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顧父在警察的帶領下，走進臨時看押所。看見兒子一臉頹廢，胡子邋遢，他心疼的被捶了一般：“兒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

        谷竹轉動眼睛，呆滯的看著他，良久良久才說道：“又要等一年，才能和暖暖共度除夕。爸，新年快樂。”

        顧父紅了眼眶：“是爸對不起你。是爸不懂你。我們去找暖暖好不好？我們去跟她道歉好不好？”

        谷竹搖頭，悲傷從心底涌起：“她本來就不喜歡我，她憑什么原諒我？是我一廂情愿，是我飛蛾撲火，是我喜歡她啊！就算要侮辱也是安家拿錢侮辱我，而不是顧家拿錢侮辱她。”

        安暖不懂愛情。

        她坐在他旁邊，聽他陳述事實。她覺得他陳述的很正確，顧家拿錢侮辱她簡直就是腦殼有包。

        “兒子，我們錯了，我們先出去。我飆車趕過來，媽媽還得一會兒才能到，別讓媽媽擔心，我們先出去好嗎？”

        谷竹無動于衷，良久才搖頭：“我不想出去。這里挺清靜的。”言外之意，他想安暖過來接他。

        安暖卻認同他的說法，這里的確挺清靜，還能遠離果果那個傻弟弟。

        “兒子……”

        “我說過不出去，聽不懂嗎？非要我出去干一票，你們才能放過我嗎？”谷竹忽然爆怒，他跳起來像瘋子似的喊叫，把警察都驚動跑過來。

        顧父被嚇到，張著嘴不敢說話。

        安暖透明的靈魂坐在窗臺上，同樣是看得目瞪口呆。谷竹要么冷酷不屑，要么死纏爛打，還從來沒有這樣暴躁。

        “走！快走！”他轉身走到窗邊，雙手撐在窗臺上，與透明的安暖面對著面。

        他情緒崩潰，雙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潮濕，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安暖瞠目結舌，伸手接住他的眼淚。

        眼淚在半空靜止。

        谷竹愕然。與此同時，老頭的聲音響起在安暖的耳邊：“歸！”

        安暖來不及反應，透明的靈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飄走，谷竹的眼淚被她一起帶走，灼燒著她的掌心。

        她的靈魂回歸肉體。

        煙花聲已經消失，四周萬籟俱寂，安暖睜開眼睛打開掌心，掌心灼燒出一粒紅色。用手指觸摸，灼燒的地方生疼生疼。

        她給老頭打電話：“為什么我碰不到谷竹，卻能接住他的眼淚？為什么他的眼淚能灼燒我的皮膚？”

        “以后你會知道。”老頭又是一副天機不可泄漏的語氣：“小火苗。”

        “嗯！”

        “新、年、快、樂（了）。”

        安暖瞳孔放大，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涌上她的心頭：新年快樂是她和老頭的暗號，代表……哈哈哈哈！要熬出來了！

        安母第N次走到陽臺。

        果果已經鬧得沒勁回房睡覺了，安暖怎么還不回來？第N次拿起手機還是沒有撥出去，她不能影響安暖調息。轉身離開陽臺，眼角掃到一個黑影，順著看過去，大喜，招手：暖暖！暖暖！暖暖！

        安暖朝她招呼，又如一陣風似的跳到一樓陽臺再爬上二樓陽臺：“老娘，老頭剛才跟我說，新年快樂。他跟我說新年快了。老娘，我快要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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