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的影響，霍廷墨很規矩，規矩的有點死板。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會影響霍廷墨那么深。

        “我想去看看爺爺，年輕時拼過命的地方。我好奇那是一個什么地方，能讓爺爺又愛又恨。”

        “我從小就有這個想法，可是我不敢說。爺爺說過，霍家人從此后只經商不從軍。”

        “人活著，都會有執念。”

        “單爺爺執念是找到單妮妮，我的執念是想進去看看。”

        霍老的手抖得更厲害，聲音卻穩得極好，好像他的理由絲毫沒有觸動他似的：“進去之后好玩嗎？”

        “不好玩！”

        葉兮諾本來挺傷感的，結果被他一喊，她破防的笑出聲。

        “不好玩為什么不回來？”

        “回不來！”

        “為什么回不來？”

        “做不完任務！”

        “是做不完任務，還是不想做完任務？”既然是受他的影響，他就很好把握他的心態。

        霍廷墨垂下頭，雙手在身側握了握拳：“不是不想，不是不能，而是有隊友犧牲了就不愿回來，想替他們討回正義公道。”

        又一次破防！

        單老霍老唐老夫人，他們最懂這種心理。就連叫苦一天的穆靜，都心酸的淚流滿面：哪有什么歲月靜好！

        “公道討完了？”

        “沒有！”

        “為什么要回來？”

        “討不動了！”

        “35歲你就敢說自己老了？”

        “現代科技日新月異，我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再呆下去，我不是人質就是籌碼。這次若不是遇到葉兮諾，我要交待在里面。”

        霍老握緊皮鞭，浸了一個月的皮鞭韌性很好，抽不斷還能昕一聲響。

        “明明有功，為什么要領罰？”

        霍老浸好的皮鞭沒有抽下去，決定再讓他解釋解釋，看是抽重點還是抽輕點。

        霍廷墨閉上眼睛，痛色顯于五官卻沒人看見：“我違背家規，偷偷摸摸，以讀書創業為由謊話連篇。于國我有功，于家有我愧。因有功，國授我功勛。因有愧，自愿領罰。”

        “于家有愧，愧在哪里？”

        霍廷墨的七寸被戳痛，他緊緊閉著眼睛，一字一句，坦白面對。

        “我對不起爺爺的栽培，沒有成為爺爺想要的樣子。”

        “我身為爸爸的長子，我有負爸爸的重望。在爸爸這里，我不是功臣而是逃兵。”

        “我對不起小懿，那些本該我扛的責任，他都替我扛了。”

        “我對不起媽媽……”聲音忽然變得悲痛，哽咽沙啞：“對不起媽媽的信任，不配做她的兒子。他們都在那里給媽媽挑禮物，只有我不知道要挑什么。冷沐風一口我媽喜歡我媽喜歡那樣，我一句話都插不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忘了她的生日是哪天。”

        冷靜捂著嘴巴哭得淚流滿面，卻不敢哭出聲音，她就知道這孩子心眼太實。她走進去，把脫下的襯衣披到他身上，又蹲到旁邊抱著他：“我兒這么說，是想要媽媽的命啊！你做了那么偉大的事情，又能平安歸來，這就是最好的禮物啊！”

        葉兮諾哭了哭了，臉埋在霍廷懿的胸口，不讓他們看見她哭。

        霍廷懿的眼淚也是止不住，擦了又流下來，擦了又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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