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清泉含糊的說道：“明顯倒不至于，只是湊巧這幾件事連一起了，大家有些議論也是正常的。反正這些事都是好事，理會這些做什么。”

秦東軍卻滿臉的不自在，剛剛鼓起來的興致如同一只氣球，還沒有吹飽就出現了一個孔，瞬間就癟掉了。

閻清泉看秦東軍神色懶懶的，就告辭走了。

而秦東軍則趕緊抓起手機撥通了王慶普的電話，低聲問道：“王處，是不是魏老板開始動手了？我看趙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急急忙忙去省里了，神色很倉皇的樣子。”

王慶普得意的說道：“嘿嘿，你猜對了秦書記，這次魏書記不那么傻了，紀委直接立案調查這件事的話，肯定會引起姚省長等人的群起呵護，他換了一個法子，主動找到跟趙關系近的領導，把證據拿給那些人看，最后再用群眾議論跟惡劣影響做扶輔助，最后逼那些大佬們主動要求紀委調查這件事，到時候，就等著看姓趙的怎么敗走麥城吧。”

秦東軍心里“咯噔”一聲，說不出是一塊石頭落地，還是一根緊繃的弦斷掉了，復雜的情緒讓他有些心煩意亂，就不太想跟王慶普一起得意了，趕緊說道：“我這里來人了，先再見。”匆忙就掛了電話，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發呆。

王超走了進來，連著叫了兩聲“秦書記，秦書記……”都沒看到老板有反應，只好敲了敲桌子說道：“秦書記，剛剛譚普及書記打來電話，說政府那邊的農業工作聯合組在尉孟縣推行工作的時候，發現尉孟縣財政局存在很嚴重的假賬壞賬現象，已經按照紀檢、檢察相關條例把尉孟的財政局長給控制談話了，誰知道一問之下才發現，秦繼業書記恐怕也是有些問題的，所以……”

“胡鬧！”秦東軍沒聽完就炸了，他怒沖沖吼道：“馬上給譚普及打電話，問問他啥時候開始，立案調查縣委書記不需要經過我同意了？”

王超說道：“不是的，秦書記您誤會了，您聽我說完好嗎？他們并不是立案調查秦繼業書記，甚至，連尉孟縣的財政局長都沒有雙規什么的，僅僅是工作組的例行問話，這個不違反條例的。何況，他們行動前征求了趙市長的意見，趙市長指示讓他們放開手調查，出了事政府擔著。”

“工作組例行問話？什么工作組可以就違紀問題進行問話？這個工作組是誰成立的？趙市長說政府擔著，是整個政府擔著，還是他趙市長代表政府擔著？這些情況你讓譚普及一個個回答你，然后匯報我。”秦東軍冷冷說道。

王超難堪的說道：“秦書記，您問這幾個問題譚書記都已經告訴我了，我正想跟您匯報呢。”

秦東軍一陣焦躁，開口訓斥道：“你什么時候學得這么啰嗦，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你說了這么久都沒說完全，難道還讓我自己去問譚普及嗎？”

王超心里一陣委屈，心說我說的夠清楚了，還不是你自己著急侄子恐怕要被查，不停地打斷我才說不明白的，但是嘴里哪里敢辯解，趕緊說道：“是是是，是我沒說清楚，是這樣的秦書記。政府那邊成立過農業工作領導小組，趙市長是組長，任福田書記、肖為民市長擔任副組長，小組成員里面原本就有紀檢、檢察院等部門的參與。

現在工作進行到重要階段，領導小組是有權利成立工作小組進行推進的，在工作過程中發現有疑似違紀現象，參與的紀檢、檢察系統的小組成員的職能就是監督、查證，也是有權利進行查問的。這些，都是譚普及書記按照政策法規規定回答我的，應該不會錯。”

秦東軍聽完就明白，他剛剛的確是太急躁了，連常識性的東西都給忽略了，這并不是他不懂這些常識，而是這些常識在很多情況下，是需要無條件的屈從他這個市委書記的要求的，只有經過他同意后，那些常識才可以成為行之有效的東西。可是，很顯然，在這件事的常識上，他失去了操控。

“農業工作領導小組為什么我不是組長？”秦東軍下意識的問道。

王超說道：“當時趙市長邀請過您，您說農業工作是政府的重頭戲，您不插一腳了，兩個一把手都參與容易引起掣肘，讓福田書記代表黨委參與一下就是了，一切還是以趙市長的意見為準。”

秦東軍終于想起了這回事，那天的確是趙慎三親自給他打電話，很誠懇的請求他參加農業工作會議，并且邀請他出任領導小組的組長。

可惜，他當時根本沒有把農業工作當成大事，反倒是誤會趙慎三以此為由，想找他的毛病，就以敷衍的心態把任福田指派過去就完事了。

現在才知道，失去了這個組長，對他來講，是多么大的損失，這基本上等于他自己放棄了在農業改革工作中的話語權跟決策權。

他也終于弄明白了王超，抑或是譚普及想要告訴他的真正意思---調查尉孟縣是否存在嚴重財政違紀問題這件事，作為領導小組組長的趙慎三，的確是有權力拍板的。

啞口無言了一陣子，秦東軍終于擺正了心態，開口問道：“既然是調查尉孟縣的財政工作人員，怎么又牽扯到縣委書記了？財務工作是政府負責的，要負責也該是李天培負責，怎么會說是秦繼業的責任呢？”

王超說道：“關鍵問題是，財政局很多有違紀嫌疑的支出單據，都是秦繼業書記親筆簽名的，這就不好推脫了。

譚書記的意思是，趙市長一旦知道問詢結果，一定會追根問底的，看您是否有看法或者意見，他也好提前做些預防工作。”

秦東軍心亂如麻，想到秦繼業，他就有種怒其不爭的憤怒，可是生氣歸生氣，秦繼業如果被趙慎三收拾了，打的還是他秦書記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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