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懸掛。

鏡千夜低著頭，咬著唇道：“對不起……”

聲音很小，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能聽得到。

頭上一沉，鏡千夜慌忙抬頭。

眸中帶淚，眼眶通紅。

穆云卿身側的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把她拉進了懷中。

一接觸到他的懷抱，鏡千夜就更控制不住了。

穆云卿只覺心一揪一揪的疼，胸口堵得難受。

他用力地抱住她：“好了好了，不哭。”

鏡千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師尊師尊……”

穆云卿安慰的話還沒出口，腦海中再次閃現過什么。

但是那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懷中的人。

他抱著她，直到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一些后，輕輕喚她：“千夜？”

鏡千夜在他懷中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穆云卿又道：“你告訴我，你重生回來，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內疚報恩，還是因為……”

他的目光動了動：“還是因為……喜歡我？”

在聽到她的所謂的‘前世’之后，穆云卿在心頭就只有一個想法：她與自己在一起，只是因為自己曾經把靈丹給她了。

再加上腦海中的片段，那種疏離與距離，讓他更加不敢確定。

她是為了什么與自己在一起？

為了不傷到她，他才出了樹洞。

穆云卿知道她在哭，可是他不敢回去。

他氣，氣那個‘前世’的自己，為什么能忍受她離自己那遠？

為什么呢？

明明那么在意她。

他能夠感受到片段中的他，每一次看到她，是怎么樣的心情。

原來的他，影響到了現在的他。

那種害怕的心情，幾乎就要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可當她出現在自己眼前。

一看到她，他就亂了。

管她是不是喜歡自己，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行了。

但是一抱住她，穆云卿還是問了出來，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喜歡，那最好。

如果不是，沒關系，只要不離開，他會讓她喜歡上自己的。

一定會。

鏡千夜看著他，“我承認……”

穆云卿突然打斷她：“不用說了。”

鏡千夜一怔。

穆云卿再次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鏡千夜下意識的問他：“知道什么？”

穆云卿拉著她進了樹洞，讓她躺在被褥間：“什么也別想，睡覺。”

鏡千夜看著他：“師尊，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穆云卿沉默了片刻：“你說。”

鏡千夜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知道師尊有沒有記起，前世在宗門外院的竹院中，一個小姑娘在偷看你，然后被你發現，嚇得跑掉的事情。”

穆云卿蹙著眉頭，不懂她的意思。

鏡千夜扯了一個笑：“那個小姑娘就是我。”

“我第一次見到師尊，驚為天人，一顆心落在了那片竹林中的修長身影上。”

“只是后來命運多舛，讓我不敢再肖想。”

她握著衣袖的手，有些緊張的微微動了動。

穆云卿的眉頭更緊了，“所以，你是喜歡我的？”

鏡千夜咬了咬唇：“嗯，喜歡。”

“我喜歡師尊。”

“前世、現在，從沒有變過。”

“所以，師尊能不能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穆云卿伸手把她抱進自己的懷中，力氣大得幾乎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里。

鏡千夜任由他抱著。

穆云卿突然覺得周圍變得不一樣了，好像明亮了起來。

他知道不是周圍真的變了什么，是自己的心情不一樣了。

“不會，再也不會。”

穆云卿用力地抱著懷中的人，心頭因為她的存在，而變得柔軟。

當天色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鏡千夜在穆云卿的懷中醒來。

“醒了？”

穆云卿抱懷著她輕聲問道。

鏡千夜窩在他懷中，輕輕點頭，感覺到空氣中的靈氣波動，不由問道：“靳蕭晉升完了？”

穆云卿“嗯”了一聲。

鏡千夜睜開眼睛，用了一點力氣，從他懷中爬出來。

穆云卿隨著她坐了起來，“做什么去？”

鏡千夜轉頭看向他，湊近他，親了一口道：“我想去看看靳蕭究竟晉升到什么境界了。”

穆云卿接住她的手：“至尊境巔峰。”

鏡千夜剛剛站起來，又坐了下去：“為什么沒能一舉晉升到玄天境呢？”

穆云卿道：“可能是怕靳蕭身體受不住。”

鏡千夜輕輕地“哦”一聲，表示理解。

心頭卻有一點小小的失落，自己還在化圣境呢。

穆云卿看出了她的想法，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頂：“你雖然還只是化圣境，但是你的靈氣與至尊境只多不少，所以，莫急。”

“你答應夢天心三年晉升到玄天境，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鏡千夜點點頭，“我確實有一些小小的嫉妒了，但是師尊放心，我并不會因此而失去動力的。”

“只會讓我更加努力……”

鏡千夜突然閉了嘴，她看著面前的人：“師尊你……”

穆云卿看她，嘴角含笑不語。

鏡千夜眨了眨眼。

自己并沒有告訴他夢天心的事情，他竟然知道了。

鏡千夜咬了咬唇：“師尊，你是不是，又記起了什么？”

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穆云卿輕笑了一下：“只是記起了一些，還沒完全想起來。”

鏡千夜怔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

雖然她并沒覺得他變了什么，但是他們一起經歷過的事情，他完全不記得了。

這種感覺讓她一度很不舒服。

她希望他能夠想起來，只是因為怕他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鏡千夜心頭雀躍不已，撲進他懷中，抱住他。

話還沒出口，入口處突然出現兩個人的身影。

靳蕭與銀九一回來，就看到鏡千夜撲進穆云卿懷中的畫面。

走進來的腳，同時一頓。

然后看到，穆云卿發現了他們。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后退了一步。

他們這樣子，如果鏡千夜還沒有發現，那就不是鏡千夜了。

臉色驟然發燙，從穆云卿懷中起來，看了穆云卿一眼，突然又笑了。

穆云卿也不由跟著神色柔軟，“去看看。”

鏡千夜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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