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熙聞言，似乎早有所料般，面色平靜淡淡問了句。

        “需要投入多少？”

        “保守估計……至少三千萬，這種機器人全世界尚未研發，維修的技術和機械全部都要針對試驗品1號定制，并且……”

        顧彥熙俊臉陡然一沉，微微抬手，做出一個噤聲手勢，中年人的話立刻停下，顧彥熙轉眸對蘇蘊道：“你先出去，在車上等我！”

        “顧彥熙……！”

        蘇蘊咬著嘴唇，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她知道三千萬對任何人而言，都不會是一個少數，為了嘟嘟讓顧彥熙投入三千萬，他會答應嗎？

        “乖，聽話！”顧彥熙聲音柔和了一下，漆黑的眼神里透著不容置疑。

        蘇蘊點點頭，什么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她想，只有傻子才會答應吧！

        就算換成任何人，也不會為一個在他看來毫無意義的‘拯救’里花掉三千萬！

        臉色蒼白的走回車子里，滿腦子都是嘟嘟‘生前’的音容笑貌，它的一舉一動，都是那么可愛，為什么陳宇恒會那么狠心？

        混混沌沌的，蘇蘊眼角帶著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

        ……

        實驗室

        “顧先生，就算我們投入三千萬，也不能保證將它修好，不如我們換個芯片，從新將試驗品1號的記憶輸入進去……”

        “不行，一個零件，也不能換！”

        顧彥熙一字一頓。

        如果換掉了，還能是當初的嘟嘟嗎？

        那個女人要的是嘟嘟，而不是一個全新的機器人！

        中年人當然不明白顧彥熙的想法，對他而言，這樣的選擇絕不是‘明智之舉’，為了一個要銷毀的試驗品投入三千萬，卻依舊沒有把握修好，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像這位世界上做聰明的男人該下的決定。

        繼續勸說：“顧先生，其實……換掉芯片就算它的主人也絕對不會發覺，完全可以取代先前的試驗品1號……”

        “給你五千萬，能不能保證，一定將它修好？”顧彥熙蹙眉。

        中年人愣了愣，雙手有些發抖，不敢去看已經‘瘋掉’的顧先生。

        “增加兩千萬，修理好的幾率只能增加……”

        “我給你一個億！”

        顧彥熙沒等他說完，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

        那看向中年人的目光，里透著銳利。

        中年人臉上的汗珠一顆顆滾落，砸砸嘴，嘴唇有些干裂。

        一個億，是一個天文數字，足夠開發任何設備！

        可這種事，目前全世界誰也沒有做過，凡事都有風險，不是有錢就能解決！

        “顧先生，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

        “你沒有時間想，做不到，將被解雇！”

        他之所以親自趕往這里，就是擔心有人悄悄換掉芯片，他已給了足夠的耐心，顧氏集團絕對不養沒有用的人！

        離開實驗室，顧彥熙走回他的車子里，看見蘇蘊趴在車窗上睡熟了過去。

        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見她眼角的淚痕，以及臉上在車窗邊緣壓出的紅印。他深不見底的眸中出現柔和，伸出白皙整潔的手指，為她一遍一遍輕輕，磨平那道紅印。

        “開車！”

        說了兩個字，他的注意力便全部停留在她臉上。

        蘇蘊做了一個夢，顧彥熙將嘟嘟修好了，還是當初的那個模樣，它又開口叫她媽媽了。

        睡夢里，蘇蘊嘴角勾起甜美的笑，顧彥熙低頭，在她嘴角親了親，握住她的手，一根根吻過她的手指，最終目光停留在她長長的睫毛上，那里的晶瑩淚珠是那樣刺眼。

        拿出紙巾，想要為她擦干，蘇蘊突然睜開眼。

        “嘟嘟呢？”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的便問。

        顧彥熙垂著眸，看著她，沉默了一下。

        如實道：“嘟嘟還在維修。”

        在他沉默的幾秒里，蘇蘊的腦海漸漸清明，眼神黯淡下來，想起了離開實驗室之前，中年男人說的那三千萬！

        還在維修，意思就是還沒有修理好！

        他最終沒有投入那三千萬嗎？

        “蘇蘊，那只是一個機器，你沒有必要為它傷心。”顧彥熙盯著她黯淡的眼神輕聲道。

        蘇蘊從他懷里坐起身，往車窗方向挪動身子。

        “我知道，只是哭一下而已，現在好了，那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為它花掉三千萬，真的不值得，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的……”

        說著說著，蘇蘊眼圈又在發紅，斷斷續續道：“我知道你盡力了，所以，我不怪你，都是嘟嘟的命運……”

        顧彥熙的胸口沉的厲害，他有說過不給她修？

        將那個一點點往車窗位置挪動的女人一把抓回來，用力的將她的眼淚擦干：“蘇蘊，能不能別再哭了，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每次看見她哭，他就心煩意亂！

        “我沒有哭，你看，我不是在笑嗎？”蘇蘊沖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顧彥熙胸口劇烈起伏，兩只手蓋住她的臉，：“我給你修還不行？就算用我身上的零件，也將它修好！”

        “……”

        蘇蘊本來想掙扎，聞言呆住。

        他身上的零件？

        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可怕，小嘟嘟長著和他一樣的面孔，每天被她捧在手里親阿親……

        “我才不要！”她拍開他的手，脫口而出！

        顧彥熙兩只手又蓋上她的臉，只給她露出一張嘴巴說話和呼吸。

        “為了一個機器人，你真打算讓我將自己的零件給它？”

        “我又沒有這樣說，顧彥熙你做什么呀！”

        蘇蘊兩眼一片漆黑，鼻子里全是他手上淡淡煙草味，雙手被他用手肘壓在腿上，一動也不能動。

        顧彥熙盯著她僅在外的豐潤紅唇，低頭狠狠吻了上去，像是報復般一陣狂肆席卷！

        蘇蘊就要窒息的時候，他才離開她，一得到自由便做起身子大口喘氣。

        “顧……顧彥熙……你要殺人嗎？”

        “是嘟嘟重要，還是我重要？”

        “當然是嘟……”

        突然對上顧彥熙幽深的眼睛，蘇蘊聲音一小：“當然是……”

        “是誰？”

        車子里出現一股冰冷氣息，仿佛只要她回答的讓他不滿意，他立刻就會掐死她！

        “是你還不行？”

        顧彥熙渾身的冰冷散去，滿意的點點頭，放開她。

        “說，你是愛它還是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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