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武晏與武子斐一回府就累得癱坐在堂中。三皇子妃楚氏忙讓人安排洗漱，將準備了許久的晚膳擺上了桌：“陛下如何了？你們不是今夜不回來了嗎？母后可還好？”

        武晏見自家夫人一連問了許多問題，他卻是實在沒力氣回答，只抬頭瞥了一眼武子斐。武子斐知道，這是父親讓他回話的意思，忙給母親解釋：“皇祖父醒了一會，只是較之前更嚴重了，已經說不了話了。皇祖母還好，受了驚嚇，歇息了一會就沒大礙了。我與父親回來時皇祖父已經休息，太子伯父說今日他守夜，便讓我們和長平姑姑都回家了。”

        “也好，總不能都在宮里耗著。”

        武晏緩過勁來接著說道：“明日白日我還是要去一趟的，到時和二哥說一聲晚間就我值夜，長平今日受了驚又哭了許久，怕是得緩幾日。還有，父皇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你在府中也要開始準備了，大喪一應用品都要備上了。另外讓家人去雍州看看那里的府邸情況如何，該修葺的抓緊時間修好，待喪儀辦完，我就請旨去雍州任上。”

        “太子能答應嗎？”

        “放心，到時二哥定會應允的。”

        武子斐見父母說起此事，想起前些日子姑姑和他說的事：“前幾日，姑姑說會幫忙讓父親早日去雍州赴任。還問父親是否想去再遠些的州郡任職？”

        三皇子妃聽了詫異：“為何要去再遠些的地方？”

        武晏聽了卻是心中了然：“長平這是好意。雍州畢竟離帝都太近。若是太子或太子妃有意為難，實在是容易。若是我們去遠些，鞭長莫及倒能更安穩些。只是夫人，今日我答應父皇要照顧長平。如今帝都局勢不明，我們是可以遠離是非之地，可只留長平一人在帝都，我實在不放心。”

        “怎么是一人呢？太子不也是哥哥么？”三皇子妃雖也有些數，可遠離是非的心愿卻也更加強烈。

        “太子雖不會為難長平，可太子妃……你也是知道的。我雖然幫不了什么，哪怕就是給長平打打下手也好。父皇給了長平永徽令，她日后定會受到各方掣肘，我實在不放心。夫人，咱們忍忍，就在雍州待著，離長平近些。可好？”

        “好，都聽你的。長平也是可憐，好好地女兒家卻擔了這么重的擔子。你是哥哥，自是不能不幫著點的。子斐，你父親身體不好，你就要做好家中長子的樣子，多擔待些知道嗎？”

        “兒子知道。家中如今還有子平，如今他也十二了，家里的事就讓他也擔著些。兒子想著，這段時間晚間陪父親守夜。其他時間兒子想著，就陪著姑姑。今日見姑姑情形，實在是不好。”

        “那倒不必，你姑姑白日要與太子理事，府中也有不少事務。你暫時不忙跟著她，過些時日再說。”

        夜間武晏與皇子妃準備安置，楚氏替武晏更衣。見武晏心事重重。楚氏心中也有疑惑，只能出聲詢問：“三郎，今日大朗說要去陪著長平，你為何不許？你一直不是都讓大朗跟在長平身邊的嗎？”

        “跟是要跟的，只有那樣才能保住我們的安穩。你進京來的這些時日，應是能明白了，我武家皇族如今能左右時局的，怕是以長平為首位。太子都未必有此威勢。只是今日，高公公在我出宮時，交于我一封密信，是父皇留下的。安排了一些事，我想著就我這樣的閑散皇子，父皇都有安排，怕是長平那里的事更多。不讓子斐此時去長平跟前，是不想讓他人誤會我三皇子府偏向誰。也是不想長平覺得我這個哥哥想要讓子斐刺探什么。”

        “其他人如何想倒也罷了，你們是親兄妹，長平還能不信你？”楚氏雖很少與長平這個小姑子接觸，但也知道長平愛重他們夫妻。且長平一向疏闊大度，從不和自家人計較什么，怎么郎君如今倒想避嫌了。

        “也不是擔心長平不信任我。此時不打擾也是種表態，長平那里父皇只會安排的更多，也會和她說的更明白。你知道父皇在心理信里與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楚氏也很好奇，怎么郎君今日好像有些吃長平的味似的。

        “父皇提點了幾件事，最后叮囑：吾兒只需配合長平，聽她調配即可。”說完武晏長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做不了什么。可給長平出出主意總是可以的吧，怎么就只能配合，只需聽調配了？”

        “三郎這是生氣，還是吃味？”楚氏聽著越發覺得有趣。她當然知道自家夫君不會是生氣。畢竟這么多年了，皇帝偏心偏的早已讓他們沒了脾氣。長平也是值得所有人偏愛的。他們在外埠多年，若是沒有長平時時惦記，常常派人往來，他們早在州郡被那些地方官擠兌的毫無反擊的力氣了。今日見自家夫君滿口酸話，她實在忍不住想要打趣自家夫君。

        武晏見楚氏鬧他，也不生氣，只笑著搖了搖頭：“如今已是此等年紀，還是時不時糾結。你說的沒錯，我今日確實有些吃味。父皇自醒來惦記的就只有長平。母后在我們走時，還說長平今日沒用膳，讓我叮囑公主府的人照看好。就連出宮時高公公，也在遞給我密信時說：陛下最擔心的就是長平，讓我定要記得承諾，好好幫助長平。你說說，我們是皇家，怎么就會成了如今這重女輕男的局面呢？”

        楚氏見武晏擺出一副實在是想不通的樣子，輕笑出聲：“三郎快別說了，我自嫁給你就只聽你說我家妹妹如何如何好，可從沒聽你說過長平一句不好的。信不信我回頭讓子斐將你今日的話說給長平聽，看她怎么笑你。”說完武晏也跟著笑了起來：“不說這些了。今日長平狀態確實不好，給她幾天緩緩神，也好好安排一下其他事，過幾日我這個哥哥再去請長平調派吧。”說完笑了笑，也不管楚氏，自己上床歪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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