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取締

我突然有些理解秀姐現在的感受了，這種被人崇拜的感覺很不錯，至少我是心安理得能接受，而不是像通過陪老板當小姐，掙的錢多，這種榮譽。

在我心里小姐就是小姐，不論她多么有職業操守，依舊是出賣自己的身體甚至靈魂，去討好一個你并不在意的男人，所以無論我做小姐做的多么出色，我都不會感到自豪。

到了別墅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回來，到這個時間還沒有回來的小姐，基本上都在和客人們努力“奮戰”當中。

沒有其他人，可是我卻看見拖著行李箱走出來的小艾，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亂，應該是下了班之后回來的，我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人比我們還早，不過仔細想想便也明白了，她應該是去了以后，沒有客人愿意跟她多做溫存吧。

她那雙眼睛猶如死灰一般毫無光彩，耷拉著腦袋，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我們。

“艾姐，你這是……”

出于禮貌和輩分，我叫了她一聲姐，在柳巷里能被稱為姐的人很少，這個字代表了權利和金錢，也代表了你在柳巷的地位。

聽到我的聲音，小艾猛的抬起了頭，看到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有些驚慌的樣子，蹙了蹙眉頭，聲音幽怨的說道：“哦，沒什么，我今天該搬走了……”

我和小靈都知道她要搬去哪里，我心里突然感覺到一絲愧疚，有一種是因為我來了，她才被逼無奈的搬出別墅的，那種罪惡感襲上了我的心頭，讓我不敢直視小艾的眼睛。

小靈卻沒有想那么多，她走過去挽住了小艾的胳膊，靠在她肩膀上嘟著嘴可憐巴巴的說道：“艾姐，你走了我會想你的……”

小艾扯起紅唇苦澀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小靈細若無骨的小手，并沒有說些什么，而是抬起頭看向了我。

我不禁有些心虛了起來，我不知道這種莫名的感覺為什么會出現，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的胡思亂想吧，可是做小姐的不就是這樣么？優勝劣汰，即便是沒有我，還是會有其他小姐將她頂替，不是么？

我在心底問了自己無數遍，即便是知道了答案，可還是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兒坎兒，雖然是這個道理，可是擠走她的，畢竟還是自己。

“艾姐，路上……注意安全。”

我鼓起勇氣終究還是說了出來，對于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安慰她就等于是滅了自己的氣勢，我不想在被人當成軟柿子來捏，可是不安慰她心里又有些愧疚，最后歸根結底還是簡單的四個字總結了一切。

聽見我的話，小艾的表情并沒有多大變化，低著頭笑了一下，從我身邊擦肩而過，從頭到尾也沒有回應我，這讓我心里更加難受了幾分。

我并沒有回頭去看她的背影，我不想再加深我心中的罪惡感，直到我聽不見了她腳下高跟鞋落在地面上的響聲，我的身體才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

我怕她會怪罪我，怕她會對我大吼大叫，而我卻什么都不能做，還好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我想，她應該也知道，不管有沒有我，其實她的結局都是一樣的。

她留給我的那一抹苦笑估計也是在提醒我吧，即便我現在是柳巷的紅人，很多老板們心中玩弄的首選，可是依然架不住歲月的流逝，那抹苦澀的笑容里，不單單代表著她對小姐這一行的失望和痛恨，更是對我的未來進行了無聲的譏諷。

這種郁悶的心情就像是一塊牛皮糖似的，粘在心頭上，甩也甩不掉，越想抽離，卻又藕斷絲連，無論怎么清理，都在那里留下了一塊印記。

小靈看到我不自然的反應，蹙著眉頭有些擔憂的樣子，踩著小碎步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抿著嘴輕笑道：“雪兒姐，別不開心了，小艾走了其實是早晚的事，跟你沒關系的�！�

小靈看似單純，其實心里比誰都明白，她一點也不笨，只是想表現的柔弱一點，來爭取老板們的憐愛，勾起他們的保護欲，這不失為一種手段，在柳巷里每一個小姐，都有自己獨特的方法。

就像果子一樣，她靠的就是自己水性楊花的性格，來給老板們尋求刺激，在小姐們面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在老板的床上，她就會變成一條任人玩樂的母狗，就是這種落差感，才會讓人產生征服的欲望。

而秀姐的資本則是她豐富的閱歷，無論到哪一種場合她都能從容應對，即便是在最尷尬的情況下，她也能表現的無比輕松，將事情完美的解決掉，客人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聰明，可是別的女人聰明，只會勾起他們的興趣。

想了這么多別的東西，那種愧疚感也漸漸地消逝了一些，我抬起頭對著小靈笑了笑，“我沒事的，你餓么，我煮點面，一起吃吧。”

小靈見我笑出來了也沒再繼續矯情，搖了搖頭笑嘻嘻的說道：“那可不行，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搬上二樓，保住你的位置！”

我初聽這話并沒理解什么意思，不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如果等果子和她的姐妹回來了，到時候自己搬上樓，她們肯定會找麻煩，不如趁著現在就搬上去，免去那些沒有必要的爭論。

我雖然不怕她們，可是卻怕麻煩，沒有拒絕小靈的建議，在推辭了幾次之后，我還是答應讓小靈幫我收拾屋子，我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有一臺車和那幾件價值不菲的衣服罷了。

也就十分鐘的樣子，我們倆就把我所有的行李搬了上去，我沒有讓她幫我規整，而是下了樓煮了一些面，小靈說她怕胖，沒吃就回了房間，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在廚房里吃起了面條。

秀姐常告訴我要保持身材，可是二十年我都是這么過來的，我并不會因為取悅誰去改變自己，餓了就吃，我不想餓著自己的肚子，來讓別的男人肆意的摩挲。

做小姐的本來就要熬夜，如果不吃東西，我怕我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大多數的時候，我都會簡單的喝點牛奶，或者煮些面，墊墊肚子。

刷完碗之后，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了，果子她們應該是不會回來了，看來她們還是幸運的，能被老板帶出去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錢很多，果子的價錢不便宜，能和她共振同眠的也必定是一個大老板吧。

回了房間疲憊的感覺終于涌了出來，二樓的房間里都有獨立的洗手間，我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那張柔軟的雙人床上睡去了，這一夜我夢見了很多人，很多事，甚至看到自己的未來，我不想承認，可是那畫面確實讓人感到悲涼。

在夢里，我被其他小姐們算計，被轟出了柳巷，沒有錢的我最終還是陪劉總睡了，可是我還是沒有保住孤兒院，沒有了居所，孩子們失散流離，沒有一個留在自己身邊。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夢中的景象驚醒的，全然不知我的枕頭已經被眼淚浸濕，嗓子也干涸的厲害，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我閉著眼睛安靜了一會，將那些夢中的清醒盡量全部忘掉，我跳下床走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冰冷的水溫讓我清醒了一些。

嗡……嗡……

聽見手機震動的聲音，我忙不迭的跑出了衛生間，給我打電話的人很少，除了秀姐以外，最多的就是王奶奶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我連忙將手機貼在了耳邊，輕聲喚道：“王奶奶，怎么了？”

我盡量讓我的聲音平靜一些，王奶奶的電話著實讓我緊張了起來，我不希望我在苦海中掙扎，孤兒院還會受到任何傷害，那是自己唯一的避風塘，如果出了事情，我怕我接受不了。

好在王奶奶的聲音還算平靜，她蒼老的聲音笑了一下，開口道：“雪兒啊，我沒什么事，就是問問你這兩天過得怎么樣，有沒有按時吃飯��？”

王奶奶的話讓我心中一暖，李奶奶走后，已經很少有人這么關心我了，除開小姐們那些虛情假意的問候，噓寒問暖的人更是沒有，我突然特別想回到孤兒院，回到以前的生活。

可是我的雙腳早就已經陷入了泥潭，不說我現在拔不出腳，就算拔出去了，我依舊還是滿身泥濘，永遠都洗不干凈了。

“嗯，一切都好，王奶奶你不用擔心我的，我會照顧好自己。”我控制著自己的聲音，輕聲問道：“孩子們最近怎么樣，乖么？”

“他們都聽話，你走后一次都沒鬧過，就是……總是嚷嚷著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快點回來，他們都想你了啊”

聽見王奶奶的話，我的眼淚終究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孩子們想我了，我又何嘗不想他們？那些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每一個都跟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一樣，僅僅兩天的分別，我卻已經有些想要回去的念頭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邁進柳巷的那種悔恨的感覺，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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