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輕舞瑤見狀目光一寒，正要出手相助，卻見沐陽右手中，那把揮灑著淡金流光的神秘尺子，在此刻陡然自行飛出，徑直射向那歇斯底里的魔族隊長，宛如一把利劍一般刺進了他的胸膛。

而在神秘尺子刺進他胸膛之后，魔族隊長瞬間感覺自身所有生機都為之一窒。隨后，神秘尺子似乎釋放出了某種恐怖的吸引力，將他體內(nèi)的氣血都牽扯翻涌，并向著他胸膛滾動。

此刻，神秘尺子像是一個吸力恐怖的旋渦，又像是某種詭異的饕餮巨獸，瘋狂吸食著他體內(nèi)的生機氣血，讓他身體在極短時間內(nèi)便氣血枯敗，皮肉都現(xiàn)出了皺褶，不過是短短兩個呼吸的功夫，魔族隊長便仿佛衰老了萬年一般，生命力宛如風(fēng)中殘燭，隨時便可熄滅。

最終，這個魔族隊長的攻勢還沒能觸碰到沐陽，自身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機，無力倒地。

“使用這種東西，你比我，更像，魔……”魔族隊長艱難的吐出最后一句遺言，隨后便斷了氣。死時依舊瞪大了雙眼，似是要記住沐陽的樣子，又似是極度不甘，總之是死不瞑目了。

而在魔族隊長死后，神秘尺子似乎也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自主飛起，來到沐陽面前靜靜地漂浮著，仿佛也在看著沐陽一般。

輕舞瑤見狀向著沐陽走去，卻聽沐陽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的開口：“他說的，可是真的？我，真的是魔嗎？”

輕舞瑤聞言微微一怔，身形也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后便繼續(xù)走到他身邊：“你不是。”

“那為何所有人都視我為異類？我為何是異類？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沐陽似乎陷入了更深的迷惘，下意識的追問道。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這十多年來的經(jīng)歷，盡管殺過人，與人爭斗，可卻何嘗有過主動欺凌。

那些人，若非欺到他頭上，又怎么會死？

他本來不必殺人的！他們本來不必死的！

輕舞瑤看著他這種狀態(tài)，情知他為何會如此，可還是不免心頭驟然一疼，眼含憐惜的說道：“是非對錯，從來都沒有什么絕對的界限。對于他們，乃至世間很多人來說，也許你的存在就是錯的，但對于你自己而言，你又做錯了什么呢？”

“所以很多答案，都需要你自己去尋找，需要你用自己的雙眼，甚至雙手去看，才能看透本質(zhì)。若真是你做錯，倒也罷了。”

“但倘若，錯的是這整個世界呢？”輕舞瑤輕聲說道，而在這一句話吐出之后，天地一片死寂，不再有任何聲音。連樹葉枝椏在這一刻仿佛也停止了晃動，不敢有半分放肆。

一切，都在靜靜的等待著，等待一個少年，他內(nèi)心驚濤駭浪的結(jié)果。

半晌，沐陽低聲開口說道：“所以說對與錯，決定這一切的，只不過是各自眼光所在的角度么，又或者是為，立場？”

沐陽年少起起伏伏，心性早已變得無比堅韌，初具少年老成，自然也很快便明白了輕舞瑤話中的意思。

是非對錯，本就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概念，一切皆為人定。而人總是有各自的立場的，所以看待對錯總有不同。

就彷如，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是為這世間不變的生存法則。

人獵殺老虎，是為與虎謀皮，為的是自己的利益，有什么錯，并沒有。

老虎吃人，是為果腹充饑，為了生存下去，有什么錯，也沒有。

但當(dāng)這兩件事情重疊之時，也就有了所謂的沖突，衍生出所謂的是非對錯，究其原因，只不過是因為各自立場不同罷了。

但沐陽似乎想到了什么，陡然轉(zhuǎn)身，盯著輕舞瑤說道：“你似乎認(rèn)識我，那么請你告訴我，我是誰？”

我是誰？這是一直縈繞在沐陽心頭的一個疑問。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沐家的子弟，只是沐戰(zhàn)云收養(yǎng)的孩子，與現(xiàn)在的這個沐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但在之前，因為對自己的來歷沒有半分線索，沐陽也只能將這個疑問藏在了心底，反正問誰也都無法得到答案，不如不問。

但輕舞瑤的出現(xiàn)，打亂了他原本生活的一切軌跡，那種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的熟悉，讓他明白，輕舞瑤一定認(rèn)識自己，而且認(rèn)識的，一定不是來到沐家之后的這個自己。

之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直到現(xiàn)在，遇到這么一樁事情，沐陽才將自己內(nèi)心的疑問提了出來。

他需要有人給他解答。

輕舞瑤蹙眉，她知道兩人之間總會有此一問，卻從未想過是在這個時候。

思忖良久，輕舞瑤輕聲開口道：“我認(rèn)識的他，不是現(xiàn)在的你。所以，也就無從解答你的問題。”

“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用雙眼和雙手去尋找答案。”

“想要明白，你需要變得更加強大，等到有一天，你強到一定程度，也許就可以去得到關(guān)于這所有的答案了。”輕舞瑤補充說道，明眸同樣看著沐陽的臉龐，眼中帶著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要抓緊了啊，無論是這眾生，還是這片天地，都沒有太多時間了呢……

“不是現(xiàn)在的我……”沐陽喃喃著重復(fù)一遍輕舞瑤的話語，隨后眼神陡然變得堅定，“不管是說的他是誰，我便是我，永遠都是我，不會變成任何人！”

“是與非，對與錯，一切的一切，我會自己去得到我想要的答案，這一世，我的命途，只能由我自己決定！”

輕舞瑤聞言心頭微顫，記憶中的那個人仿佛在這一刻與面前的少年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那種自信搏擊九天十萬里的豪氣，似曾相識，也從不曾抹去。

“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幫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不要攔我的路！”沐陽突然轉(zhuǎn)變語氣說道，雙眼盯著輕舞瑤。

面對這個琉璃府圣女，他內(nèi)心其實也是極為復(fù)雜，不只是為何，骨子里不愿意與之為敵。

但這個輕舞瑤的態(tài)度，始終讓他捉摸不透，反而是他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切都會被看穿一樣。

輕舞瑤一愣，隨后笑靨如畫：“你放心好了，無論如何，無論是什么時候，你我，都不會是敵人。”

說完這句話，輕舞瑤便轉(zhuǎn)身欲離開此地。

“不過沐公子以后要小心了，不要輕易把自己的修行道路展露人前，包括你的法和那把尺子。”輕舞瑤的聲音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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