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生氣的點總是很矛盾，就像現在的原檸，一邊狠心的推開祝瀟玄，想跟他劃清界限，一邊又因為他說了句“都隨你”生了悶氣。

        到了醫院，趙院長親自接的，是之前原檸發燒被祝瀟玄叫到她家里的那位女醫生。

        祝瀟玄事先跟趙院長說過基本情況，到了地方直接開始檢查。原檸被拉著做了一大堆項目，一會兒抽血一會兒做胃鏡，來了場全面體檢。原檸惴惴不安，來檢查個懷孕這么麻煩？

        最后趙院長問原檸：“除了干嘔冒虛汗，還有別的什么癥狀嗎？”

        原檸實話實說：“還有過呼吸堵堵的，小腿抽筋，但很快就消失了。”

        說完想起除了干嘔，其余癥狀是跟祝瀟玄沒發生過關系之前就出現過的，難不成自己是有別的毛病？

        趙院長點點頭，低頭又看了看幾張檢查單子，跟祝瀟玄說：“一切正常，沒什么問題。”

        原檸聽到松了口氣，沉重了一天的心情隨著上揚的嘴角消失殆盡。

        “但如果不是身體問題。”趙院長有了些判斷，“就有可能是心理問題，如果以前經歷過不好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陰影，也會引起身體的不適感。”

        原檸搖搖頭：“沒有呀，我沒什么心理陰影。”

        趙院長：“嗯，我只是提出這樣一種假設讓你參考，如果都可以排除的話，就沒什么大問題，可能是你最近壓力大或者休息不好等因素引起的，之后可得注意。”

        祝瀟玄又與趙院長閑聊了幾句，和原檸一起出了醫院。原檸可算明白有驚無險是怎么一股滋味兒，心情很不錯的揮揮小手：“走，請你吃飯。”

        祝瀟玄聽她指揮，到了一家最近小有名氣的南方菜餐廳。

        點完菜，原檸目光在酒水一欄停留了幾秒，試探問他：“咱倆喝點兒？”

        “開了車。”

        “可以叫代駕呀。”

        祝瀟玄略微一點頭：“行。”

        原檸不是嘴饞，是想用酒壯壯膽。她明白現在跟祝瀟玄的關系走進了瓶頸，扯不斷理還亂，一味躲避拖延不是辦法，總得試著找找解決辦法。

        菜上齊后，原檸和他連碰兩杯，話匣打開：“過年那會兒，你知道我為什么死乞白賴非得跟你當朋友嗎？”

        這確實是祝瀟玄一直疑惑的問題，一方面覺得她對自己還有情誼，一方面她又時刻保持距離。什么狗屁朋友他壓根不信，但又試探不出別的什么了。

        “因為趙闊跟我聊過一次，就是咱們三個一起吃飯那次，你出去接電話，他單獨跟我說的。”原檸緩慢轉著酒杯，“他跟我說岳斯是由于壓力太大自殺的，說你正和祝沂競爭處于劣勢，他擔心你也承受不住壓力，讓我多陪你一段時間。”

        這件事祝瀟玄早就知道了，他按按眉心：“所以是在可憐我？”

        “不是可憐，是擔心。我不知道我的存在對你究竟有沒有用，但覺得趙闊作為你的朋友既然這么說了，表明我肯定是有點用的。”原檸學著他按眉心，以為能緩解一下，“但后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們之間的狀態奇奇怪怪的。”

        之前她還能勉強遏制住，尤其睡了以后，正在逐步失控。她想像以前一樣快刀斬亂麻，可心里那把刀不鋒利了。

        “所以。”祝瀟玄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你打算怎么辦？”

        原檸反問：“你打算怎么辦？”

        祝瀟玄突然覺得口干，他是第一次，放下所有好的壞的情緒，平淡的說出最真實的想法：“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想承認沒有放下你，但事實確實如此。”

        原檸詫異他的坦白。他繼續說：“后來我認為，既然沒放下，不如重新在一起，何必折磨自己。”

        原檸頭垂的更低，手指微微顫抖，他握住她的指尖：“你跟蔣懷卓分手，于我而言沒什么阻礙了，現在就看你的想法。”

        說出這句話，祝瀟玄是有七成把握的，她剛才自己也說了，逃不開躲不掉，而她也在切實的關心著他。沒什么奇奇怪怪的，只要在一起，一切迎刃而解。

        祝瀟玄摩挲她的手指：“你不止一次說過不曾喜歡過我，那么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在原檸淡淡好奇的目光下，他接著說：“你是喜歡我的，只是你自己沒意識到。”

        原檸沖著他啞然失笑，她當然喜歡他，喜歡的不能再喜歡了。

        祝瀟玄卻不理解她笑的含義，看起來更像是她聽到一個笑話的笑。他放開她的手，重新坐好，等她回答。

        原檸斂住笑，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下去，直視他：“我不知道該怎么解決我們的關系，但很確定的一點是，我不會跟你在一起了。”

        這個回答祝瀟玄一點都不意外，她一直以來的態度都在預示今天的答案。他選擇表達自己的想法，是為了讓憋悶的內心好過一些。

        “原檸，我向來拿得起放得下，唯獨對你，優柔的連自己都厭惡。”祝瀟玄拿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口，手隨意擱在桌上，煙頭處的火星正在把一切變成墜落的灰色，“這是我最后一次問你，要不要到我身邊來？”

        原檸雙手放在腿上，用力掐著手心，搖頭。

        祝瀟玄沒心思抽煙了，按滅在煙灰缸里：“行，你以后不必再為難和我的關系，更不用擔心我的前程，跟你毫無關系。原檸，就此斷吧。”

        斷了吧，這次是他提出的。

        原檸呼吸滯了幾秒，很快朝他展顏一笑：“這頓飯我請。”

        桌上的菜幾乎沒動，兩人起身，原檸走在前面結了帳。餐廳門口有代駕在攬活兒，原檸幫他叫了一個，跟他說：“不用送我，我自己打車回。”

        兩人都沒醉，可以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祝瀟玄沒留她，拉開后車門進去。

        原檸目送他的車子離開，仰頭看著天長長嘆了一聲。

        是了，兩人之間糾糾纏纏，推動者其實一直都是祝瀟玄。他對她抱有期待，生生把兩人的命運牽連在一起，走的磕磕絆絆，任誰都心力交瘁。

        原檸說的不算，只有祝瀟玄放棄她了，這場局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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