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語從他懷中抬起頭，瞪他。

鏡知水低著頭看她。

秦若語撇過頭，“那你抱著吧。”

她不反感這個懷抱，甚至覺得很溫暖。

“啊？”鏡知水傻了。

這是什么意思？

鏡知水一時也不知道是抱著，還是松手好了。

他低頭看著近在咫尺，日思夜想的面容，心頭就止不住的狂跳起來。

既然不知道怎么辦，他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以后他都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了，還不如給自己多留一點點念想。

鏡知水的狠勁也被激出來了，他一狠心，低下頭狠狠地一口親在了……那光潔的額頭上。

隨后迅速撤離。

還假裝自己什么都沒做的樣子，其實心里著實慌得不行。

如果鏡千夜在這里，一定會送他一個大白眼的。

秦若語倒是真的愣了下，她眨了下眼睛，抬頭看他：“你剛剛做了什么？”

臉上的愕然，眼中的迷茫，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孩子般純真無邪。

鏡知水從未在她臉上見到過樣的神情，只覺得心頭被輕輕地撩撥了一下。

他不由露出一個笑，情不自禁地再次低頭去親吻她的眼睛。

唇上的溫熱，猛然讓鏡知水發覺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身體一僵，瞬間就做好了被丟出去的準備。

秦若語眨了下眼睛，長長睫毛碰觸到那人微熱的肌膚。

這么近的距離，奇怪得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動了下頭，微微昂頭，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在做什么。

四目相對。

兩人不過寸許距離。

只要微微向前，便能碰到對方的唇瓣。

鏡知水屏住呼吸，只是這樣看著她，眼眶里突然溢出一絲晶瑩。

秦若語被他眼中的淚驚得呆住了。

鏡知水露出一個極淺極柔和的笑，輕輕的說道：“你知道嗎，我做夢，都沒有夢到過這樣情景。”

“我可以這樣抱著你，可以與你離那么近……”

他深吸了一口氣，后退了一步放開了她。

“對不起，我失態了。”

秦若語抬眸看著眼前這個明明不想放手，卻努力克制自己的男子。

他就站在自己身前兩步的地方，嘴角上噙著儒雅的笑，眼里滿是自己的身影。

輕風吹過，吹得人衣擺飛揚，露出他衣袖下攥得死緊的手。

“時間不早了，問天他們想必要等急了，我們……不，你快點過去吧。”

秦若語問他：“那你呢？”

“我？”鏡知水笑了下：“我就不去了。”

“我在那里、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秦若語說道：“你們都是夢山鏡氏的人，我才是外人。”

鏡知水聽到她這么說，立刻道：“不是，你不是外人，你是天心的師姐。”

聞言，秦若語再次覺得委屈起來。

近百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男子離得那么近，近得讓人臉紅心跳。

可是，眼前這個人卻一直在把她往外推。

讓她不由懷疑自己聽到的，看到的，是不是都是假的。

“鏡知水，你喜歡我嗎？”

“鏡知水，你要娶我嗎？”

“鏡知水，我想聽你說，如果我猜測的全都是錯的，如果那都是巧合，告訴我，我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這幾日她從自己的住得小院里發現了很多小細節，以前她只覺得奇怪，現在卻知道那都是他的默默為自己做的。

比如她獨愛靈茶花中的青色，然后她的房間中院子里都是青色的茶花。

青色靈茶本就難得，也不知道他哪里弄來得那么多株。

秦若語還記得那天她無意說出：那么巧，自己喜歡青色靈茶花，剛好這里就有那么多株。

夢天心則是一臉驚訝的問道：原來師姐喜歡青色靈茶啊？

隨后臉色古怪的說道：好像是四叔種得。

自家師妹都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總是一小心養死了，所以即便喜歡也不敢養了，只是不知道這人是怎么知道的。

再比如她喜愛喝青蓮茶，而且獨愛喝溫的，然后她的房間中便沒有出現過涼的青蓮茶。

還有很多，曾經她以為是巧合的，結果都是眼前這人不聲不響的全為她做了。

雖然這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在修士千百年的時間里，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換了另一個人，一定不知道她最喜歡什么花，最愛喝什么茶。

可是眼前這個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不知道。

但是那一定是很上心，很用心，才會察覺到她都快要放棄的一些東西。

秦若語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空氣似是凝結了。

鏡知水沉默了半晌，“我喜歡你，喜歡了十年。”

“我想娶你，想得日夜不得安心。”

“你猜得沒錯，那些都不是巧合，那是我用了十年的時間，為你筑造出的一個落腳點。”

“只要你住上一日，它們便值得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撫上她動容的臉龐，然而到了她的臉邊卻又頓住，又收了回來：“若語，我只是愿意為你做這些，你不用因為這個而覺得有什么過意不去。”

“都那么大的人了，你又是神君，不能因為這么一點小事情就心神不定，更不能因為一個心懷不軌的男子而動容，那樣對你的修行，對你的道心一定會有所阻礙的，知道嗎？”

“好了，我說完了。”

鏡知水站在原地，等著判決似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又做不到，只好垂下眸不去看她。

等待總是顯得漫長而煎熬，明明只是片刻的時間，鏡知水卻覺得像是過了千百年。

胸前的衣襟被人拉住，讓他順勢向下彎腰，隨即唇上一暖。

鏡知水看著眼前顫動的長睫毛，做夢似的眨了下眼睛。

眼前的人還在。

在他還沒想到該作出什么反應的時候，唇上的溫度離開了，讓他心頭忍不住一慌，慌忙去尋找眼前的人。

隨后便對上了她的眼睛。

明亮清澈。

秦若語松開他的衣襟，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做，只是突然想這么做，就直接去做了。

這是第一次，她沒有去想后果如何，沒有去想結局怎樣，只是跟隨本心。

然而她發現鏡知水沒有半點反應，不禁有些忐忑起來：“你不喜歡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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