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回 被震撼到了
有了駙馬的出面,王永自然不敢當面說什么,只在心里記上一筆。
胖廚子走后,寧完我小聲道:“大帥,其實公主挺在乎你的,不然不會派這么好的廚子給你。”
楊承應嘆了口氣,他不是木頭,能感受得到公主的好意。
但生長環境的差距,讓兩人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巨大鴻溝。
“有些事不是有情就能解決,公主對我雖然不錯,但她的出身決定,此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可能勢同水火。”楊承應嘆道。
寧完我勸道:“事緩則圓,公主養尊處優慣了,很多時候并非出于本心,你得讓一些才好。兩口子過日子,沒有黑白與是非,只有藕斷絲連。”
說話的語氣,很像是一個朋友的委婉勸說。
楊承應喜歡這種感覺,點了點頭。
從天啟元年穿越到現在,他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朋友之情,倍感親切。
夜已深沉,除了值夜班的崗哨,其余人都歇了。
楊承應躺在床上,始終沒睡,想著這些事。
直到扛不住,才緩緩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金州城里,公主坐著八人大轎抵達總兵府。
這是朱徽嫻第一次來到楊承應日常辦公和住的地方。
大轎從正門抬進去,到了前院正堂前放下。
春桃打起轎簾,扶公主下轎。
朱徽嫻抬頭看了眼正堂的匾額,只見匾額字體粗糙,也不是上等木材制作,不禁搖了搖頭,心里覺得真不講究。
輕移蓮步進入正堂,卻不見任何人前來迎接。
公主有些生氣,向春桃使了個眼色。
春桃走上前,大聲喊道:“你們總兵府里的下人都是死人嗎?公主來了,竟然不出來迎接。”
等了片刻,竟然不見任何回應,頓感疑惑。
又等了一小會兒,還是不見人迎接,春桃轉身稟報:“公主,駙馬府上好像除了看門的,沒有別的人。”
朱徽嫻微微皺眉:“春娥,去問門子,到底怎么回事!”
春娥去了一會兒,快步回來,稟報道:“公主,門子說,總兵府傭人極少,除了兩個門子,外院只有每天來打掃清潔的阿菊爹娘和廚子。
因為駙馬不在,廚子已經回望月樓幫廚。內院雇了兩個丫鬟,給客人端茶倒水,這會兒不知道在不在內院。”
朱徽嫻聽罷,感到震驚。
她第一次聽說總兵府的傭人是個位數,而且聽門子的意思,很多人還是兼|職,并不屬于總兵府名下傭人。
“走,進去看看。”朱徽嫻心下好奇,不由得加快腳步。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微微的讀書聲。
朱徽嫻停下腳步,用心聆聽,分辨出是女人的聲音。
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論語·學而篇!”朱徽嫻心想,當即帶著丫鬟和小太監直奔傳來讀書聲的地方。
很快,他們來到一間房間門前。
春桃不用公主提醒,就上前把門推開。
只見四名年紀不大、模樣還算過得去的女子,每人捧著一本書,坐在椅子上,對于突然出現的公主一行人露出驚嚇之色。
“你們是誰?”春桃厲聲問道。
“你又是誰!”
其中一名女子起身,反問道。
春桃愣了一下,大聲道:“混賬!公主駕臨,你們居然不跪,還反問我。”
四名女子趕緊跪下,磕頭請安。
“都起來吧。”
朱徽嫻一進屋,掃了屋內一眼,書架上擺滿了書籍,猜測這里是駙馬的書房。
她轉過身,盯著四名女子,問道:“你們是什么人?誰允許你們進這里!”
剛才反問春桃的女子,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回公主的話,婢子們都是總兵府的丫鬟。總兵大人不在,婢子們趁這個空閑的機會一起讀書。
至于誰允許的,自然是總兵大人。”
回答的不卑不亢,著實讓朱徽嫻高看她一眼,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她發現,這丫鬟雖算不得上國色,卻也有幾分姿色,說話不害怕,該不會是駙馬的房中人吧!
“你在說謊,門子說過,總兵府只有兩個丫鬟,哪里來的四個人!”
朱徽嫻說話的語氣不太友好。
倒不是朱徽嫻生來脾氣大,而是另有緣故。
駙馬的妾室、通房都該她來選,而不是駙馬自己做主,哪怕是之前的也不行。
那丫鬟回稟道:“確實是兩名丫鬟,這是固定的。另外兩名是抽調的,她們是田府上的丫鬟。”
朱徽嫻起初聽著迷糊,這田府是誰,后來猛然想起,駙馬的原配正是姓田,這才恍然大悟。
“你們都是伺候駙馬的丫鬟,那么有沒有為駙馬疊被鋪床?”
朱徽嫻問的很委婉,她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形容通房丫頭。
那丫鬟回道:“駙馬勤勞,從不讓我等接觸這些事。不止這些,洗衣服、洗澡都是駙馬自己來,不許任何人幫一下。”
這樣的回答,其實已經間接告訴了公主,她們不是駙馬的房中人。
朱徽嫻聽懂了,問道:“既然不是,那為什么允許你們讀書,還自由出入書房?”
“公主有所不知,駙馬在各處設了學堂,還開了識字的掃盲班,鼓勵全金州鎮無論老幼都讀書。”
那丫鬟答道:“駙馬空閑了,還會在府上開讀書會,不只是我們,廚子、門子都要讀書識字。”
朱徽嫻早有耳聞,現在親眼看到,還是很震撼。
“他為什么這么做?”
朱徽嫻剛問出口,又覺得自己問的多余,一個丫鬟哪里知道那么多。
不料,那丫鬟脫口而出:“圣人云‘有教無類’,駙馬認為人之所以為人,正是比禽獸多了‘教化’二字。
每人所學知識無論深與淺,只要把它傳給自己的后人。后人從中獲益良多,再傳后人則學不廢也。”
朱徽嫻聽罷,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掀起驚濤駭浪。
一個小丫鬟居然有這般見識,更對孔圣人的學說信手拈來,可見平日學了不少。
“你會寫字嗎?”朱徽嫻問。
“會,會一點。”那丫鬟怕話說的太慢,又改了口。
“寫給我看。”
“不知公主要婢子寫什么字?”
“就寫,論語·八佾篇第一句。”
“婢子遵命。”
那丫鬟將墨研磨好,鋪開紙張,用鎮紙將紙面碾平,再放在紙張最上方壓住,用毛筆沾上墨汁,寫下八佾篇第一句。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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