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婚(三)
蕭堯渾身一震,緩緩推開我,別開臉看見依舊嶄新的行李箱,啞聲道:“都準備好了?”就在剛才,他的懷抱還帶著熾熱的感情,我真切地感受到,以為他想起我來了,以為他會跟我說:別走。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一句,準備好了嗎。
他曾經的溫柔全不復存在了,如今在他眼里我和陌生人并沒有不同,偏偏掛著他老婆的名銜,所以他果斷地提出離婚。
前一刻我還帶著希冀,如置身云端,卻突然失去承托力,摔了下來,粉碎成塵埃,怎么找也找不回來。
我竟笑了,用手擋住印在眼睛里的落寞:“屬于我的東西原來就不多,怎么來的,還是怎么走。”
我多想追問你所謂的幸福去了哪里,怎么一覺醒來,你就可以把我忘了。
蕭堯始終沒有回過頭來,他看不見我假裝淡然有多么辛苦。他靜默地站立,穿一套銀灰色西裝,裁剪得體,把他修長的身形襯托得更加有型。
這個背影我會深深刻在腦海中,永不磨滅。它教訓著我,愛不能遲疑,因為對方也許等不及而轉身離開。
蕭堯邁開了腳步,往門口方向走去,忽然又頓住了,對著門說話:“明天要我來接你嗎?”
深深吸口氣,緩聲說:“不必了!笨觳铰赃^他身邊出門,迎面而來的利孝遙滿臉志得意滿,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在瞧見蕭堯從房間里出來時,表情全僵在臉上,怔怔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蕭堯一把拉住我手腕,沉聲問:“你要去哪?”
如果我沒聽錯,他語氣還帶著淡淡的關心,猛地回頭,他冷峻的面容卻證實我只是錯覺。用另一只手掰開他的束縛,輕輕地笑開:“你該關心的人不是我吧?”
利孝遙都準備找我耀武揚威了,我這舊愛怎好意思看他們纏綿的畫面?
他又拉住我手臂,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一天沒離婚,你一天歸我管。如果你要出門,我不同意!”
利孝遙過來拉他的手,淺笑著說:“堯,你們明天就分道揚鑣了,干嘛要管她,她要出去就隨她唄。”
蕭堯冷眼瞥向她,快速略過她那張帶著濃濃風塵味的臉:“回你的房間去,沒事沒到處亂逛!
他分明就討厭甚至厭惡她的。他雖忍著沒推開她,可連她的臉都不屑去看,這樣的相處模式,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們會是相愛的兩個人!
利孝遙撐大了眼瞳,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地開口:“老是呆在房間很悶啊,我不過是出來走走透透氣嘛!
蕭堯完全沒有放開我的意思,緊抓住我手臂,又說:“你房間在二樓,怎么散步能散到三樓?我不是警告過你別跑到喬面前去?”
我是越聽越不明白了,忍不住插嘴說:“你們真的確定要住在一起?一個像教官,一個像犯人?”利孝遙在這么苛刻的條件下,還能興高采烈地同意?真是有病。
利孝遙臉有些掛不住了,本以為過來炫耀的,不想蕭堯居然也在。她面色很差卻強顏歡笑,不說話也不走開,似乎勢要捍衛最后的尊嚴。
徐捷不知何時站在走道的盡頭,吊兒郎當地倚著憑欄,直面利孝遙的難堪:“我說了吧,你早晚后悔的。他心里沒有你,你就算住進他家里也一樣!
他的話讓我眼前的迷霧全部消失,連忙問:“徐捷你知道他們只是契約關系,對不對?”他只是曖昧地笑,默不作聲。
利孝遙憤怒地大吼:“徐捷你閉嘴!這是我的選擇,與你無關!”說完,踩著高跟鞋‘噔噔’地奔下樓。
“徐捷你來得正好,喬要出門,你順便帶她一起吧!笔拡蛘Z氣淡泊地說,松開了我的禁錮,繞開我走在前面。
回憶我失憶時他對我的態度,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我,堅持帶我回家,現在立場轉換,我采取的態度卻是消極的,他說不要我了,我便也不要他?
不,這不是我。以前我對愛情的執著哪去了?
緊緊回握雙拳,閉著眼睛大聲說:“蕭堯,我愛你!”終于說出來了,雖然忐忑,但是很暢快淋漓。
不敢張開眼睛,怕看見的依然是他決絕的背影。耳邊響起了清脆的掌聲,應該是徐捷表示贊賞的鼓勵,雖然感激他,但他制造的噪音影響了我的聽力,我不知道蕭堯是走開了,還是依然在原地。
心跳砰然作響,而掌心里全是冷汗。現在有些后悔剛才的沖動了,他失憶了啊,我這樣豁出去的表白,他會困擾吧?
突然被堅實的胸膛擁抱著,耳邊傳來同樣劇烈的心跳聲。
徐捷的聲音有些遙遠:“哎,非禮勿視~我先回避下。”
確定是蕭堯的懷抱后,我更加緊張了。倏然而至的柔軟的唇親吻著我,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呢喃著:“喬,我該拿你怎么辦...”
這句話暴露了他的行為,他...是假裝不記得我!這個想法一躥出來,我震怒了。狠狠咬住他舌尖,他悶哼一聲,狼狽地退出。
“你是裝的?!”這些天來我的心痛是為神馬?
蕭堯嘴角帶著一絲腥紅,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出小小的我,他沒有回話,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安靜地和我對望。良久,他嘆息著,說:“喬,我都是為了你好!
我大腦充血,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有一個念頭徘徊著:他騙我離婚是為我好...猛地上前去捶他胸口,嘴里語無倫次:“我不好!離開了你我怎么會好?你這是借口!借口...”
蕭堯任我放肆,等我終于累了癱坐在地上時,他俯身將我打橫抱進懷里,邁著沉重的腳步往房間走去。
淚水不期而至,奇怪啊,我不感覺傷心,只是深深悲憤過后情緒還顯得有些激動而已,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
蕭堯默默吻去淚痕,我又哭了好久,還在他金貴的西裝上蹭了大把的鼻涕,他絲毫不以為意,等我終于平息下來時,他說:“喬,可以再說一次嗎?”
腦袋還有些缺氧,惘然地盯著他略帶期許的面容,傻傻地開口問:“說什么?”
他白皙的臉漫上淡淡的紅暈,星眸閃著流光:“那句告白!
輪到我漲紅了臉,趕緊低了頭往他懷里埋進去,他身體微微一震,臉色煞白,顫聲說:“喬...你剛才打得真準啊,每一下都落在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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