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檸說完要去找他的話才意識到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改口：“今天還是別了，明天吧。”

        祝瀟玄卻應(yīng)下：“我處理些事，稍后去你店里找你。”

        兩人都意識到這場談話恐怕又是分崩離析前的最后一次。

        原檸回到店里，正好趕上齊妮打算下班鎖門。齊妮詫異道：“老板，你不是去參加什么宴會了嗎？這么晚怎么過來了？”

        “哦，過來等個人說些事。”原檸一副心事重重不想多說的樣子，隨便坐在一張桌子后，“你下班吧，一會兒我鎖門。”

        齊妮懂事的不問了，給她倒了杯熱水，下班離開。

        原檸看看往上冒熱氣的水，又看看前面懸掛的表，秒針一格一格走，她好像被人半扼住喉嚨，呼吸不暢，只一會兒身上就冒了一層虛汗。

        這是她經(jīng)歷過的最煎熬的等待，終于在快凌晨兩點(diǎn)時，空蕩蕩的街道打過來兩束車燈，隨后車子在外面停下，祝瀟玄下了車往里走。

        在祝瀟玄推門進(jìn)來的一瞬，原檸那種莫名的心慌和緊張達(dá)到了頂峰，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忽然覺得右小腿一陣抽痛，不得不咬著牙坐了回去。

        祝瀟玄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他的右唇角破了些，隱隱泛著烏青，額角也有小小的傷口，已經(jīng)不流血了，不像是處理過的樣子。

        “我去拿藥給你處理。”說著原檸就要起身。

        “不用了。”祝瀟玄盯著她看，“你找我想說什么？”

        原檸還是想去拿醫(yī)藥箱，可或許是剛才在這里一動不動坐的太久了，一動右小腿就抽疼。她暫時作罷，坐直身體，雙手在桌子下糾結(jié)在一起。

        從剛才開始，她就在想應(yīng)該跟祝瀟玄說些什么呢？她想盡可能把一切都說清楚，消除誤會，把一切都做個了斷，甚至已經(jīng)在心底打好了草稿，只要順著往下說就可以了。

        問題是一面對祝瀟玄，如鯁在喉，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怎么了？”祝瀟玄發(fā)現(xiàn)她有些不對，額頭冒了汗，似乎在竭力壓制什么。

        “我……”原檸想一股作氣說出來，“當(dāng)年那件事，我……”

        她的臉憋的紅撲撲的，手不禁捂著胸口，想按下那股躁意。

        祝瀟玄看出她不舒服了，剛要起身靠近，聽到她突然說：“我已經(jīng)跟蔣懷卓分手了。”

        祝瀟玄動作一頓，原檸也隨著這句話出口，感覺心里一陣輕松，身體的不適舒解了不少。既然怎樣都坦白不了，就先這么著吧，她喝了口水穩(wěn)了穩(wěn)心神，看向祝瀟玄：“分了有段時間了，只是沒來得及跟你說，我跟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如此一來，就把蔣懷卓從這件事里擇出去了。

        “既然分手，”祝瀟玄想到幾個小時前，她忽略他，沖向蔣懷卓的樣子，“還管他做什么。”

        那一刻，他的心是死的，她眼里壓根沒有他。

        原檸舔了舔干巴巴的下唇：“本能反應(yīng)吧。再說，我和他已經(jīng)分手兩清了，讓他平白無故挨打說不過去，萬一打出個好歹，我也脫不了干系。”

        祝瀟玄緩緩靠在椅背上，側(cè)頭看窗外，店里開的燈不算亮，外面連續(xù)經(jīng)過幾輛車，忽明忽暗的光閃在他挺闊的鼻梁上，他眼神懨懨的，不知在想什么。

        “所以想跟你見面把這事說清楚，也對你感到很抱歉，你是為我氣不過。”原檸暗暗深呼吸，盡量表現(xiàn)的輕松，“祝瀟玄，謝謝你，以后我會為自己的人生負(fù)責(zé)的。”

        說完這句話，她去柜臺處拿來了醫(yī)藥箱，從里面取出碘酒和棉簽遞向他：“你處理一下吧。”

        祝瀟玄沒接，微仰著頭看她，因著傷口的緣故，看起來有些可憐。原檸再度愧疚，棉簽蘸碘酒，小心的在傷口處一邊擦拭，一邊觀察：“倒是不深，不過你的傷口為什么這么細(xì)小？”

        祝瀟玄悶哼道：“怎么，還想讓我傷更重？”

        “我不是那個意思。”

        原檸是想著蔣懷卓臉上的傷一看就是被拳頭之類的重?fù)粜纬傻模�可祝瀟玄臉上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劃出來的一樣。

        不過說多錯多，免得哪句再惹了他不開心，她沒往下說了。祝瀟玄明白她想表達(dá)的意思，語氣透著淡淡的幽怨：“他像個女人，拿指甲抓。”

        原檸：“……”

        她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確實(shí)在被抓破的傷口邊上，還有幾道雖然沒破，但紅腫的痕跡。

        上完藥，原檸問：“除了臉上，身上還有哪不舒服嗎？”

        祝瀟玄回答：“沒。”

        原檸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收拾醫(yī)藥箱，動作很慢，她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么，索性拖延時間。等把醫(yī)藥箱放回原處，她躊躇的重新回到他對面坐下，沒話找話：“對了，祝沂的訂婚宴還順利嗎？”

        祝瀟玄還是看著她，相較剛才，似乎又在思量別的什么：“不知道。”

        “好吧，反正他肯定更討厭你了。”原檸沒多想，隨口往下問，“那你和周格菲是不是也快辦了？”

        祝瀟玄淡聲說：“誰說我跟她在一起了？”

        “上次打電話我問過你，你沒否認(rèn)。”原檸沒說出的是，她還在趙闊的那個古宅餐廳看到他和她在房間。

        祝瀟玄卻說：“沒否認(rèn)不代表在一起。”

        原檸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不吃。”

        原檸撓撓頭：“那我去拿點(diǎn)水果給你吃吧。”

        她不等拒絕就去了后廚。可能好幾件事擠在一起，總覺得今天的心態(tài)很奇怪，她利用洗水果的時間緩了緩，想著要是等下出去他還打算坐會兒，就大大方方的跟他聊會兒天。

        端著水果出來，祝瀟玄正盯著一道門看，問她：“倉庫？”

        “不是，是個小休息室，以前店剛開的時候，我中午懶得回經(jīng)常在里面休息一會兒，現(xiàn)在用的少了。”原檸把切好的水果往他面前推了推，“吃點(diǎn)唄。”

        祝瀟玄起身：“走了。”

        原檸心想也好，快走吧，省的她的心跟放在火上烤一樣。

        祝瀟玄的姿態(tài)悠閑了不少，他朝門口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問：“真分手了？”

        原檸被問的一愣，呆呆點(diǎn)頭：“真的。“

        “還有復(fù)合的可能性嗎？”

        原檸：“沒，沒了吧。”

        下一秒，有預(yù)謀般的，祝瀟玄急步朝她走來，男人高大的身影籠下，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原檸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她與祝瀟玄的唇應(yīng)該是熟悉的才對，畢竟當(dāng)年親吻了很多次，但時隔這么久再次觸碰，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深深的戰(zhàn)栗讓她本能的反抗。

        祝瀟玄沒有放開她，積壓了很久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fā)，他近乎粗暴的吻她咬她，她毫無招架之力。

        原檸腦子是懵的，這樣的吻持續(xù)了一會兒，他抱起她進(jìn)了休息室。

        休息室很小，放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桌子，剩下的空間也就走幾步轉(zhuǎn)個身。床旁邊倒是有個窗戶，朝著這條街的背后，是另一條街，霓虹燈多，多多少少灑進(jìn)來些，落在床上斑斑駁駁。

        祝瀟玄先把原檸放到床上，騰出手鎖了門，接著壓向她，比剛才更放肆熱烈的吻襲來，原檸的雙手被他握著舉在頭頂固定，他放肆的進(jìn)行魂?duì)繅衾@的一切。夏天的一個好處是，衣服好脫。

        原檸除了一開始的掙扎，后面幾乎沒有反抗過，哪怕被弄疼了也沒吭聲。祝瀟玄一個抬頭的瞬間看到她眼角的淚，正撕扯裙子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向來冷靜克制，今天控制不住了，最終仍然被她的眼淚生生拽回理智。

        “你呀……”祝瀟玄沙啞的，悶悶的，沒說完整，雙臂撐著床打算離開，“我走，別哭了。”

        沒想到原檸拽住他的袖子，一顆顆眼淚往下滾的同時，發(fā)著抖，主動迎上來親他。只這一下，好不容易撿回來的理智潰不成兵。

        原檸渙散的想，明天自己肯定會后悔的，但此時她真的想不了那么多了，一直隱忍的何止是他。

        疼和酣暢直擊心臟，祝瀟玄的動作暗含狠意和怒氣。她有些受不了，帶著哭腔：“祝瀟玄，你就不能輕點(diǎn)嗎。”

        祝瀟玄指腹擦去她的眼淚，柔聲哄：“乖，不哭就輕點(diǎn)。”

        這一夜是兩人的情感爆炸，原檸不知道被折騰到幾點(diǎn)，不等男人從身上離開就睡著了。

        祝瀟玄半靠坐著，想抽一根煙，看看狹小的空間，放了回去。

        他端詳著旁邊的她，思緒復(fù)雜，他第一次碰女人，不代表他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她緊張生硬，包括感覺上，根本不像是有經(jīng)驗(yàn)的樣子，可在面對他諦視時，她努力的想給他營造有經(jīng)驗(yàn)的樣子。

        這東西哪是那么好偽裝的。

        祝瀟玄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想過另一種可能性，或許原檸的某些說辭，有撒謊的成分。

        這床擠，空間熱，原檸動了動，哼哼唧唧的推他，似是想讓自己涼爽些。

        祝瀟玄從桌上拿一張店里的宣傳單，對折一下，給她扇風(fēng)。原檸微皺的眉頭舒展開，憨憨沉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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