臉幽怨的望著屋子,“小卿子,你也太狠心了些。”
“罷了,姐姐就原諒你這一次。”眼見著夏盛卿又要發(fā)飆,她很是識趣的閃身離開,舔了舔自個(gè)兒的唇瓣,模樣誘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扭著腰肢花枝招展的離開,那模樣,生怕旁人不曉的她是找男人去了。
夏子衿眼角跳了跳,想到魅娘眼光挑剔,只喜歡俊朗的小哥,偷瞄了眼夏盛卿宛若清風(fēng)明月的臉顏,偷偷笑起來,每回她問起夏盛卿是怎么與魅娘認(rèn)識的時(shí)候,他都是支支吾吾的,若沒猜錯(cuò),肯定是魅娘看中了他的美貌,調(diào)戲與他。
不過魅娘沒能打過夏盛卿,可兩人卻是不打不相識,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讓兩人成了朋友。但以魅娘的性子,沒能得手心里不忿,總要諷刺他兩句的,故而才會形成現(xiàn)在這副局面。
夏子衿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不由自主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夏盛卿一扭頭就看到她的動作,禁不住臉色一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惱怒,只是心底暗暗想著,日后魅娘為夏子衿看病時(shí)他還要少來,免得二人見面惹子衿笑話。
但考慮到夏子衿身子虛弱,他若是不在場,總歸是不放心,遂打消了剛剛的念頭。
夏子衿自然不曉得他在想些什么,一抬頭就看到他不斷變幻的臉色,當(dāng)即止住自己的笑意,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他。
夏盛卿苦笑搖頭,見外頭天色逐漸暗下來,想到今日暗衛(wèi)傳來的消息,眸色一凝,轉(zhuǎn)而溫和的看向夏子衿,“你身子弱,為夫讓廚房燉了雞湯,你回頭用些,早些歇息,為夫處理了那些奏折就過來陪你。”
這些日子的奏折依舊是暗中送到公主府,夏子衿偶爾也會看些,恰好看到這幾日西北地區(qū)突然流竄起馬賊的事情,想必夏盛卿是在為這件事情煩惱。夏子衿現(xiàn)在懷了身孕,整日里昏昏沉沉的,一時(shí)半會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聽到他這般說,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勞心勞力,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送他出去,隨后讓馨兒扶著自己上床休息。
夏天勤那邊已然接到夏子衿的信件,傳信的是只碧綠色的毒蛇,這法子是月夏盛卿交給夏子衿的,紙條系在蛇的毒牙上,等到了地兒,掰開嘴巴取出就好,若是被人瞧見也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
初始夏天勤還有些害怕,但是傳了幾次信件之后反倒喜歡上了。可惜這毒蛇馴養(yǎng)困難,就算是夏子衿,這條毒蛇也是她一年多前就開始養(yǎng)著,一共養(yǎng)了十條,不過這一條認(rèn)了主能用罷了。
因而夏天勤只能眼饞,沒法討要的。就算要來了,這蛇也不會聽從他的話,夏天勤看完字條,隨手點(diǎn)燃燒成灰撒在燈盞里,推開窗戶望了眼,將桌子上的書卷坎起來,合衣歇在軟榻上,腦子里想著夏子衿吩咐的事情。
是夜,花鴛端著吃食低著頭進(jìn)來,臉上的巴掌印即使上了脂粉依舊清晰可見,她端起吃食放到桌上,才去躺在軟榻上假寐的夏天勤道:“二皇子,該用膳了。”
夏天勤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布菜吧。”
花鴛應(yīng)了一聲,神態(tài)恭敬的擺好飯菜,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夏天勤不由多瞧了她兩眼,若有所思,唇角勾起興味的笑,一閃而過,坐到桌前。花鴛站在一旁伺候他用完膳端著空了的盤子下去,關(guān)上門之后才恨恨的回頭看了一眼,秋水般的眸子里全是怨毒。
她扭頭看了眼站在門口木訥的青兒,啐了一口,“仔細(xì)盯著,若是有什么差錯(cuò),當(dāng)心我扒了你的皮。”
青兒低著頭答應(yīng),看著她離開,這才抓著自己的衣角輕輕嘆了口氣。
花鴛放下食盞后并沒有回去守著,而是四下看了眼,神情匆匆的往主院走去。東邊的一間屋子此刻正亮著微弱的燭火,見主子還在等著她,花鴛面色一喜,繼而想到自個(gè)兒臉上的傷痕,下意識的摸了摸,狠狠的咬牙,退開門進(jìn)去,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人跪拜下來,“世子!”
她的聲音嬌媚又透著無限委屈,可惜林潤玉一心想著夏天勤的反應(yīng),壓根就沒注意她。花鴛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一手捻著帕子拭淚,一手道:“世子,花鴛看他根本就不是存心臣服,奴已經(jīng)按照世子的吩咐說了那番話,可他竟然打了奴,世子,他這分明是不將您放在心上。”
林潤玉的視線順著她的話落到她臉上,果然看見她高高腫起的臉頰,不由自主的皺眉,就在花鴛心生喜意,以為他會替自己討個(gè)公道的時(shí)候,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女子適時(shí)開口,“世子,夏天勤畢竟是皇家出身,縱然現(xiàn)在是個(gè)庶民,但骨子里的傲氣也不至于讓他對著個(gè)奴婢還卑躬屈膝。”
這番話給了林潤玉臺階,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說的不錯(cuò),花鴛,你起來吧,此事不要再提了,這事是本世子的疏忽,委屈你了,現(xiàn)在他還有些用,等日后沒用了,本世子定然會為你出了這口氣。”
花鴛自是感動的起身,乖巧的點(diǎn)頭,走到他跟前,嬌聲喊了一句,身子就要往林潤玉懷里靠,卻被林潤玉托住,“你快些回去吧,記著,不要引起他的懷疑。”
被林潤玉拒絕,花鴛不免有些失落,但聽到他的話,她不免感動,乖巧的出去,剛出門,她的神情就變了,恨恨的回頭看了一眼,在她看來,若非那黑衣女子開口阻攔,林潤玉早就為她出了這口氣了。
但一想到林潤玉對她的寵愛,她就算有再多的厭惡,這會兒都沉寂下去。她雖然知道林潤玉有些喜愛自己,可這些都是看在她乖巧的份上,與那女子是不能比的。這一點(diǎn),她心知肚明。
都怪那可惡的男人!花鴛自然而然想到客房里住的夏天勤,將自己的一腔怨恨都移到他身上,但一想到他日后總是要被處理的,她就冷哼一聲,趾高氣昂起來,快速對著院子走去,她離開的時(shí)間已經(jīng)有些長了,在他為林潤玉效力之前,還不能讓他懷疑。
屋子里,黑衣女子看著花鴛離開,望著林潤玉幽幽的嘆了口氣,語氣嘲諷,“世子還真是善于欺騙,明明是知道夏天勤的脾性,還叫花鴛過去試探,又這般溫柔的承諾,想必花鴛現(xiàn)在只會更加感動吧。”
嘲諷的語氣極為刺耳,林潤玉臉色微變,忽然轉(zhuǎn)身抓住她的手掌,“我……”
“世子不必解釋,奴只是隨便說說罷了。”黑衣女子淡淡的抽出手掌,打斷他的話,低著頭,一派恭敬,露出的眉眼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林潤玉嘴巴里的話不由自主的咽回去,看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手掌顫了顫,沉默下來。屋子里頓時(shí)安靜下來。
夏天勤在花鴛離開后就知道了,望著外邊站著的青兒,他望了眼鏡子里自己的臉龐,自嘲一笑,沒想到有一天他都要淪落到犧牲色相的地步了。前些日子他就將青兒的容貌傳給夏子衿,今日傳來的字條說明了對方的情況。
青兒是林王府的粗使丫鬟不錯(cuò),但是她娘原先是在黃塵煙身邊伺候的,原本該有個(gè)好前途,但黃塵煙與林潤玉和離后,林潤玉一時(shí)氣憤,將她的丫鬟婆子都是發(fā)落到后邊荒涼的院子里去。
她娘在大冬天洗衣裳,凍的發(fā)了高燒,她偷偷跑到前院想求林潤玉開恩,準(zhǔn)她娘休息,沒想到卻被林潤玉屋子里的人直接扔了出來,她娘被管事媽媽刁難,就這么生生耗著,沒幾日就不行了。
這之后就剩她和弟弟,前些日子,她弟弟不知怎么得罪了流氓地痞,被打斷了腿,她想回去照應(yīng),可卻脫不開身,她的月例更是連買藥錢都是湊不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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