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三日后, 葉家突然有客來訪。來人是葉庚的同僚劉大人和他的妻子謝氏,以及女兒劉靜雅。
劉家夫婦攜女登門,葉氏喜出望外。
盛朝有四大書香世家, 常王劉謝。除常氏一族是開國后起之秀外,王劉謝三家在前朝時就已是老牌世家。
劉氏起源青州,這也是劉大人最開始和葉庚交好的原因。劉氏在青州名望極高,但在永昌城并不及王謝兩家。
劉大人是族中嫡系,其妻謝氏是嫡系嫡女。
葉庚將養(yǎng)了這些日子,已能下床。葉氏扶他出來, 同劉氏夫婦共坐一堂,他們的女兒劉靜雅則被安排去和葉家姐妹一起玩。
葉娉在聽到劉靜雅這個名字時, 心下微動。
劉靜雅不論長相性情, 皆與名字不符。她五官只能算是清秀, 看著應(yīng)該不是一個待得住的人, 膚色偏麥色。但是笑起來一口白牙, 爽朗又熱情,讓人心生好感。
她一看到葉婷,立馬兩眼放光,其目光之灼灼堪比星火。她可是聽說過這位葉家二姑娘的大名,身體孱弱卻天生神力。
乍見真人,還真是人比楊柳弱, 不堪經(jīng)風(fēng)雨。
她來時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想著不拘是葉家大姑娘還是二姑娘, 但凡是能她切磋一二, 她也不枉此行。眼下看著一對嬌花般的雙生姐妹, 又思及母親的叮囑, 那句咱們來打一架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
葉娉何等眼色, 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是什么性情。書香世家也有反骨,這位劉姑娘一看就不是那種喜歡吟詩賞花的女子。
原主以前不認(rèn)識劉靜雅,并非是劉靜雅不合群,而是對方以前一直住在青州,前些日子才回到京城。
初時,劉靜雅還有點(diǎn)裝。
葉娉熟諳說話的套路和技巧,三言兩語就和她拉近了關(guān)系。這一熟絡(luò)她的話就多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求證葉婷力大的真?zhèn)巍?
葉婷坐在那里瘦瘦弱弱的,確實(shí)讓人懷疑。
“…怎么瞧著都不像,莫不是外面的傳言有誤?”她小聲嘀咕著,卻不避人。
這般性情爽利的世家姑娘,葉娉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但笑不語,看了自家妹妹一眼。葉婷蒼白的小臉微紅,站起來朝劉靜雅走去。先是說了一句得罪,然后雙手將對方橫舉起來。
瞬時間,屋子里只有劉靜雅興奮的叫聲。
“哇,你的力氣可真大!”她被放下來后,夸張地圍著葉婷左看右看。“若不是親眼所見,我實(shí)在難相信你會有如此大的力氣。難道別人說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太不可思議了。”
葉婷蒼白的臉更紅了,像染著淡淡粉霞,煞是好看。
劉靜雅看呆了,喃喃著:“葉二姑娘,你也長得太好看了。你要是生在武將之家肯定能成為一位女將軍,若是這般,我必送你一個稱號:絕色羅剎。”
葉娉失笑,這是什么稱號。
葉婷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劉靜雅興致正高,話也越發(fā)密了許多。“我爹娘都說我投錯了胎,我不應(yīng)該投胎在書香門第,而應(yīng)該生在武將之家。可能是我今生與武有緣,即便不能生在武將家,也能成為將門中人。”
葉娉聞言,眼神輕閃。
想來這個時候,劉家已經(jīng)和宋家在議親。
永安城的武將之家,當(dāng)數(shù)左撫遠(yuǎn)右武安。撫遠(yuǎn)是指撫遠(yuǎn)將軍府,武安則是武安侯府。巧的是,這位劉姑娘日后嫁的正是撫遠(yuǎn)將軍的獨(dú)子。而那位撫遠(yuǎn)將軍的獨(dú)子,正是宋進(jìn)元。
也就是說,這位劉姑娘正是書中宋進(jìn)元早逝的元配。
這么開朗活潑生機(jī)勃勃的姑娘,為什么會在嫁進(jìn)劉家后三年內(nèi)病逝?都是書里的早死之人,對于這位劉姑娘,葉娉不自覺就多了幾分同情和親近。
“將門之后多是性情中人,若是劉姑娘能與他們相識,想來也會相處和睦。”
劉靜雅一聽,略顯羞赧。
難道這位葉大姑娘聽出自己的話中之意?倒也不是不能說的事,就是親事還未定下來不宜四處宣揚(yáng)。那位宋大人她見過,還算是滿意。
“我這性子,也就喜歡和性子直接的人打交道,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我不喜歡。”
“劉姑娘這性子,我很喜歡。待人以誠,則他人亦以誠相待。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初時印象不錯,若想深交還是要多打探一二。”
劉靜雅聽得云里霧里,總覺得這位葉大姑娘話里有話。
葉娉點(diǎn)到為止,初次見面她不可能直接告訴劉姑娘不要嫁給宋進(jìn)元,因?yàn)闀馈H绻孢@么做了,劉姑娘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瘋子。
岔開話題后,先是說起青州風(fēng)俗。
關(guān)于這個,葉婷知道的比葉娉多。
幾個姑娘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倒也融洽。
劉靜雅隨和又健談,雖說來京中沒多久,卻對京中趣事如數(shù)家珍,許多都是葉娉姐妹倆聞所未聞的。
原主雖然以前是溫如玉的小跟班,但與溫如玉交好的那些姑娘們向來瞧不上她,她和那些姑娘們也說不上幾句話,自然是融入不了她們的圈子。
說到最近的京中八卦,劉靜雅沒提前幾日葉娉和溫如玉在街上鬧的那一出,因?yàn)槟鞘乱驯粐畨毫讼氯ァK吹固岬搅藴厝缜撸f是國公府的老夫人在張羅著給溫如沁說親事,相中了她的一位表哥。
那位表哥為人正派,還是謝氏嫡支一脈。
她是直爽的性子,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聽人說溫二姑娘生得極美,性子亦是極為婉約,但我三舅母有些不太愿意,有些瞧不上溫二姑娘的出身。照我來說,我五表哥雖說樣樣不差,卻也沒什么過人之處,倒也不算是委屈。”
她說的那位舅母,也姓王。
永昌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凡是叫出來的人家,或多或少都有這樣那樣的牽扯。劉靜雅的三舅母王氏是王家二房的姑娘,與宮里的王惠妃是嫡親的姐妹。
葉娉若有所思,心道怪不得雪娘有些日子沒來,原來是正在相看人家。相看的人還是王家女的兒子,那位溫夫人必定在中間起了牽線作用。
雪娘和沈翎才是一對,絕對不能嫁進(jìn)謝家。
隔日,她備了一些自己做的點(diǎn)心去公主府。
遞上那塊令牌,門房立馬開門。
溫如沁見到她,歡喜自是不用說。
最近京中發(fā)生的事,溫如沁便是不出門也能打聽得到。聽說葉家和常府攀上了交情,她比誰都?xì)g喜。又聽說常府門前發(fā)生的事,她氣得一晚上沒睡好。
這種為人歡喜為人愁的感覺,她以前從不知道。
既是知己,傾蓋如故。
大抵應(yīng)是她和娉娘這般。
溫如沁說今日莊子上送了新鮮的羊肉,留她一起吃羊肉鍋?zhàn)印Q蛉忮佔(zhàn)釉谑兰覚?quán)貴中盛行,講究的湯清味鮮肉嫩。
葉家小門小戶,又沒有自己的莊子,飯桌上羊肉都少見,何況是吃羊肉鍋?zhàn)印H~娉當(dāng)下心動,也不同溫如沁矯情。
羊肉鍋?zhàn)与m鮮美,但對她而言少了一些滋味。
她是習(xí)慣下廚之人,怕說不清楚便親自去了一趟公主府的廚房。溫如沁大感好奇,陪她一起過去。
一進(jìn)廚房,葉娉大開眼界。不愧是公主府的廚房,還真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應(yīng)有盡有。
一個時辰后,鮮香的鍋?zhàn)觽浜茫唐凡恢褂星械脴O薄的羊肉片,還有碼放整齊的各種素菜菌菇豆腐,片得薄薄的魚肉和快兩尺長的大蝦。
溫如沁看著紅油辣香的蘸水,有些遲疑。
葉娉先給她涮了羊肉,示意她試一試蘸點(diǎn)蘸水的吃法。她少少蘸了點(diǎn),將肉片放在口中咀嚼幾下后,美目瞬間燦若星辰。
娉娘果然會吃,這般吃法不僅新鮮,而且又鮮又辣,滋味十足。
府中廚房備了鍋?zhàn)樱瑴赜抢镆菜土艘环葸^去。
溫御不是重欲之人,自然也不會注重口腹之欲,但他在飲食方面又極其挑剔。初時廚房那邊準(zhǔn)備送的是往常的那種鍋?zhàn)樱髞碚粕椎拇髲N為了穩(wěn)妥起見做了兩手準(zhǔn)備,是以送過去的鍋?zhàn)右才淞似渌呐洳撕驼核?
照料他日常起居的是他的近侍余九。
公主府的下人都極有眼色,尤其是廚房里的那些人。早在鍋?zhàn)铀蛠碇埃麄円呀?jīng)詳細(xì)問過葉娉,且還從紅桑那些打聽到二姑娘和葉姑娘吃鍋?zhàn)訒r的細(xì)節(jié)。
溫御的目光將將瞟到那碗蘸水,余九就將蘸水的用料及吃法細(xì)細(xì)說了一遍,自然也說了此蘸水的來歷。
葉娉在公主府做客,不是什么秘密。
見自家郡王未有任何表示,余九開始布菜。先涮羊肉,再過蘸水,然后小心翼翼夾到主子面前的碟子中。
溫御看著那沾著紅油的羊肉片,慢慢拿起銀筷,修長的手指根根如玉,優(yōu)雅無比地將羊肉平起送入口中。香辣繁復(fù)的口感,卻并沒有蓋住羊肉本身的鮮辣。這般吃法,確實(shí)比往常的吃法多了不少滋味。
余九沒有聽到主子的指示,繼續(xù)布菜。心道那位葉姑娘也不知哪里弄來的方子,聞著確實(shí)極香極開胃,怪不得郡王一連吃了好幾塊。
雪園那邊,葉娉正在給溫如沁剝蝦。
葉家的飯桌規(guī)矩不嚴(yán),又受葉母跑鏢多年的習(xí)氣,是以并沒有食不言的慣例。溫如沁在葉家用過飯,不僅不討厭那樣的氣氛,反倒是覺得喜歡。
她和葉娉一邊吃一邊說,絕口不提相看一事。
等到葉娉提起時,她神色一黯。
葉娉將剝好的蝦放在她碗里道:“謝家門第不低,那位謝公子又是嫡系嫡子,盡管旁人都覺得你嫁給他是極好的選擇,但我卻不這么認(rèn)為。”
“娉娘…若我也這樣想,你不覺得我不知好歹嗎?”謝家那位公子是嫡子,名聲也不錯,祖母的意思是盡早定下來,父親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她心里不愿意又不敢告之父親,只能是裝病拖著。病雖是裝的,但心情實(shí)在是郁結(jié)。
“怎么會?”葉娉垂眸。“在我心里,你就是九天仙界下凡塵的仙女。謝公子再好,那也配不上你。我的雪娘這么好,配得上永昌城最為出色的世家公子。”
永昌城的第一公子,那不就是沈翎。
溫如沁羞紅了臉。
她一直傾慕沈世子,她能感覺到沈世子對她也有愛慕之意。這種事情可意會不可言傳,既甜蜜又煎熬。
沈世子的母親向來喜歡大堂姐,之前還一直有人傳國公府和侯府有結(jié)親之意。雖說沒過明路,但所有人都看好大堂姐和沈世子。
她知道以自己的出身,能嫁給謝公子已是極好。
父親滿意這門親事,姨娘也說謝公子不錯,祖母為表慈愛,當(dāng)著父親的面說先安排相看,相看之后再定親。
她內(nèi)心糾結(jié)又無計(jì)可施,唯有裝病拖著不相看。她以為自己的心事無人知,沒想到娉娘不僅知道,且還認(rèn)為她和沈世子相配。
娉娘喜歡她,自然認(rèn)為她處處皆好。
那話雖是安慰,她卻很感動。
“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我是庶女。小時候我聽國公府的下人在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們私下喚我為婢生女…”
“出身是出身,你是你。我相信你肯定能嫁一個如意郎君,被人捧在手心寵著。日后夫妻恩愛,羨煞世人。”
溫如沁低落的心情,被葉娉這句話說得又好了起來。不管她將來嫁給何人,過著什么樣的日子,她都會記得娉娘對她的祝福。
紅桑在一旁欲言又止,葉大姑娘說的都對,她也認(rèn)為自家姑娘最好。可是姑娘的出身擺在那里,再是和沈世子兩情相悅又如何。
正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硐氯说耐▊鳎f是田嬤嬤來了。田嬤嬤是溫老夫人的心腹,是奉溫老夫人之命來照顧溫如沁的。
說是來照顧,其實(shí)是來督促。
溫如沁裝病不去相看,瞞不了溫老夫人。
“姑娘,這可怎么辦?”紅桑急道。
溫如沁白著臉,認(rèn)命道:“我還能如何。”
葉娉知道她要嫁人的是沈翎,不管溫老夫人在中間起過什么作用,最后她的歸宿都應(yīng)該是宣平侯府的那位世子爺。
但是……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子一落而動全局。
葉娉擔(dān)心因?yàn)樗拇┰胶蜏赜闹厣瑫淖儨厝缜叩慕Y(jié)局。如果真是那樣,那她就是恩將仇報(bào)。
“郡王在府中嗎?”她低聲問紅桑。
紅桑眼睛一亮,猛地點(diǎn)頭。爾后又想起什么,眼中的光亮慢慢黯淡。葉大姑娘心是好的,但郡王怎么可能會為姑娘出頭。
葉娉沒說話,直接往外走。
剛走到門外,便與那田嬤嬤碰個正著。
國公府老夫人跟前得臉的嬤嬤,衣著派頭不比小戶人家的老太太差。那雙倨傲的眼看到葉娉后,瞬間變得銳利無比。
“二姑娘病了,不宜見客,你們是怎么當(dāng)差的?”
她斥責(zé)的是雪園的下人,打的卻是葉娉的臉。葉娉急著去找溫御,不愿在這個時候和她爭口舌之快。
“什么人都往主子跟前帶,沒得帶壞主子。”
葉娉真想停下來罵幾句,想了想又忍住了,疾步出了雪園。她走得極快,簡直可用小跑來形容。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棵古桐樹,心知再往前便是溫御的院子。
忽然兩個侍衛(wèi)攔住她的去路,將她嚇了一大跳。她記得上回來這里并沒有侍衛(wèi)看守,誰知這一次竟是有了。
“兩位小哥,麻煩你們?nèi)ネ▓?bào)一聲,就說葉氏娉娘求見。”
兩個侍衛(wèi)相視一眼,沒有人回應(yīng)她,但其中一個侍衛(wèi)轉(zhuǎn)身離去,應(yīng)該是去通傳。沒過多會,那個侍衛(wèi)回來請她過去。
她道了謝,朝里面走去。
那日的記憶鋪天蓋地,她越是想忽略越是記得清楚。一腳剛邁進(jìn)去,便聞到濃郁而又熟悉的香味。
溫御也在吃飯,且吃的還是和她們一樣的羊肉鍋。
那桌子的方位正對著那具骷髏架,坐在桌前的尊貴男子仿佛在和一架骷髏對面而食。果然是孤僻的老天鵝,喜好就是異于常人。
“小女見過郡王爺。”
“過來。”
葉娉聽話上前,立在桌旁。
“這是你們那里的吃法?”
“是。”
桌上的菜除了羊肉,幾乎沒怎么動。
葉娉是來求人的,求人當(dāng)然要放低姿態(tài)。心里還納悶堂堂郡王吃飯都不用人服侍,這個習(xí)慣真不錯。
她試著夾了魚片和大蝦,放在銅鍋里。
溫御沒有出聲,她膽子便大了一些。
“小女聽說溫老夫人有意將雪娘嫁去謝家,深以為極為不妥。雪娘的官配是沈世子,他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一對。”
“時移世易,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懂。”
魚片和大蝦都好熟,葉娉將它們撈起,先是將魚片過了蘸水放在溫御的碟子里,然后開始剝蝦。
“郡王可知,你我為何會有奇遇?小女想無外乎幾種可能,或是遺憾而終,或是死不瞑目。小女從異世而來,占了原本葉家大姑娘的身體,為的是保全葉家人的性命。郡王呢?上輩子可有憾事?”
剝好的蝦肉落在溫御面前的碗中,他神色不明。若說遺憾,那也是世人口中的無妻無子,但他并不在意。他沒有未盡之事,亦沒有冤屈未平,那么他為何會重活一世?
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重來世間一遭?
葉娉又道:“郡王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書一世界。若是這個世間真是一本書,那么書中的男女主角命運(yùn)一旦發(fā)生改變,或許整個世界便會瓦解消失。”
“你的意思是,你我有責(zé)任保住雪娘和沈世子的姻緣?”
“小女想,或許應(yīng)該是如此。小女從異世而來,如果為了守護(hù)葉家人而改變了雪娘的命運(yùn),那么小女的存在有何意義?一旦本末倒置,小女注定會消失,郡王或許也會一樣。”
魂有來處,卻無歸處。
葉娉可不是危言聳聽,她相信穿越有法則,天道有輪回。如果因?yàn)樗拇┰蕉鴮?dǎo)致溫如沁嫁給了別人,老天不讓她消失,她也會主動消失。
溫御聞言,氣勢忽變,一時室內(nèi)寒氣驟升。
葉娉后背一涼,冷汗立出。
她挺直著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xù)剝蝦。如果她是這位溫郡王,左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沒有必要拿自己去賭。
但她不是溫御,深以為對方的性子不能以常理度之。
過了一會兒,溫御重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魚吃蝦。
葉娉心里打鼓,這位郡王爺?shù)降资鞘裁聪敕ǎ?
去還是不去,好歹給個準(zhǔn)話。
據(jù)她所知,國公府的那位老夫人只喜歡大房的孫子孫女,對公主府的兩個孫子孫女并不看重。即使溫御是公主之子,陛下之甥,溫老夫人對這個次孫也只有面子情。
“郡王,小女是這么想的。此事對您而言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您抬抬手就能解決,沒有必要等到事情脫離掌控之后再補(bǔ)救。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溫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揣測著,見對方?jīng)]有擱筷子,趕緊又下了一些魚片和大蝦。又是過蘸水,又是剝大蝦,等到魚蝦吃得差不多,又下了一些豆腐菌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溫御似乎很享受她的服侍。她暗自磨了磨牙,心里罵了好幾句臟話。
等到溫御終于擱了筷子,她手都酸了。
她笑得討好,“郡王爺,您是不是應(yīng)該過去看一看?”
你大爺吃也吃了,也該走動走動吧。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她以為沒有希望時,溫御優(yōu)雅起身。
“走吧。”
得了這句準(zhǔn)話,葉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心道方才那些活沒白干。她低頭跟在溫御的身后,像個乖巧的小媳婦。
溫御走在前面,在聽到她的吁氣聲時,不自覺緩和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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