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斯瓦娜·卡特失蹤消息確認后一天。

        監控畫面顯示她最后是出現在餐廳前，因此警方去請餐廳方相關人員配合調查，但上門確認后發現店長跟合伙人廚師都失蹤了，只有另一個店員艾莉·布朗還平安無事。

        直到錄完證詞后，艾莉還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什么？斯瓦娜失蹤了？店長呢？史密夫呢？啊，什么？都沒了？

        這家餐廳是不是中了什么詛咒？下一個是不是輪到她了？

        與她茫然得平靜的反應不同，跟米勒警官一同前往gcpd的瑪麗就激動多了。

        她雙眼通紅，捂著臉不想讓人看到她快溢出來的淚水，喃喃道：“是我害的……那些東西沒抓住我，所以把她給抓走了。”

        負責跟進她的警員跟同事商量后，決定讓她平復情緒后再進行下去。米勒警官坐在女兒身邊，勸她冷靜，現在唯有多加回想細節、提供線索，才能加快追尋她的室友。

        “那天斯瓦娜帶著洛蒂來找我……等等，洛蒂呢？布萊克呢？我是指，她養的小動物呢？”

        -

        11月30日，斯瓦娜·卡特失蹤消息確認當天。

        紅羅賓幾乎是第一時間行動，他立即確認女孩身上的定位器，追蹤信號后發現位置是在哥譚市高中，通知在外的蝙蝠俠跟羅賓前往該處。

        定位器所在之處是蝙蝠俠相當熟悉的地方，約七至八年前，曾有一個無辜學生在這里活活被炸死。

        布魯斯成為蝙蝠俠后，一直致力打擊這座城市的罪惡，一直努力解救因此受難的人。但事實是他只能盡力救每一個人，卻救不了每一個人。

        血總會止住，傷痕總會結痂成疤，建筑的損壞也總有重建恢復的一天。

        但逝去之人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他能記住所有來不及拯救的人嗎？

        不，這點他得承認，他做不到，正如他已經說不出身上每一道疤痕的由來。

        他每天都竭盡全力想要讓每個人獲救，努力不讓自己一刻的猶豫或失誤造成更多的傷亡，但無可否認的是，這是條永無終點之路，一定會有更多的“來不及”，會有更多他已經無法記住的愧疚和傷痛。

        就像杰森，就像這個女孩。

        當年因為趕上不拆除炸彈，他只能通知gcpd和校方盡快疏散人群。校方當時表示已清點過師生人數，正當他們以為全員獲救時，僅有那個女孩被留在禮堂后臺，迎來了她的死亡。

        因此，此時此刻，在這所的高中禮堂里，四周墻上用血寫成的無數個“murderers”，所指之人也一定包括他在內。

        “疑犯身高約160至180公分，紅發，抱有仇恨情緒……”蝙蝠俠靜觀現場，一邊在通訊中與紅羅賓分析起線索。

        與此同時，同行的羅賓在角落撿到一根黑色的羽毛，他瞇了瞇眼察看一下，是烏鴉的羽毛，抬頭一看，羽毛的主人正盯著他看。

        是之前的那只，是他的羅賓鴉。

        烏鴉見他翻上禮堂的高窗，迅即飛離原地，速度之快都讓人以為身后有一頭猛獸正在追趕它。

        “嘖。”

        羅賓沒著急追它，因為他嗅到在高窗窗框之內有血的味道。他輕哼一聲，很快發現那些隱密地用血畫成的線條。他確認了線索后，轉身輕巧落地，將他的發現告訴蝙蝠俠。

        而完成引導工作的布萊克整只鴉就是一張“溜了溜了jpg”，它是真的怕了這小孩，每次眼神都跟獵人一樣，還擺出勢在必得的模樣，感覺下一秒就把它給抓回家當羅賓鴉了。

        “我這邊好了。”布萊克用精神交流對洛蒂道：“肥貓你那邊呢？”

        “別催啦別催啦，消息都傳達給各方貓老大啦，但我的紙條交不出去呀！他喵的！這里是哥譚，我要去哪里找沙贊！”別的貓都說沙贊出來時會打雷，難道它一只貓貓要跳求雨舞嗎？

        “……真該讓她聽聽你剛才的話。”

        “說什么呢？喵喵很乖，喵喵什么都不知道。”

        開什么玩笑，它怎么可以在斯瓦娜面前說這么粗魯的話，先別說會被“斯瓦娜媽媽”提醒注意語言，這也不符合它的小仙貓貓設好嗎？

        布萊克倒覺得她早就知道這只貓的本性了，卻沒提醒它，一語不發。

        洛蒂暴躁地抓了抓旁邊的墻，又抱怨道：“而且，要是說一遍就能聯系上斯瓦娜，我可以再喊十次‘他喵的’！”

        自斯瓦娜失蹤以來，它們怎么呼喚都得不到回應。樂觀一點想，它們沒感覺有什么不對勁，那她應該還活著。

        但只能確認還活著，不能保證她有沒有受傷撇有沒有受到虐待。

        不管怎樣，它們只能把她臨行前拜托的事情完成。

        “晚上好，小貓咪。”

        洛蒂小尖耳微微抖動，停下用貓爪破壞市內公物的行為，并往聲音傳來的上方一看。它望著身穿黑色緊身衣、身材苗條性感的美人，眨了眨眼睛，視線再上移，見到那尖尖的小耳朵后，才恍然大悟：哦，是貓女喔。

        不怪它認不出來，誰叫人類跟貓咪說話時總喜歡彎下腰低頭看，渾身逆著光，貓貓一時間怎么看出來是誰啦。

        “你是哪里來的呢？”

        “喵嗷嗚。”

        “嗯？”

        貓女見洛蒂蹭著她腿邊，便將它抱起，小小的一只，毛發干凈順滑，不像流浪貓。旁邊沒有紙箱，神情也不像被遺棄的小可憐，反而像私下出游的小公主。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洛蒂下意識搖搖頭。

        隨即，整只小貓咪僵成貓條，糟了。

        貓女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只貓開始裝傻充愣、左右搖擺腦袋喵喵叫的模樣，是通人性的貓，還是人變成的貓呢？

        “你能聽懂我說話，是嗎？”

        “喵。”小貓咪歪頭，才什么都聽不懂呢。

        “嗯哼，真是不會隱藏的小貓咪……”貓女嘴角微彎，輕輕一笑，“如果某只大貓也像你一樣老實就好了。”

        “……”可惡喵，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綻。

        想法天真的貓貓不知道，它剛才的反應，就跟別人問你是不是睡著了而你回答睡著了一樣，純粹不打自招，而且正常貓咪是不會用搖頭回應人類的話語，也不會在作出這種舉動后心虛地補救。

        “那么，小貓咪，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洛蒂沉思片刻，綠寶石般的貓眼一亮，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貓女的話……應該可以幫忙找到人？

        -

        11月29日，斯瓦娜·卡特失蹤消息確認前10小時。

        golden_lock的帳號上多了一篇更新。

        這次的更新跟過往不同，竟然不只有四格，它進化成條漫了！

        然而，這次的內容跟往日的不太一樣，沒有催小紅鳥休息，也沒有拿小紅鳥的睡眠不足為主題。作畫上也跟以前的童話繪本風彩漫不同，golden_lock這次特別采用了鋼筆畫風格，再加上用直線表達的陰影，習慣她以前風格的讀者一時還有點不適應，覺得有點瘮人。

        在漫畫最頂作者就標明了：“這是發生在正篇以外的故事”。

        第一張圖是從森林遠景拉近的畫面，在一片黑白中，只有在空中飛翔的小紅鳥上了色，無比清晰地突顯了誰是主角，也能看出作者的偏愛。

        因為內容過多，不能一樓加載完所有圖片，漫畫的內容延續了好幾層樓，而首樓已經有讀者留言了：

        [果然還是某紅鳥的真愛粉！]

        [為什么這次的風格突變啊，我是在看恐怖漫畫嗎？《紅鳥偵探大戰惡靈》？]

        [哇哦，線條很棒]

        接下來是動物鎮內鎮民交流的畫面，背景上還有一張小松鼠的尋人啟事。

        鎮民離奇消失，小鎮人心惶惶。小紅鳥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便聯同他的師父蝙蝠偵探一同追查。

        但是與以往不同，這次的小紅鳥陷入了苦戰。對手十分狡猾，有一次還在現場留下一個記號，對偵探們加以挑釁。

        大蝙蝠深沉地對小紅鳥說：“不要只注意記號的內容，細節也是不能錯過的。”

        就算出師了，小紅鳥仍一直在大蝙蝠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很快，他就發現到，記號的末端細看之下……有點像是老鼠的爪印。

        又是老鼠的陰謀嗎？

        老鼠曾經入侵動物鎮，但那都只是鎮外的地痞小流氓而已。

        有一個畫面上放大了小紅鳥苦思的表情，眉頭緊鎖，看得出這格畫得特別用心，也能看出golden_lock有多喜歡畫小紅烏了。

        后來記號又增加，增加到三個。

        記號到底有什么作用和意義呢？鎮民又消失到哪里了？

        開始失去自信的小紅鳥想起老師說過的話，他決定回到第一次出現記號的地點。

        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那里出現了一灘血跡，以及一條眼熟得過份的紅水晶手鏈！

        地上還有一團紙，明明在小巷入口處，卻沾上了一點血，看得出是被人故意扔遠的。

        小紅鳥表情嚴肅地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一些跟亂碼似的字母，怎么念都連貫不起來。

        旁白：“那么，小紅鳥到底能不能找到手鏈的主人和鎮民們？”

        畫面就到這一格，下面就已是手寫的“tobecontinued”。

        [大蝙蝠果然出來了！]

        [作者對“大蝙蝠”是不是有什么誤解？這只大蝙蝠飛行落地的動作為什么特別像雜技表演？]

        [紅水晶手鏈是不是第一話出現那個？不是說跟正篇無關嗎？]

        [那些字母是作者臉滾鍵盤滾出來的嗎xd]

        [還沒完結？這是連載？]

        [事情是不是有些參照最近哥譚的新聞……]

        諸如此類，讀者再多的猜測也沒有得到作者的回覆。不過他們都習慣了，golden_lock向來不怎么出現在評論區，最多也只是發個“謝謝支持”，更不會回應任何猜測原型的評論。

        當然，他們就當這是默認了。

        但在翌日（11月30日）斯瓦娜列入失蹤名單后，蝙蝠俠與羅賓在高中大禮堂調查期間，看到這篇漫畫的提姆反應就跟其他讀者不同了。

        不僅是他，與不知情的人不同，義警、神諭甚至認識斯瓦娜的學院朋友對此都抱有不同的看法，但都有一個共通點：這篇漫畫沒看上去的簡單，似乎在暗示什么。

        若非斯瓦娜一早跟旺達他們交代過接下來她有事在忙、可能會聯絡不上她，那對姐弟可能已經沖到哥譚了。

        而了解案件來龍去脈的神諭芭芭拉和提姆自然能看出她在暗示什么。

        “那天她來找瑪麗后，我翻過街道的監控片段，在接到電話前她就已在前往瑪麗被襲擊現場的路上了。”

        提姆反常地沉默了半晌，才回道：“瑪麗·米勒身上有定位器？”

        “不，沒有，她進門后我就檢查過了。有趣的是，我在查閱片段時，有好幾次看到同一只烏鴉的身影。假設這是她養的那只烏鴉，就可以理解為她應該有驅使動物的手段，并一直以此追蹤瑪麗。”

        提姆往后一靠，手背蓋在眼皮上，有些疲累地深深嘆了口氣，“你認為她是又一個企鵝人？”

        “或者……不限于鳥類？”

        “不，她不是控制人面鼠的那個人，她的貓曾經狩獵過它們。”提姆揉了揉眉心，“現在看來，她與操蹤人面鼠的幕后之人是對立的。”

        芭芭拉語氣帶著調侃地問：“你好像很了解她？”

        提姆淡定地回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調查她。而且，你看她的漫畫里不乏對‘老鼠’的厭惡之情。”

        “對，她是你的‘長期’調查對象。”芭芭拉笑著說。

        “咳哼。”提姆連忙將話題拉回去：“結合她失蹤前發表的漫畫內容，我們可以假設她知道失蹤案和人面鼠的內情。現在有兩種可能，她因為將事情畫進漫畫里而被抓走報復，或者，她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故意先畫下內容。”

        芭芭拉那邊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接著又有了新的發現：“等等，b他們剛剛在禮堂看到了奇怪的線條，是用血畫成的，懷疑是某種魔法側的符號。”

        符號……記號？提姆靈光一閃，沒記錯的話，漫畫里總共出現了三處記號。他跟芭芭拉說：“她應該是故意在漫畫里留下線索的。”

        他往上一拉，嘗試重看細節，視線最后停在那句“小紅鳥能不能找到手鏈的主人”上。

        他覺得這句話是對他的挑戰。

        他仿佛能想像她頂著眼角微彎的愉快笑臉，對他說：快找到我吧，小紅鳥。

        不對，不管是以紅羅賓還是提姆的身分見到她時，她明明都沒喊過他“小紅鳥”，為什么他會有種她總是在用這個稱呼喊他的感覺？是因為漫畫嗎？

        芭芭拉：“我在嘗試用密碼拆解最后那紙條上的句子。”

        提姆也在思考，她是以此在暗示方位？犯人？還是……？就在此時，他接到來自渡鴉的通訊請求。

        少年泰坦的成員自第一話起就在關注golden_lock，自然也看到最新一話。但與其他伙伴們不同，渡鴉看到最后一格后就立刻聯絡了紅羅賓。

        “那是一種經過修改的咒文，不需要施展，會自行對看到的人產生作用。”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略帶遲疑后再開口道：“而我剛才發現，人面鼠會對這一頁特別起反應。”

        提姆：“反應？”等等，渡鴉那里那只人面鼠不是半死不活的狀態了嗎？

        “它……變得很有活力。”

        提姆：“活力？”

        “……它在跳舞。”

        提姆：“……？”

        與此同時，在他們還沒注意到的角落，成千上萬的人面鼠正涌進警局、校園以至民居。

        據在宿舍還沒睡著的哥譚大學學生指，他們深夜聽到怪響，便探頭出窗外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結果，他們瞧見一大片黑色的不明物體正朝著他們涌動而來。

        然而，那些東西還沒到達建筑物的入口，就被貓咪們一爪一只，摁在地上，然后不斷往外扔出去。

        平日跟他們有零食交易的乖巧貓咪們如今就像小型猛獸一樣，兇悍無比，終于令人想起它們也曾是人們不敢招惹的街頭野貓。

        學生宿舍驚呼連連，還有人把這一幕拍了發到社交平臺上，取名為“貓之報恩”，得到了不少的贊。

        連當晚遠在紐約的蜘蛛俠都點了個贊，他剛綁了一個小偷，手騰出來后就私聊問問斯瓦娜有沒有見到這個畫面，但沒得到回覆。

        迪克敏銳地察覺到附近不自然的響動，讓身邊的市民先走進建筑物里，然后就看到鼠群逐漸從小巷蜂涌而出，數量都快要淹沒整個街道了。

        他知道情況不太妙，當機立斷地拿出了□□，一邊讓耳機連接上家族內部頻道。他知道人面鼠不會等著他準備好才出手，就在他警惕著隨時要撲上來的人面鼠時，鼠群突然停止了行動，像渾身僵住了一樣。

        迪克沒放下戒備，趁機掏出手機播放芭芭拉之前準備好的驅鼠音頻，讓遠方的鼠群不敢前進。這時，最前面一群人面鼠忽地又動了起來——以詭異的姿勢。

        它們雙腳站立著，正搖擺腰身在跳舞，一下一下還扭動得很有節奏感。

        倘若有好心人給它們放上一首音樂，恐怕會讓人以為這是什么大型勁歌熱舞現場。

        迪克：？？？

        他退后幾步，眼角瞥見身后的餐廳內有個小姑娘正用手機屏幕正對著玻璃窗外。以他優秀的視力所見，上面有一堆像鬼畫符一樣的文字。

        迪克注意力沒從人面鼠身上移開，它們沒停下跳舞的跡像，還忽然一轉身對他扭起了臀，便向餐廳借了幾個麻包袋將它們抓了起來。

        同行的警員和附近的居民也出來幫忙，找結實的容器將這些一心投身跳舞事業、就差原地出道的怪鼠通通抓起來。

        哥譚市內，隨著漫畫觀看人數逐漸增加，跳舞的人面鼠也愈來愈多。

        在貓女懷中的洛蒂新奇地四處張望，但它都還沒欣賞夠表演，就被慢慢帶到遠離鼠群之處，沒多久還發現抱著它的人已經停下了腳步。

        洛蒂歪了歪頭，只見貓女心情不錯地低笑幾聲，指了指前方。

        “不是你要找他的嗎？小貓咪？”

        那里站著的明顯是某只哥譚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大貓咪，啊不對，大蝙蝠，身邊還跟了只小小鳥。

        洛蒂當場一個貓咪驚恐，差點還瞳孔地震了。

        不對呀，貓女姐姐，它要找的大塊頭不是這一塊，啊呸，不是這一個啊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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