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

很奇怪，算是老手的我反倒有點扭捏，下意識想要抽出手臂。

“那你為什么總是不說話！”

“我是......”我說著一嘆，故作認真道：“等會兒回去，我再跟你談吧。”

瀧澤芽不明所以，只能點點頭。

不久后，我們拿著大包小包回到了租的精裝房。

我幫忙拿著東西，看似隨口問道：“說起來，小芽同學，你在島國的家怎么樣，為什么一直不回去呢？”

“......不是很想回去。”

瀧澤芽本還挺歡快，聞言身子頓時僵了僵。

我目光微閃，抬頭看向瀧澤芽。

不是很想回去？到底是什么理由，才能讓瀧澤芽離家五年，并且至今不肯回去？

“怎么了，小芽，還有什么事不能對我說嗎？”

“......”

瀧澤芽默然不語，似乎還是有所顧忌。

我也不著急，默默搬著東西，順便去廚房準備給她做晚飯。

瀧澤芽見狀放下東西，也跑到廚房幫我擇菜淘米。

“愛吃什么？”

“家常菜都行，放點辣椒就好。”

“哦？小芽你還愛吃辣的，下回我們出去吃火鍋吧。”

“.....火鍋是什么？”

我聞言一愣，扭頭看著瀧澤芽。

來到華夏五年，她居然連火鍋是什么都不知道？

瀧澤芽滿臉懵懂，呆呆的看著我。

“下回去了就知道了。”

“噢好吧。”

氛圍再度沉寂，似乎有點尷尬。

直到飯菜端上餐桌，瀧澤芽才遲疑著開口道：“凌哥，我家的事，我，我怕我說了，你會討厭我.....”

“為什么這樣想？這些事與你無關吧，我怎么會討厭你呢？”

“我家祖上，其實是當年那場戰爭的高層之一......”

此言一出，我夾菜動作不可避免頓了頓。

“然后呢？”

“然后，然后現在我家里也在做著類似的事情，拿活人做試驗，涉及很多非法事件......”

瀧澤芽說的很緊張，小心翼翼觀察著我的反應。

我聞言已經大致判定，瀧澤芽真的跟瀧澤旗有關系。

畢竟我相信，沒多少家族會拿活人去做試驗。

“凌哥，我出身這樣一個地方，你不討厭我嗎？”

瀧澤芽拿著筷子，聲音很弱。

說實話，剛開始打算到華夏，她特地把普通話練到滾瓜爛熟才敢過來，生怕被認出島國身份，然后遭到各種唾棄欺負。

“說什么呢，小芽，這是他們的事，跟你無關。”

我展顏一笑，順帶給瀧澤芽夾了一塊肉。

瀧澤芽看著我的眼睛，確認我的話不似作假，這才卸下防備，開始跟我傾述起這些年的經歷。

她在認識到家族的罪惡后，便對家族有些抵觸，直到母親因為家族而死，她終于下定決心來到華夏。

從家族做過的壞事，再到她當年的種種遭遇，瀧澤芽全都一一向我傾訴，像是總算找到可以吐露心聲的對象。

聽到這些事情，我已經確定瀧澤芽與瀧澤旗有關系，并且還是一對親兄妹。

我腦袋思考著這些事情，都忘了關注瀧澤芽的情緒，直到聽見她的哭聲才反應過來。

家族帶來的負罪感，以及這些年的苦難，瀧澤芽全部壓在自己小小的身軀。

如今得以傾訴，她的情緒根本控制不住。

說實話，我內心頗為佩服，為了不站在罪惡的一方，瀧澤芽寧愿放棄家族帶來的榮華富貴。

當年的她才十五歲，又有幾名少女有此等魄力？

“小芽同學。”

我嚴肅的聲音，打斷了瀧澤芽的哭聲。

“嗯、嗯。”

瀧澤芽擦拭著淚水，抬頭看向我。

“還記得之前我說，等到回來要跟你談的事嗎？”

“記、記得......”

“當時我在想，你一個女孩子，為了我不惜跑到這里，真的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么對待你。”

瀧澤芽聞言內心一緊，忽的反應過來，自己給徐凌添麻煩了。

徐凌并未讓她過來，自己不請自來，徐凌又不好趕走，只能硬著頭皮安頓自己。

“現在想一想，照顧一個女孩其實不難，何況你還這么聰明。”

“小芽同學，以后你放心，有我在，你在華夏就不是無依無靠。”

“如果你一直不想回去，我也會陪著你，做你的家人，讓你不再是無根浮萍。”

我說的很認真，嘴角含著笑意，盡量想讓瀧澤芽放松。

瀧澤芽看著我，豆大淚珠逐漸滑落。

“怎么了？是不是我太自作主張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

瀧澤芽哽咽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此刻，她肯定自己對徐凌傾訴這些是正確的。

身在華夏五年了，瀧澤芽總算把一切坦露，找到一個可以當做寄托的男生。

這份依賴的情感，甚至勝過她對徐凌的喜歡。

實際上，瀧澤芽并不一定做對了，因為我這番話真假參半。

我不是單純想要幫助瀧澤芽，我有自己的小心思，因為她是瀧澤旗的妹妹。

瀧澤旗拿我的老婆威脅我，那我手里握著他的妹妹呢？

我不會以強硬的方式，但只要讓瀧澤芽依賴上我，說不定能像摧垮李天佑一樣摧垮瀧澤旗......

可是這樣一來，我也有點邪惡了。

李天佑也就算了，稍微做點手腳就能從他身邊奪走瀧澤芽。

而今要拿她與瀧澤旗作對，我肯定要做的更過分，確定情侶關系甚至......

我內心有些沉重，安慰自己只要不做到那一步就好。

只要沒做到最后那步，我就算欺騙了瀧澤芽，也確實給了她幫助與感情寄托不是嗎？

“小芽同學，收拾好心情，改天就要上學了吧？”

我一嘆，坐到旁邊替她擦去淚水。

瀧澤芽點點頭，美眸泛著淚光，模樣看起來乖巧又惹人生憐。

我看著她，內心有種奇怪的感覺，好似當年剛跟林知依談戀愛一樣。

她從開始的禮貌與提防，再到把我視作依賴吐訴一切......

她們都很可愛，包括當年的林知依，只是有些事情很難完美。

傍晚時分，我從瀧澤芽家中離開。

我抽著煙，單手駕車往林知依的住址駛去。

我吞吐著白霧，眼神復雜，腦海回想著當年與林知依戀愛時的青澀模樣。

當年，她也這樣，從開始的冷漠與疏離，再到依賴與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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