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情況老身沒有詳細調查過，只聽說此子在凌霄宮選拔之試上以一敵九擊敗其他對手，似乎也因此破格選入凌霄宮了。不過大概因為有些本事，也是少年得志，他曾說過一句話，便是關于他與小姐的婚約，他會一步一步走到小姐面前，然后，當面退掉。”老嫗如此說道，隨后竟是笑了起來，顯然也是對自己口中這個少年所傳出來的言語，感到好笑。

“呵呵，有趣。花婆婆你應當知道，我對于這所謂東土的年輕才俊，不可能有任何想法，當年來此之時，靈虛子沒有給你在這方面提醒過么。”女子平靜說道，只是當說到最后一句時，語氣已經有了幾分冷意，顯然對于身旁老嫗竟敢擅自給她安排婚約很是不滿。

花婆婆自然不傻，聽出了女子言語中的不悅，連忙拜倒請罪：“老身該死，請小姐息怒。實在是……此事并非老身本意，而是來自那個地方的意思，老身也只是遵令行事，還請小姐恕罪！”

“哦？靈虛子給你傳令如此？”女子再度挑了挑眉，似乎真的有些驚訝，而老嫗的解釋，也讓女子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是的，若非如此，老身怎敢還未征求小姐意見，便將小姐的婚約給定了下來，請小姐恕老身擅作主張了。”老嫗恭敬地說道，內心亦是惶恐不已。她不知面前這女子的身份，只知很多年前，自己便被那位存在指派跟隨小姐來到這東土，似乎是在尋找某個大人物。

但她知道的是，哪怕是在那個地方，也沒有其他人敢如此直呼那位存在的名諱，而且臨行前，那位大能在面對這位小姐時候的態度，竟然是，也都陪著小心？

這讓老嫗在跟隨這位小姐之后，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為其做事，從不敢有半分逾越。當年若不是從那個地方傳來那位的命令，她才不會去關注一個破落小城的所謂天才。不過只是生來帶一些神秘異象而已，這個世界上與常人有些不同的人才多了去了，根本不足為奇。像東土這樣近乎蒙昧的地方，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而這時，女子卻是若有所思的開口：“隕落了十多萬年，到了現在，他的道已無力干擾太多天機了吧。想來靈虛子應該也是算出了些什么，這才隔著這么遠也依舊給你傳達了命令。此事不怪你，你沒有錯。只是當時你便應告訴我事情原委，我也好有一些布置。”

“謝小姐體諒，只是圣人傳令之時已說過，不可過早告知小姐，以免擾亂天機，順其自然便好。”老嫗見他如此開口，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靈虛子倒是越發神神秘秘了，看來當年在他那里的苦頭，還是吃少了，竟敢如此。”女子有些暗惱，讓老嫗更是恭敬不敢隨便言語，雖然不知道這小姐口中的他到底是誰，但想來應該不是說的那位存在，也不是自己可以隨便知道的。

“可還有別的什么消息？”

女子隨口一問，老嫗這才開口道：“倒也沒有什么消息了。不過此子前幾日在凌霄宮主殿上所說的一句話，倒是讓老嫗覺得有點意思。他說修行，修的便是自強不息，若修仙修的連自己性命尚不能保，修行何用？老身愚鈍，但也覺得，僅此一句，此子便勝過東土絕大多數修士了，也的確當得上天才之名，只不過，也僅限于在東土這種地方罷了。”

“你說什么？”女子忽然站起，眸中異彩流連，似乎還帶著一絲不敢置信。

而見她竟有如此大的反應，老嫗也是嚇了一跳，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隨口一句話，反而令得這位來歷身份神秘的小姐如此激動。

“好了花婆婆，你下去吧，你帶來的消息我知道了，辛苦。”女子按耐住心里的激動，對老嫗說道。

老嫗連忙惶恐的說道：“這都是老身應該做的，既然如此，老身退下了。”

“嗯，誒等一下。”女子忽然叫住了老嫗。

花婆婆應聲停住，卻聽女子繼續說道：“上次聽聞花婆婆說過，東土有一處遺跡現世，似乎方位還離凌霄宮很近？”

“是的，不過只是一處元海境修士的遺跡，上次老嫗提起時，小姐已說過不感興趣。”老嫗恭敬地回答道。

“呵呵，花婆婆，我突然對這處遺跡有了興趣，或許，去了之后能有一些別的發現。你去安排一下吧。”女子神秘一笑，似乎有些意味深長，更有一些老嫗不敢確定的……俏皮？

這讓老嫗覺得有點不敢相信。小姐這么多年來，一直沉穩的不像年輕人，此刻竟然做出了一些女兒家姿態？不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吧……

隨后，老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離開了這座宮殿，她始終還是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而且，這位小姐這么多年來，一直很是平靜溫婉的形象，像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存在，卻又端莊典雅，平日里對她倒也算是不錯，但卻從沒有過一次，竟如今日這般對她說了辛苦二字，這讓老嫗著實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嫗倒也沒有多嘴，離開圣女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小姐剛才說的前去遺跡之事，還需要她去安排一下。琉璃府的圣女出行，這可是一件能夠轟動整個東土年輕才俊的大事。

待到老嫗離開，殿內女子這才悵然坐在了案幾旁，怔怔自語道：“自強不息……自強不息。溪，和你說話的語氣可真像啊……這個沐陽，會是你輪回千百世之后的痕跡嗎……”

“溪，為什么一點線索都不留給我，為什么不讓我找到你，真的就不怕在輪回中迷失嗎……你好狠……”說到這里，女子眼中的晶瑩再也留存不住，劃過那精致的臉龐，緩緩滴落。

而這絕美女子似乎渾然不覺一般，只是不住的喃喃自語。

窗外，一顆青翠柳樹上，兩只毛羽順滑的黃鸝鳥正旁若無人的依偎在一起，“嘰嘰”的鳴叫聲中，似乎也在透著幾許不為人知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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