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

他問誰啊？

兩人無聲沉默了好一會兒。

柳從遠找了棵樹，背靠著它坐了下來。

明陽看了他一眼，本想問他還要不要去找煉器石，可是又想到他的身體狀況，又把嘴閉上了。

取出陰陽盤丟過去，“還你�！�

柳從遠下意識的伸手接過，看著手上的東西，由衷道：“謝謝�！�

謝謝你舍命救我。

明陽笑了一下，“不必謝我。”

“我這輩子就做了這么一件好事，你就當是我為了死后能投個好胎吧�！�

柳從遠的眉頭蹙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問，不過他們現在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所以想也沒想他就問了出來。

明陽想了想，“也沒什么，就像你說的活得久，活夠了。”

柳從遠的神色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放松，依舊眉心微蹙著的看著他。

明陽被他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柳從遠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明陽不由再次笑了，“我看你這人也不像是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

“本來不是�！绷鴱倪h道：“現在是了。”

明陽不由抽了抽嘴角，“我是不是該說我很榮幸？”

柳從遠不說話了。

對方明顯不想回答他。

明陽看他不再問了，明明應該松了口氣的，可是不知道哪里不對，他竟然覺得胸口有些堵。

他把問題歸結于這人救了自己一命，又因為救自己而經脈受損，差點靈丹不保，所以他難得的愧疚了。

“好吧好吧�！泵麝枦Q定隨著自己的本心，他走近柳從遠，在他身邊坐下：“我認識你叔公，不過他未必記得我�！�

柳從遠想了想，還真沒有聽叔公說過眼前的人。

明陽繼續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的實力只有仙境初期罷了，按說我早該身隕了，可是我卻還活著�！�

“所以啊，活夠了�！�

柳從遠靜默片刻，“你還有多久？”

明陽轉頭看他，對上柳從遠認真的目光，“大概……幾個月吧�！�

柳從遠怔了好一會兒，“哦。”

明陽“嘖”了一聲，“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柳從遠說：“意思我知道了。”

明陽：“……”

柳從遠突然笑了出來，明陽問他：“笑什么？”

柳從遠說：“剛才我得知自己的身體狀況的時候，還挺怕的，現在知道你的時間，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你說，如果我們兩個一起死了，是不是也算有個伴了？”

明陽：“……你叔公不會讓你死的�！�

柳從遠想到自家叔公，揚了揚眉，“如果我愿意死，他也攔不住的�！�

明陽不禁搖頭，“別傻了，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多好。”

“那你呢？”柳從遠問他。

明陽抬頭望天，“我不一樣，我是真得活夠了。”

“你還年輕，要好好活著，咱們虛界大得超乎想象，你要多走一走，看一看，到時候你的想法說不定就變了呢。”

柳從遠看他，“那萬一不變呢？”

明陽收回目光轉過來，“不變，再來找我也不遲�！�

柳從遠：“……好。”

——————

骨牙等了又等，有那么一瞬間開始懷疑自己在等什么？

它想了想，突然不確定起來。

是不是自己還在那片虛幻的天地中，現在所見到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沒有離開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這樣想著，骨牙開始變得煩躁起來，它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

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發泄著心里的不安。

被丟棄的不安。

鏡千夜與穆云卿來到崖頂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了它的聲音，不由挖了挖耳朵，“骨牙這是瘋了嗎？”

穆云卿輕笑。

他的心情很好。

揚起的嘴角一直維持在一個好看的弧度，看得鏡千夜想就地把他按倒了。

這人真是太會勾人了。

如果穆云卿知道她的想法……咳咳咳……

“快去看看吧，再去晚一些，它怕是真的要瘋了。”鏡千夜收回自己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決定暫時不去看他了。

穆云卿笑著頷首。

鏡千夜：“……”

一腳踏出，差點從崖邊掉下去。

好在穆云卿眼疾手快，一把環住她的腰，帶著她輕點虛空，到了崖底。

鏡千夜左右看了看，有幾分感慨：“我還是第一次到這里不是動手殺妖獸，而是來尋妖獸的�！�

穆云卿低眸輕笑，“也是第一次，我們一同來到這里的�！�

曾經他都是遠遠地看著她，這樣近的距離，他從不曾想過。

鏡千夜向著他的懷中靠了靠，“我們一定會有更多的第一次�！�

穆云卿環著她的手緊了緊，“嗯，會有�！�

又一聲獸吼傳來。

鏡千夜向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嘖，這么急躁啊？”

穆云卿松開一些力道，卻并未放開，“走吧�！�

鏡千夜也不在意，被他帶著離開地面。

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那頭如雪山般的巨大妖獸在來回的晃悠著，腳步急躁的樣子。

時不時的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一眼，隨后整頭獸都怔住了。

鏡千夜被穆云卿帶著落它的面前，抬頭與它對視，“骨牙，你是想我們了嗎？”

骨牙金黃色的大眼睛眨了下，發現眼前的人還在，隨后頭一扭，不去看他們了。

鏡千夜失笑，這是鬧脾氣了？

“對不住，是明陽受到了攻擊，不然我們一定先來尋你了�！�

“再說，這是你老家呀，我還想著你會比較懷念這里，沒敢早點過來打擾你�！�

骨牙的腦袋一點點轉過來，眼里滿是質疑。

“你不信？”鏡千夜道：“那一會兒我們去找明陽，柳從遠那孩子還受了很重得傷，差點廢了靈丹，你一定能看得出來�！�

骨牙眼中的質疑退了去，“怎么受得傷？”

修士的靈丹與妖獸的妖丹是一樣重要，沒了靈丹就等于什么都沒了。

鏡千夜笑著說：“傷他們的人，云卿給你留著呢，你要不要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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