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原檸趕緊探身把手機撿起來。

        祝沂鼻子被砸紅了，一張臉又氣又窘，原檸覺得很抱歉：“你沒事吧？”

        祝沂皮笑肉不笑：“少自戀了你。”

        原檸：“我沒說錯啊，生死關(guān)頭最能看出真情了。”

        祝沂按按額角：“不想氣死我就出去。”

        “那怎么能行呢，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還是得好好感謝你……”

        “老子不喜歡你！”祝沂說，“當年有過好感也是瞎了眼了！”

        原檸忽然說：“那你為什么救我？”

        人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最真實的，原檸話趕話問完，那一瞬間祝沂看了眼祝瀟玄，旋即移開。

        “哦，原來是為了你弟弟。”原檸佯裝恍然大悟，“是怕他沒了媳婦是吧？”

        祝沂覺得她真是個難纏的家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祝瀟玄，你看你多幸福，還有哥哥疼著呢。”原檸拽著祝瀟玄的手往前，“快說謝謝。”

        祝瀟玄揉揉她的頭發(fā)，似是順著她的，隨意跟祝沂說了聲：“謝了。”

        祝沂：“不是為了你，是想著她要出了事兒，你不痛快，爸媽也都不痛快……”

        兩個要面子的男人。原檸當和事佬：“你倆好好說話。”

        祝沂瞅她：“有外人在我倆怎么說？”

        原檸指著自己：“我？外人？行，我走。”

        說完起身，祝瀟玄去扶她，她給他使了個眼色，自己慢慢走出門。

        祝瀟玄在她原先的位置坐下，說起關(guān)于祝氏集團的工作進展，他上午有去一趟處理急事：“需要你做決定我都延期了幾天，還有什么告訴我，我明天處理。”

        祝沂卻對工作的事情興趣平平，撐著想坐起來，悶哼一聲使不上力。祝瀟玄起身幫助他坐起來：“要喝水？”

        “不喝。”祝沂說完又改了，“行，倒一杯吧。”

        祝瀟玄遞給他，他示意性的喝了口，明明床頭柜一伸手就能夠著，非得還給祝瀟玄讓他放。祝瀟玄看在他是個傷者的份上不計較那么多，接過來放回去。

        很多時候祝沂更像弟弟，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想爭個誰高誰低。祝瀟玄更沒像現(xiàn)在這樣過，讓放杯水就放了。

        趕上祝沂這兩天嗓子發(fā)炎，說話時沒什么鋒芒：“做完手術(shù)我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是媽，她竟然在哭。從小到大，她看起來好像一碗水端平，其實根本不是，那玩意能從眼神里看出來，只有看你的時候眼里才是母愛。對我，跟對一個鄰家孩子一樣，客套。”

        然后祝沂就養(yǎng)成了想要吸引孔青因注意力的習慣，做闖禍的那個，想埃頓氣急敗壞的責備，而不是她一句：“沒事。”

        一直沒如愿，他越來越過分，這種東西融進性格里，從渴望被愛，到報復的想要把祝瀟玄完完全全壓下去。

        他醒過來時，頭痛欲裂，看見孔青因在床邊拉著他的手掉眼淚，有一瞬間以為在夢里，或者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孔青因說：“小沂，我想著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隨你去。”

        祝沂張張嘴，無聲的說：“虛偽。”

        孔青因瞳孔震了震，眼淚一下子流的更兇了。說實話，祝沂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她哭，還是為了他而哭。

        孔青因年輕時候特別恐婚恐育，后來碰到了讓她有結(jié)婚欲望的祝乃衡，他還交給她一個剛剛滿月的嬰兒。起先她不會抱嬰兒，抱著小祝沂就像抱著一只小貓小狗，心里感嘆，原來小娃娃這么軟這么可愛，跟天使一樣。

        推著嬰兒車走在路上，別人問她是怎么在生了孩子以后，還把身材保持的這么好的。她聽見這話心里很開心，好像這個小家伙真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

        后來是從什么時候變得討人厭的，她自己也記不清了，不僅祝沂討厭她，連親生兒子也討厭她。

        “喂，你別哭啊。”祝沂皺眉，“你……”

        “我錯了。”孔青因哭的支離破碎，“媽媽怎么可能不愛你呢。”

        祝沂跟祝瀟玄說：“我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我等的不過就是這一句。是不是可笑？”

        祝瀟玄：“我有過類似的感受，爸可能害怕你敏感，有段時間特別偏向你。我從小覺得，他愛你勝過我太多。”

        祝沂嗤笑：“怎么可能。”

        祝瀟玄也輕笑：“是，怎么可能。”

        兩人對視，橫在中間的冰川迅速消融，祝沂說：“想吃燒烤。”

        “不行，你有傷。”祝瀟玄站起來，“我回去看看她。”

        走到門口，停下來又說了句，“等你養(yǎng)的差不多了，一起吃。”

        ——

        祝瀟玄回原檸病房，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面吵吵鬧鬧的。

        柳嫣嫣和秦芩，還有兩家店的員工都來看望原檸，鬧鬧哄哄的，把原檸寶貝一樣圍在床上。原檸透過縫隙看到了他，高舉著手跟他打招呼。

        她學聰明了，跟祝瀟玄在一起時，把他身邊的關(guān)系全部緩和了。石頭多了終歸會絆腳，不如走之前，全部掃干凈，以后每一步都平平坦坦。

        這種溫吞吞的力量，讓祝瀟玄特別踏實和安心。

        原檸提高音量：“好了，大家安靜一下，我宣布一件事！”

        病房里安靜下來，原檸笑道：“我談男朋友了啊，你們往后看！”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到祝瀟玄，齊妮說：“哇，是老熟人呢，恭喜恭喜！”

        錢峯起哄：“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我們等著喝喜酒呢！”

        原檸恨不得踹他：“別瞎說呢，現(xiàn)階段談戀愛呢。”

        一回頭，發(fā)現(xiàn)祝瀟玄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他說：“那別讓錢峯等太久，我們結(jié)婚吧。”

        原檸眨眨眼，有點結(jié)巴：“你說什么呢……”

        祝瀟玄牽起她的手，下一刻，她覺得無名指有微涼的觸感，一枚戒指套了上去。

        她覺得沉甸甸的，沒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你……什么時候買的？”

        “很早之前。”

        準確來說，是在原檸十八歲那一年，想送她個開學禮物，挑來挑去，挑到一枚戒指。后來沒來得及送她就走了。

        幸好，雖然時間長了些，軌跡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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