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耀，今年十四歲，現在滿身怨氣的待在家中，等待著一個人的到來。

        那年六歲時的夏天，我跟著人前往到了后山崗子玩耍中。

        我們在后山崗子最高處，發現了個窟窿眼兒。

        我探身好奇地往里看。

        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血都涼了。

        因為我似乎在洞里，看見了一雙發光的眸子。

        我早已忍不住了，一聲慘叫，直接暈死過去了。

        后來聽我媽說，我一直昏迷不醒，全靠輸營養液維持著。

        我爹媽帶著我市里省里醫院跑了多少家，就是治不醒我。

        像我這樣久治不愈的毛病，實病看不好，就轉看虛病。

        然而，就算找了很多大德大能給我瞧病，也沒有個下文。

        就在他們都以為我這輩子就只能當植物人時，軸承廠里來了個長得賊丑的漢子。

        瘦干癟的身子，脖子黢黑，襯衣領子上都是黑油泥。

        這樣一位奇人，一進家屬大院就直接去了我家。

        我媽說，這人一進屋就嚷嚷著要給我紋身。

        可她也不知道對方來歷，加之這瘦猴男人十指枯槁，指甲蓋子里都是黑泥，怎么也不像有道行的人，我媽就死活不依。

        那人見我媽不信，二指一掐一掐的，似乎想出了什么辦法。

        他起身往外走，出了大院，站在馬路邊上看著什么。

        結果就在這時，一輛解放卡車疾馳而過，正好從一條野狗身上咔嚓軋過去了。

        卡車輪子直接把那野狗腦袋給軋碎了。

        我媽說，狗腦漿子當場灑出來，那狗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了。

        那瘦猴男人走到了狗跟前兒，用一把刮胡子的剃刀，把狗背上的毛剔得干干凈凈。

        露出狗皮后，那人又抽出了銀針，飽沾了墨水，直接在狗皮上刺出了個什么怪樣子的圖形。

        這人竟然是給狗紋起身來。

        關鍵是紋身一結束，那條狗竟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可是，這狗分明沒了大半個腦袋，血肉與腦子已經從斷裂的地方慢慢流淌而下。

        我媽每次說到這里，都是一臉驚悚，仿佛那狗又出現了。

        而那狗，就在人們驚恐之中逃走了。

        若是不親眼目睹，我爹媽也不敢相信。

        所以，他們同意了讓這人在我身上也刺了個怪模怪樣的圖案。

        就在我背心位置，像是一顆六芒星，但又套著兩個圓圈，兩個圓圈之間還刺著不辨內容，類似滿文或者蒙古文的字兒。

        那人還說，等我十四歲時他還要來一趟，到時候還要重新補一下這個圖案。

        男人說罷，一口水也沒喝，抬屁股就走人了。

        ……

        從那之后，我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紋身，反正我不再飛揚跋扈，不再“統治”全院的小孩，我甚至很少出門。

        后來上學，我也是班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位。

        學校里的師生，大部分都聽說過我的事兒，說我是叫一個江湖術士救活的。

        不過我不出家門，莫名而來的怒火就只能燒向了我爹媽，時不時指著他們就罵。

        老兩口子總覺得對不住我，又覺得我可憐，所以只是忍耐。

        每一次暴怒后，也沒有什么辦法，熬過一兩個小時，我又莫名其妙地自己收斂了脾氣，平靜得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

        這樣一來，搞得我自己也很抑郁。

        再大一些索性就不上學了，天天把自己鎖在屋里不肯出門。

        而我之所以回憶起這些，因為我說過，今兒是我十四歲的生日，那個當年給我紋身的瘦猴男人說過，他要回來給我補一補紋身了。

        一過就到十四歲生日之時，今天我很早就睡醒了，可是到了晚上那個男人都沒來，我罵道他就是個大騙子！

        我在家中很無聊，便出去轉轉，可這時不知為何，我的心情很糟糕，看著別人家的小孩家中熱熱鬧鬧的。

        我心中莫名其妙的怒火沖上頭來，想要一把火燒了他們家。

        “小子，還好我找到了你，不然你就闖了大禍！”

        大概是見我一臉懵逼，那人又說：“怎么，你爹媽沒跟你說？你十四歲時，我會來給你重新刺紋身啊！”

        我聞言一怔，說道：“你……你是那個瘦猴男人！”

        “什么瘦猴！太沒禮貌了！此地不宜久留，跟我去你家！”

        我還未及反應，已經被這瘦猴一手夾在腋下，給弄回了家。

        ……

        一進家，我爹媽算是徹底傻眼了。

        他們一是沒想到我回從六樓翻窗戶逃出去，二是沒有想到，八年前那個給我紋身的高人還真會回來！

        瘦猴男人著急忙慌地說：“路上耽擱了，趕緊的，要在十二點前給你家小子刺青上！否則就全完了！”

        “啊，完了？”我媽一聽人就崩潰了，直接跪在瘦猴男人身邊連連央求。

        我倒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說：“完？完不了！老子非要燒了胖虎一家不可！”

        那瘦猴男人竟然一手拎著我頭發，直接將我扔進屋里。

        扔下一句“12點前誰也不許進來”的話，他就把門鎖上了。

        屋里，瘦猴男人很快地取出一根細銀針，一瓶子墨水，一腳踩在我后背上，把我給放倒。

        我破口大罵，奮力掙扎，就好像野獸一般，誓要撕碎了胖虎一家人。

        “媽的，看來那東西真的很厲害啊！”瘦猴男人嘟囔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他忽然撕開了我衣服，銀針迅速又高頻地刺向了我背上的肌膚。

        也許是叫得精疲力盡了，又或者紋身太疼了，總之我跟著昏死過去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醒來，就感覺由打我后心，傳出一陣陣溫涼的氣息，這股涼意讓我極為舒服。

        那種要殺胖虎一家的沖動似乎也不見了。

        我睜了睜眼，我爹媽見我醒來，直接撲在了我身上，哭得是稀里嘩啦。

        他們的哭聲，真是五味雜陳啊。

        而一邊，瘦猴男人喝著碗熱茶，不疾不徐，仿佛置身此外。

        我扭著身子，想要對他說一聲謝。

        他卻只是咧嘴一笑，說道：“不用謝我，你的事兒遠沒有結束呢！”

        我爹一聽，趕緊又問他這什么意思，是不是8年后又得補紋身。

        那人卻說：“補不了了，得叫他自己給自己紋身了！”

        聞言我們都錯愕不已，又聽瘦猴說：“從今兒起，你跟我學紋身，學會了你就能救自己一命！”

        他忽然瞥向我又說：“也就是說，我要收你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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