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聞言，“看”過來。

“成功了，不過他想再次成神，就不那么容易了，除非我能成為真正的妖神。”

鏡千夜驀然轉頭看過去，便撞進了那人的深眸里。

他知道。

可是他還是契約了妖王。

為什么？

穆云卿抬手拂上她的發頂，一如既往的輕柔。

“別擔心，沒事的。”

鏡千夜想到他用心頭血為自己修補神魂，眼眶就不由泛紅，鼻子發酸。

曾經的他為了自己丟了神血。

前世的他為了自己丟了性命。

自己做了什么呢？

曾經的自己是不懂，前世的自己是不敢，自欺欺人，還害他受傷。

“穆云卿，你是不是傻？”

“那個時候的我，好像并沒有那么喜歡你。”

“你明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為什么還要那么做？”

大顆大顆的淚水滑落臉頰，鏡千夜心疼得胸口都喘不過氣來了。

她知道他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比起自己知道的，他付出的更多。

穆云卿一瞬間慌了，抹掉她眼角的淚水，“別哭。”

鏡千夜控制不住眼淚的掉落，只是眼著迷蒙雙眼，看著他問：“為什么呀？根本不值得啊！不值得！”

她想不通。

曾經的自己，前世的自己都不值得他這么做。

穆云卿擦著怎么也擦不完的淚水，心都跟著揪了起來，只是反反復復的說著兩個字：“值得、值得、值得……”

鏡千夜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懷里。

曾經的她是為鏟除妖獸而生，不懂任何情感。

前世的她又因家中變故，導致她性情多疑，一心只想走向最高的位置。

妖獸最終被趕進了秘境中，妖王也被壓制。

她一心想要的那個位置，同樣得到了。

而這些的背后，都有一個男人在。

直到這一刻，鏡千夜才知道，原來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自己欠下了他那么多。

哭濕了他胸前的衣襟，鏡千夜才總算止住了洶涌的淚水，淚眼婆娑的抬頭親吻他的嘴角，帶著全心全意的虔誠和信仰。

穆云卿環著她腰的手，骨節泛白，承受著這一吻。

妖王很干脆地趴在地上裝死。

人類的情感真得很奇怪啊！看得它都想找個雌性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雌性能夠與它匹配的。

妖王很是惋惜的嘆息了一聲，這么多年來它都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此刻竟然突然覺得寂寞了起來。

另一邊，穆云卿任由懷中的人輕薄了自己，然后離開自己的懷抱。

她在做這些的時候，穆云卿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鏡千夜后退一步，指著自己的胸口，“這里的血還能取出來嗎？”

穆云卿怔了一瞬，還是沒說話。

鏡千夜便知道，他不想騙自己，所以用沉默來回答。

那滴血是可以取出來的。

“現在不行。”穆云卿看著她的眼睛，“其一，我的能力還不夠，其二，經過時間的流逝，它已經成為了你的一部分。”

說到最后那句，他的唇微微上揚，似是有自己血液在她的身體里流動，是一件很幸福，很開心的事情。

鏡千夜如何猜不出他的想法，思索了片刻，“那我就先留著它，等到時機成熟，再把它還給你。”

難怪不論在哪里，他總能第一時間找到自己。

穆云卿搖頭，“不。”

“我想它留在你那里。”

“如今的我已經投胎轉世，有了新的身體，那滴血回不回來，差別不大。”

“相信我，即使沒有它，我也可以再一次成為你的神。”

“千夜可愿做我的信徒？”

鏡千夜眨了下眼睛，笑了起來，“好。”

“我會是云卿的第一個信徒，永世不變的。”

穆云卿伸手再次把她拉進懷里，彎腰把頭埋進她頸項間。

“千夜，你也是我的神。”

我們是彼此的神。

永世不變。

——————

妖王站在一根三寸長的紅色線條前，語氣不確定的問道：“我真得可能從這里出去嗎？”

鏡千夜看著那根懸浮在半空中的紅線，“云卿，這就是你給我煉制的劍穗嗎？”

她的眼睛突然冒出一幕———一只修長的手伸在她前面，手掌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劍穗。

白皙的手，鮮紅的穗。

“給你。”

她伸手接了過來，“要來做什么？”

男人道：“劍穗。”

她捏住一頭，長長的劍穗柔順的垂下，捏著它的手動了動，劍穗也隨著她的力道晃動。

一波一波，像是被風吹動荒野上的青草。

她把劍穗舉到自己眼前，看了一會兒，語氣中滿是嫌棄，“打妖獸的時候，會不會礙事？”

男人：“……不會。”

她也沒再說什么，取出自己的劍，把劍穗系在上面，“我這把劍像我一樣沒有名字，這劍穗到了我的手里，就成了無名的了。”

說到這里，抬眸看向對面的人，“你要不要給取一個？”

男人沉默了一瞬，搖頭：“這是你的東西，你來定。”

“嘖！”她看著手中的血色長劍，“那算了，我自己都沒有名字呢，他們就隨了我吧。”

……

鏡千夜伸手把那根劍穗捏在了手中，仔細打量。

這么久的時間，竟然還有靈氣流動。

“是。”穆云卿道：“當年你用它把妖王鎮壓在秘境中，想來這秘境中還有其他的劍穗在。”

妖王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一直以來它雖然看不到劍穗的存在，卻是真真切切的可以感覺到，它們給自己的壓力與傷害，要不然依它的能力，怎么可能這么多年都無法離開此地呢！

鏡千夜捻著手中的一根劍穗，“看來只有把它們都收集齊了，你才能離開這里了。”

妖王沉默半晌，它對“離開”兩個字有很大情緒波動。

“我知道它們都在什么地方。”

這么多年它們一直“陪”著它，即使不用刻意去想，它也能準確的找出它們的位置。

鏡千夜看它，“那就好辦了，帶路吧。”

妖王走到了前面。

鏡千夜與穆云卿兩人落后一步，跟著它。

“妖王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啊？”鏡千夜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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