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09日  06：00

　　地球，華夏國

　　“翎哥，辛苦辛苦，趕緊回家休息休息。”

　　“沒事，習慣了。我去嗦碗粉再回家。”

　　通宵值班的南宮翎從派出所里走出來，迎面來的是幾位今年招考的新警。“對了，記得把昨晚審訊的材料整理后掃描上傳到系統(tǒng)。”南宮翎邊走邊回頭說道。

　　“好勒，放心吧!翎哥。”新警們異口同聲的回答。

　　南宮翎背對著他們點了點頭，新警只要能參與案件無論做什么都有異于常人的激情。

　　三湘市的清晨是活潑的。微光晨曦，空氣清新，薄薄的霧為這座城市平添了幾分柔柔的韻感。

　　出了派出所左轉大概步行一百米右手邊就有條窄窄的小道，小道走進去就能看見一家早餐攤，這就是南宮翎每次值完通宵班恢復元氣的秘訣所在。

　　“老板，老樣子。一碗豬腳粉加肉沫，多湯少油。”

　　“南宮警官來了，稍等幾分鐘馬上來。”

　　這家早餐攤一共就三張小矮桌，但是每天早晨高峰期時候小道路邊都站滿等著嗦粉的美食家們。所里換班的時間還是很早，這會人倒不多。南宮翎拉過一張小凳子，等著美食的到來。

　　隔壁桌坐著一對母子，已經(jīng)開始享受美食了。“媽，這家的粉每回吃都是這么美味，特別是這豬腳粉，絕了。”兒子嘴里邊吃邊說道。

　　母親替了張紙巾給兒子“是啊，媽媽懷孕的時候就喜歡來這吃，一晃十多年了。你現(xiàn)在也都十一歲了。”

　　媽媽，南宮翎聽到這個詞又不經(jīng)陷入了沉思。自己對媽媽沒有任何印象，而且自己十二、三歲之前的所有記憶都沒有。最近的記憶就是上初中的時候，再往前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

　　這些年也問過父親，父親永遠都是那句“當初你生下來沒多久，我就出去打工，每年就是寄錢回來，直到你讀初中我才回來的。”

　　可奇怪的是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也沒有，沒有留下任何小時候的痕跡。自己也曾調(diào)查過戶籍信息，老家的小城鎮(zhèn)在八十年代那時候出生的戶籍登記政策并不完善，只顯示了一九九六年補錄過一次戶籍，再往前無跡可尋。

　　“南宮警官，豬腳粉來咯，辣椒還有調(diào)料那些自己放啊，給你特地多加了點香菜，知道你愛吃。”老板每天都保持這樣的熱情，所以早餐攤雖小但人氣火爆，應該不光是味道好吧。

　　南宮翎的思緒被拉回來，笑道“謝謝老板，還是你懂我。”

　　在三湘市嗦粉是喚醒元氣滿滿一天的開端。沒有什么是嗦一碗米粉不能解決的。當?shù)厝肃路壑v究：一湯、二粉、三碼（配菜）、四調(diào)料，一碗米粉的靈魂就是湯底！

　　所以當米粉上桌的時候，南宮翎每次都會優(yōu)先端起大碗，品嘗幾口粉湯。在這樣日復一日的清晨，能通過這一口蕩氣回腸的粉湯打開味蕾，真是讓人幸福的想落淚。

　　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南宮翎拿起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撥打了幾次最后都聽到一位小姐姐說：“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老爺子還沒起？不會啊，老爺子去年退休后每天都會很早起床去樓頂上弄弄自己種的花花草草，今天怎么電話也不接，還說問問他要不要給他打包一碗粉回去。估計這會是在樓頂沒帶手機吧。”南宮翎心想著。

　　還是得趕緊回去，老爺子已經(jīng)六十多歲別夜里著涼生病了，這會躺家里的，那可不得了。二十多分鐘后南宮翎開車回到家里，一進門就看著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裹著厚厚的棉被，腳底下還烤著電烤爐，南方冬天的冷是避無可避。

　　“爸，您干嘛呢？打您電話也不接，大清早傻坐在沙發(fā)上。”南宮翎一臉迷惑的看著老爺子。

　　南宮久眼睛癡癡的望著窗外說“翎兒，你說是不是單身的人更容易解答一些感情問題？”

　　“爸，您又來了，現(xiàn)在這社會三十大幾沒結婚的大有人在，我答應您下次調(diào)年休假去相親行了吧？肯定還沒吃早飯的，我去給您煮碗面。”

　　“我是說我有感情問題。你？我已經(jīng)放棄了，你愛結不結！”南宮久轉頭盯著兒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您什么感情問題？哪兒來的感情問題？老樹想發(fā)新芽，迎接第二春了？”

　　“瞎說什么呢！！！我說是很純粹的老年人情感，張阿姨昨晚電話告訴我，不用我給她做廣場舞比賽的伴舞了！”南宮久激動的站起來說道：“說隔壁老王跟她更默契一點。你說說這是咋回事？你給我分析分析。”

　　言辭中，南宮久對于自己被隔壁老王替換這一殘酷的現(xiàn)實，感到情感上有些受傷，情緒上有些波動。

　　南宮翎看了看老爺子：“這事啊，不能問我這樣的局外人，得從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什么意思，兔崽子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說你爸不如隔壁老王？”南宮久沒好氣的急切道。

　　“爸，我們玩英雄聯(lián)盟的時候有一句老話。當你對線戰(zhàn)斗卻急需打野支援的時候，證明你的對線已經(jīng)崩了啊。”

　　南宮久：“？？？”

　　南宮翎嘆氣解釋道：“意思就是您技術不行，魅力不夠，已經(jīng)出局了。”

　　南宮久聽完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回了沙發(fā)上，再次裹了裹棉被，好像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南宮翎握握老爺子的手，轉身進廚房煮面去了。

　　。。。。。。。。。。

　　07：01

　　小區(qū)大門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穿著黑色風衣，大敞開來，露出里面褐色的西裝，衣抉飄飛，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皮箱。男人臉上露出了莊重表情，快步走到小區(qū)10棟居民樓

　　。早晨趕著上班的人很多，電梯等了許久才來到一樓，隨著人流全部從電梯出來后，男人閃身進入電梯按下32樓頂樓的樓層按鈕。

　　南宮久側躺在沙發(fā)上，睜了睜眼又轉身換個姿勢，繼續(xù)等待著早餐面條。

　　水燒開后，南宮翎把面條丟進去，為了不讓面條黏鍋用筷子攪動著，轉頭對著廚房門口大聲道：“爸，一會你吃早餐后自己安排，我回房瞇一會，中午我起來后出去吃。”

　　南宮久閉著眼回答：“你休息吧，中午就不出去了，我在家等你覃叔過來。”

　　南宮翎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覃叔？他來干嘛？有兩三年沒見他了，不是說他去外省工作了嘛。”

　　“昨天剛回來，他現(xiàn)在在做保險。”南宮久抻了抻腿回答道“我叫他來，找他買保險。”

　　南宮翎端著熱氣騰騰的面條走出廚房，放在餐桌上，返回廚房又拿了一個水煮雞蛋出來。老人家的營養(yǎng)還是得保障，雖然老爺子看著不像六十多歲。

　　“買保險？”南宮翎好奇問道“什么保險？好端端的買什么保險？您這唱的哪一出？”

　　“你個兔崽子都三十多歲了還不找女朋友不結婚，我不得買點保險保障下自己啊？”南宮久從沙發(fā)上起來，走向餐桌準備享受早餐，但是嘴里的嘮叨還是沒停“靠你是靠不住的，還是靠自己吧。”

　　“您身子骨這么硬朗，起碼還能再活一百年，有望成為華夏國的老妖精。”南宮翎打趣道。

　　在南宮翎的記憶中，自己從小到大就沒生過病，感冒咳嗽這樣常見的病都沒有過，每年單位安排體檢身體指標都非常好。

　　而且也從未見老爺子生過病，雖然現(xiàn)在老爺子已經(jīng)六十九歲，南宮翎經(jīng)常還瞎操心上了年紀是不是會有頭疼腦熱，可至今未曾有過。

　　可能確實身體素質(zhì)很好，自己也遺傳老爺子的優(yōu)良基因。

　　見南宮久未理睬自己，南宮翎再問道：“覃叔什么時候到？要不然我等等再休息，好久沒見他，也跟他打個招呼。”

　　“呼呼呼，吸溜吸溜。”只看見熱氣騰騰中的南宮久邊吃邊回答道：“估計還得一會呢，你別去房里了，就在沙發(fā)上瞇一會吧。”

　　“行，那您慢點吃，吃的時候聲音別這么大，影響您的形象，要謹記張阿姨的教訓。”南宮翎說完立馬蒙頭躺在沙發(fā)上。

　　“滾蛋，這樣才叫吃面，懂什么。”南宮久訕訕的回了一句，卻又明顯降低了嗦面的聲音，繼續(xù)埋頭苦干。

　　。。。。。。。。。。

　　這時候中年男人來到10棟32樓，出電梯后往左邊瞧了一眼，然后轉身進了消防通道的樓梯邁步走向樓頂。

　　早晨的樓頂?shù)孛嬗行�濕潤，夜晚的霧還未徹底散去，初晨的陽光透過云霧撒在樓頂上，男人的心情好像明媚了許多。

　　中年男人輕車熟路的走到樓頂?shù)臇|南角，這里是小一片花圃，花花綠綠的能看得出是主人精心照料后的成果。這片二十多平米的花圃對應的就是樓下3203的客廳。

　　中年男人謹慎的環(huán)顧四周確定樓頂沒人，這才蹲下來將黑色的皮箱放在地上，緩緩的撥開皮箱上蓋，露出了皮箱里裝的四塊類似古代令牌物品。

　　四塊令牌散發(fā)著古樸的氣息，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上圓下方，長五寸五分，闊二寸四分，厚五分，正面雕有太極陰陽圖案，背面有復雜的符文。

　　中年男人虔誠狀的取出令牌，逐一的將令牌深深的插入花圃的東南西北四角，整個過程持續(xù)了一個小時，仿佛令牌并不是插入泥土中，而是插入這天地再融入使其渾然一體。

　　隨著最后一塊令牌插入后，整個花圃突然凝聚了大量晨霧，就像扯起寬大的白袍子把整個花圃罩了起來。中年男人見狀才緩緩的松了口氣，低頭看看手表，再抬頭看看太陽，然后才抬步走下樓去。

　　08：25

　　“叮咚，叮咚”3203門鈴響起。

　　過了一會，門打開后傳來南宮久的聲音：“來了，進來吧。”

　　南宮久從門口邊往回走邊大聲叫道：“翎兒，起來吧，你覃叔來了。”

　　剛瞇了一個多小時，迷迷糊糊的就聽見南宮久的聲音，作為警察有著職業(yè)敏感性的南宮翎立馬睜開眼坐起來，就看見覃叔從門口走了進來。

　　南宮翎揉揉眼睛起身迎著說道：“覃叔，您來啦。好久不見，我這也是剛值夜班回來，聽說您要來，就跟家等著您呢。”

　　“哈哈哈。人民警察著實辛苦啊，不過還得辛苦辛苦你，先別補睡了，我剛到家，咱一起聊會。”覃叔爽朗的笑聲完全聽不出是五十多歲的人，而且身材也保持很好。

　　“那是當然，而且我現(xiàn)在也不困，您沒來之前我瞇了一會。”南宮翎點頭回答道。

　　只知道覃叔跟父親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具體怎么認識的不清楚。記憶中自打剛入中學那會，父親經(jīng)常忙著沒時間照顧孩子，都是覃叔去學校接送南宮翎的。后來周末、假期還常常跟覃叔一起打球、游泳、爬山，可以說是看著南宮翎長大，陪著南宮翎長大的長輩了，感情也很是深厚。

　　只是最近幾年，覃叔因為工作調(diào)動的原因去了外省，所以只是保持著電話聯(lián)系，此次回來必須得多陪陪覃叔。

　　“覃峰，外面的事都辦完了？”南宮久老神在在坐在沙發(fā)上問道。

　　“久哥，都辦完了所以回來了嘛。”覃峰站在沙發(fā)邊點點頭回答。

　　南宮久這時才抬起頭平淡道：“那就好啊，別再到處溜達了，多陪陪我這個老頭子。”

　　覃峰眼睛瞇著一笑：“哈哈哈，都老啦！”說完便坐了下來。

　　接著南宮久和覃峰一直聊些往事，連消帶打的還提了些南宮翎小時候糗事，兩老頭樂呵呵的敘著舊，南宮翎也一直在旁邊陪著。

　　南宮翎心想：老爺子不是說叫覃叔來買保險么？這怎么只字不提。但是南宮翎觀察到覃峰一邊聊天一邊在看著手表，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覃叔，您一會兒還有事？”南宮翎好奇問道。

　　“沒有啊，今天最大的事情就是來看你們爺倆。”覃峰立刻回應道。

　　“喔，我看您一直看手表，還以為您等會兒還有事。如果您有事就去辦，反正您現(xiàn)在回來了，我可以經(jīng)常去看您。”南宮翎繼續(xù)關心的說道。

　　“哈哈哈，翎兒。真沒事。”覃峰說完又看了眼手表，時間09：06。

　　“那成，您跟我爸聊著，我去燒壺水泡點茶給你們，聊了半天一口水還沒喝，是我招待不周。”南宮翎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客廳向廚房走去。

　　覃峰連忙起身拉住南宮翎說道：“不用泡茶，我來時喝了很多水，等會再說，再坐坐。”

　　南宮久見狀也說道：“坐坐吧，不行一會我跟你覃叔出去喝茶。”

　　聽到兩位長輩都這么說，南宮翎也只好坐回沙發(fā)上。

　　09：07

　　客廳的房頂慢慢的聚集了一層霧，三人專心說著話，誰也會沒事抬頭看天花板。霧卻在短短的一分鐘之內(nèi)越來越濃，越來越厚，并開始向客廳下方漫延。

　　09：08

　　南宮翎低頭看著微信里的信息，所里微信群通報著昨天處理的一些警情和今天需要跟進的案件。突然發(fā)現(xiàn)手邊冒出了濃濃的霧，一兩秒間就已經(jīng)看不清楚手機上的字，再過一秒霧已經(jīng)濃的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了。

　　大腦下意識以為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眼花，眨眨眼使勁揉幾下，一抬頭發(fā)現(xiàn)整個客廳充斥著異常濃厚的霧，近在咫尺的父親和覃叔都已經(jīng)看不見。

　　不對勁！南宮翎警覺的要立即起身查看，然而身體就如灌鉛似的無法挪動分毫。

　　濃霧隨著南宮翎的鼻子、耳朵、眼睛極速的鉆入身體內(nèi)，身上的衣物也在濃霧的作用下開始分解。

　　南宮翎很快就如同新生嬰兒般赤身裸體被包裹在濃霧當中，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只要一張開嘴濃霧就不停的灌進來，南宮翎非常擔心父親和覃叔，可此時已經(jīng)無能為力。

　　南宮翎身體在濃霧的承托下開始慢慢的漂浮在客廳半空中，意識逐漸模糊，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濃霧中傳出了兩個字。

　　09：09

　　“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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