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不干了
“倫娜，不要動，這個姿勢剛好。”
艾克森舉著一個王錨叫不出品牌的大單反相機，換著不同的角度給倫娜拍照——
而此時，她還像粽子一樣被綁著吊在天花板上，嘴里塞著一塊白色的餐巾，不能說話只能“嗚嗚”地叫著。
“鎖鏈的神級玩家，你竟然也有被人綁的時候？還是用一根破繩子？我要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哈哈哈！”
“咔嚓、咔嚓”，艾克森不停地按下快門，也不停地欣賞著相機里自己的作品。
大概是終于能選出一張滿意的照片，艾克森這才給倫娜松了綁。
“我只是一個工具人罷了。算了，這次為了配合佐伊的計劃，就不和你計較了。”倫娜拿下了嘴里的餐巾，略帶嗔怒地對艾克森說。
這時，布魯斯邁著小步走向了艾克森和倫娜，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艾克森王子，倫娜主管，機械人布魯斯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給你們帶來了不便，十分抱歉。”
這次，布魯斯的聲音終于不再是違和的內(nèi)置女音，而是充滿磁性的男音。
看到這個鋼鐵巨獸恢復(fù)了原本的溫順性格，王錨那種被欺騙之后的委屈感，又上頭了。
“喂，倫娜，我說了我不干了，你們沒聽到嗎！我不干了！”
王錨見佐伊和艾克森都不理會他的決定，只有再來找倫娜談判：
“趕緊給我洗去記憶，順便給我把頭上這玩意拿掉，我要回去！”
“不行的”，倫娜回應(yīng)道，“海……”
“我不叫海曼，我叫王錨！”王錨氣急敗壞打斷了倫娜。
“好吧，王錨先生，合同也不是不允許解除，但是您是否有詳細(xì)了解，合同中關(guān)于違約的條款呢？”倫娜友情提示王錨。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王錨終于安靜下來，伸手去撿被自己砸在地上的合同。
他翻開了合同中違約條款的那一頁，拿著合同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合同中，關(guān)于乙方（王錨）解除約定的條件有且僅有兩條，但每一條都相當(dāng)殘酷：
1.需在3日內(nèi)支付合同工資兩倍的金額作為違約金。
2.除需支付上一條的違約金之外，還需在3日內(nèi)支付安裝仿生耳的材料費、人工費。
王錨陷入良久的沉默。
“哥，倫娜”，佐伊的話語打破了王錨的沉思：
“我覺得今天的入學(xué)考試，先就這樣了。我現(xiàn)在要帶布魯斯去修復(fù)一下它的外殼，還要升級它的光學(xué)定位系統(tǒng)。”
“也罷，倫娜，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去休息吧”，艾克森說完轉(zhuǎn)頭看向王錨：
“海曼，明天早上8:30到安格斯大廈天臺的西一廣場，你的課程就要正式開始了。時間緊迫，課程節(jié)奏也快，所以務(wù)必準(zhǔn)時哦。”
說罷，四人離開晚宴廳，留下王錨一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王錨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明白錢的重要性。
要怪就怪自己沒有仔細(xì)看合同就簽字了。
此情此景，擺在王錨面前的路也有且僅有兩條：
在3日內(nèi)搞到贖身的錢；
或者，老老實實以海曼2.0的身份呆在這里，按照巨兔一族設(shè)定的條條框框過完這兩個月。
他去哪里搞錢？
去打工？在這個先進(jìn)自己時空100年的地方，本就初出茅廬的王錨，會有競爭力？有公司要他嗎？
那就找人借吧……但是在這里他有親戚，有朋友？
唉，說多了都是淚。
“哦！我的天吶！這里怎么搞得這么亂！倫娜主管竟然也允許他們這樣鋪張，這得浪費多少錢！”
女仆露絲推開了晚宴廳的門，晚宴廳還保留著戰(zhàn)斗之后的狼藉：
落地窗的玻璃全破了，所有大件小件的家具都被砸得四分五裂。地板中央，則是一部分木質(zhì)家具碎片燃燒過的痕跡，黑色的殘骸與宴廳淺白色的裝修風(fēng)格對比起來，顯得尤為可怖。
“唉，罷了，讓他們對錢有概念，想想就是天方夜譚。”
露絲的腳步逐漸移到滿臉火灰、垂頭喪氣的王錨旁邊：
“海曼王子”，盡管王錨此刻不太想理她，但露絲還是正了正身，頗有儀式感地介紹了自己：
“我想我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見過一次面了。但是現(xiàn)在我有必要詳細(xì)介紹一下，我叫露絲，從今往后是您的專屬女仆。您有什么問題都可以找我，請多指教。”
“哦……”
第一次見面時高冷至極的露絲，因為王錨身份發(fā)生了改變，現(xiàn)在臉上堆滿了甜笑。
本就心情不好的王錨，也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了。
“時候不早了，海曼王子，我?guī)ツ姆块g休息吧，請隨我來。”
也好，心驚膽戰(zhàn)了一天，現(xiàn)在或許只有睡上一覺，才能讓他暫時緩解郁悶。
出了門，昏暗的走廊上，王錨依稀看見一個拿著玩具兔的小女孩來來回回地跑著。
“撲通”一下，小女孩撞在了王錨的腿上。
“海曼哥哥”，小女孩抬起頭，這張純潔無瑕的臉，正是佩妮：
“陪我去看睡前電影吧，海曼哥哥！”
這時，佩恩醫(yī)生也出現(xiàn)在了走廊上。他已經(jīng)換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一套看起來很柔軟的家居服。
“露絲小姐，海曼王子今晚就在我們這里睡吧。他剛來這里，或許一個人住那個大房間會很孤獨”，佩恩微笑著對露絲說：
“而且人類都是習(xí)慣群居動物，就讓我來開導(dǎo)開導(dǎo)他。您給倫娜主管報備一下吧。”
露絲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就答應(yīng)了佩恩。
臨走前，露絲也再次告誡了王錨，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專屬女仆。
王錨隨著佩恩、佩妮來到了176樓的一間公寓里，這便是佩恩和佩妮的住處。
王錨進(jìn)了佩恩布置的一間客房里。
出乎意料，這間客房完全摒棄了巨兔一族崇尚的奢華風(fēng)，取而代之的是簡約溫馨的北歐風(fēng)。
“怎么樣，小子”，佩恩看著癱在沙發(fā)墊上的王錨，“在這里是不是感覺放松多了？”
“醫(yī)生……”，看見同為人類的佩恩如此照顧自己，王錨想了想，終于說出了心里話：
“我想回去了，醫(yī)生。我實在太后悔簽下那紙合約了。醫(yī)生，嗚嗚嗚嗚……”
王錨想抱怨巨兔族的傲慢，想哭訴在晚宴時遇到的危險，想傾訴對曾經(jīng)時空的懷念，但這些話最終哽咽在了喉嚨里，滾滾眼淚不爭氣地奪框而出。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王錨現(xiàn)在心里難過得很。他對著佩恩這個像爺爺一樣的老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宣泄著委屈。
一旁的佩妮，則乖乖地為王錨遞上了紙巾。
“小子，沒關(guān)系，作為男子漢，咱們決定了的事就要努力做好，不是嗎？加油！”佩恩醫(yī)生輕輕拍著王錨的肩膀：
“其實在給你安裝仿生耳之前，我是有機會阻止你參與這個項目的。但我沒有。”
王錨驀地停止了抽噎，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
“你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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