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檸聯系房東阿姨，反饋了地暖的問題，雖然夏天用不到，但到了冬天終究是個問題，不如一次性修好，應該也要不了多久。

        她以為等解決了這個問題就可以回去住了，但房東阿姨在電話說：“姑娘，我正打算這兩天給你打電話的，那套房子我們打算賣掉，聯系好了買主這幾天會過去看房，你得盡快搬走。”

        對于那套房子談不上喜歡，只是住久習慣了，懶得折騰。現在房東打算賣出去，她只能盡快尋找新房子。

        之后的幾天，原檸開始重新在千鳥區找房子，不知是不是心境的緣故，看了不少，始終沒有合心意的。房東性子急，第一個電話過后，之后幾天每天詢問她找房子的進展，后面原檸急了，看了套馬馬虎虎的就付了租金，新房東是個五十歲的大叔，很熱心的幫她樓上樓下搬了不少東西。

        一下午收拾了個差不多，原檸又去了一趟祝瀟玄的公寓拿回了行李箱。再回來時，秦芩在門外等她，看了看她的行李箱，不知該惋惜還是佩服：“你倒是干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原檸掏出鑰匙開門，“不是叫你不用過來了嘛。”

        秦芩這幾天工作忙，打算傍晚下了班幫她搬東西，原檸得到新房東大叔的幫助后，給她發微信，叫她不用過來了。

        “我想著你應該沒吃飯。”秦芩提提手上的大袋子，“買了燒烤和啤酒。”

        原檸平常對酒不感興趣的，卻在吃了幾口燒烤后，萌生了喝一罐的想法。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喝啤酒，兩個小時后，稍微有些上頭。

        秦芩去了衛生間，原檸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冷不丁彈出祝瀟玄的電話。她愣了愣，劃開接通，那邊他的聲音有些嚴肅：“你搬走了？”

        原檸明明很清醒，可腦子瞬間一團漿糊，“嗯”了聲。

        “前段時間太忙，想著等有空聯系你。”祝瀟玄解釋著之前沒聯系她的原因，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哄，“生氣了？”

        原檸深吸一口氣：“沒有啦，我是想著每天來回上班太遠，還是搬回來比較方便。對了，房租放在公寓的桌子上。”

        祝瀟玄看到了，鼓鼓囊囊的信封。

        他又說：“現在開一下門。”

        原檸：“嗯？”

        “我在門外，開一下門。”

        原檸幾乎是下意識跑到玄關處，才想起自己換了住所。

        祝瀟玄在電話里聽到她跑動和停止的聲音，等了等，問：“怎么了？”

        原檸靠在鞋柜上：“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不明顯，但他確實小小嘆了一聲：“我們之前見面，也沒需要理由。”

        原檸狠狠咬著唇不說話了。

        “原檸。”頭頂滅下去的感應燈，因為他的聲音重新亮了起來，“確定不見我？”

        趙闊說，祝瀟玄已經做了決定，讓她不要影響到他。原檸仍然想問問：“你已經跟周格菲在一起了？”

        祝瀟玄今天抽空回公寓，發現她已經搬走了，來了千鳥區，沒想到吃了閉門羹。

        他心里真的不痛快，這個問題他應該否認的，但就是在某種道不明的心理狀態下沒否認，悶笑了聲，調侃似的說：“怎么，現在知道后悔了？如果你說后悔，我未必不能考慮。”

        他不知道的是，對待和他的感情，原檸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后悔”兩個字，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力，失重的墜落感。

        “沒后悔過。”原檸說了前半句，咽下后半句。

        祝瀟玄所在樓道里的感應燈再次暗下去，他的瞳孔像夜一樣沒有光澤：“是么。”

        從原檸厚著臉皮賴著要跟他做朋友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后來有次跟趙闊吃飯，趙闊喝大了，說漏了他曾和原檸的談話。

        當時祝瀟玄眉頭緊鎖，覺得趙闊太多嘴。趙闊說：“我看她心里有你，雖說不出個具體的，總之有就對了。”

        祝瀟玄表面上不說，卻也以為，驅動她行為的原因，一定有感情因素。

        “算了，猜不透你。”祝瀟玄發現自己以為的永遠都是錯的。

        原檸緊緊閉了閉眼睛：“祝瀟玄，希望你以后找個永遠不會辜負你的人。”

        祝瀟玄：“你承認自己負心就好。”

        原檸聽到那邊他正下樓離去的聲音，她悄無聲息打開了房門，好像他剛才真的站在這道門外。

        祝瀟玄下了樓，坐上車，點煙吸了一口，陰郁緩了些，最后說道：“你還是出來一趟，門外給你放了樣東西。”

        原檸呆呆站在門邊，舉著的手機緩緩落下，下一秒反應過來，穿著拖鞋跑了出去。

        這里和原先租的房子在同一個大區里，相距算不上遠，她跑在路上，卻覺得特別累。

        到了樓下，祝瀟玄的車子不在，顯然已經走了，她氣喘吁吁跑到樓上，看到門把手上立著一個搖搖欲墜的牛皮紙文件袋。

        “小檸，你好好的跑什么呀？”秦芩從衛生間出來就看見她往外跑，以為出了什么事，跟了上來。

        原檸拿起文件袋解開，里面是一份合同。

        “房產贈與……”秦芩念了出來，張大了嘴，“是祝瀟玄放到這兒的？他打算給你套房？”

        原檸蹙著眉翻開，這套房產正是她前些天住的那套，最后一頁，祝瀟玄已經簽了名字。

        秦芩點了點乙方的位置，難掩羨慕：“所以你往這兒簽名，房子就成你的了。小檸，你命里有兩個好男人，你爸爸和祝瀟玄，他們好寵啊，真是每個女孩的夢。”

        原檸把合同裝回去：“對，他們都是好男人，但祝瀟玄和我爸爸是不同的。”

        她摸索著文件袋硬硬的觸感，“我爸給我什么，是一個父親的責任感，祝瀟玄給我什么，都會成為負擔。”

        時至今日，她因為自己的心態問題，對他的態度反反復復，他從來沒有真正遷怒過她什么。也曾說過討厭她的話，可一字一句，和他強裝霸道的行為，都像個紙老虎，風一吹就倒了。

        正是因為他太好了，好的像青天白日的太陽，燒灼的人發疼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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