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窩餓！”

“去找你外公。”

琛寧，二老一少蝸居在一間小平層內。

林母躺在沙發，明明一天什么也沒干，卻一副疲憊憔悴的模樣。

她與林扶東，都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如今沒有自己的產業，又不愿從事最底層工作，只能蝸居在家里養老。

所幸他們自己多少有點存款，以及林知依留下不少遺產，得以讓二人安享晚年了。

原先林母滿頭黑發，盡顯雍容之態，然而知命之年接連失去兒子與女兒，已經讓她喪失了所有氣力。

作為一位母親最大的悲痛，莫過于在最需要兒女慰藉的半百年紀，一再二的白發送黑發。

她自認前半生沒做過什么好事，可能這就是對她的報應吧。

只是，這報應也太大了一些。

小丫頭年少懵懂，卻也察覺到外婆的消極，只能邁著小步子去找二樓的外公。

二樓房間內，林扶東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專注研究著電腦里的股市。

“外公......”

旁邊傳來聲音，只見孫女攥著他的衣角，頗為局促緊張的抬頭看著他。

林扶東眉頭微皺，瞬間明白什么情況。

他很煩躁，家里都已經這樣了，照顧孫女也就罷了，老婆還這么不讓他省心。

“餓嗎？”

“嗯......”

歡歡奶聲奶氣的回應，倒是讓林扶東內心情緒消散不少。

比起林母，他是要理性一點。

人已經沒了，但生活還得繼續，眼下還有孫女，至少要讓她健康快樂的長大。

片刻后，林扶東從廚房搗鼓出幾碗炒飯出來。

看著有點黑乎乎，實在沒什么食欲。

沒辦法，他早年就已經發家致富，多少年沒碰過鍋鏟了，還能做出食物已經很不錯。

小丫頭倒是沒有嫌棄，端著自己的小碗吭哧吭哧扒飯。

只是任誰都能看出，她嚼的很費勁。

林扶東不禁有些心疼，做飯他可以去找一個保姆，但是父母親情這是外公外婆給不了的。

兩歲多的女孩，以后就要在這種環境長大了……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誰……”

“窩去開悶！”

不等林扶東反應過來，歡歡已經放下炒飯快步跑去開門了。

由于身高不夠，她只能墊著腳尖，兩只小手掛在門把手上面，看起來笨拙又可愛。

待在這里的幾天，但凡聽到敲門聲，歡歡總會第一個去開門。

林扶東輕嘆一聲，知道孫女是在期待見到父母。

可惜她每次都會失望，包括這回也不會例外吧。

“爸爸！爸爸！”

小丫頭歡快的聲音，使得屋內二人都回過了神。

他們轉頭看去，只見我已經把歡歡抱在了懷里。

她真的很開心，掛在我身上緊緊抱著我，很享受的嗅著我身上的味道。

我有點感慨，如果我三歲那年見到父母，想必也會如她一般開心吧。

“……徐凌？”

林扶東頗為愕然，沒想到徐凌真的會過來。

“我過來帶走歡歡，以后她跟我生活�！�

面對這兩個曾經的岳父岳母，我也免得客套了，直截了當的表明來由。

林扶東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然點點頭。

徐凌是歡歡的父親，既然他愿意照顧女兒，那么歡歡跟著他生活天經地義。

林母只是撇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倘若是孫子，或許她還會爭取一下，畢竟讓徐凌帶走后，之后肯定很難再見面了。

然而歡歡是女孩，她跟徐凌姓徐，以后嫁人生子跟林家的關系還會更淡。

“歡歡，愿意跟爸爸走嗎？”

“嗯、嗯�！�

小丫頭軟糯回應著，說著還看了眼沒吃完的炒飯。

比起外公外婆，她肯定更依賴傾向父母，這是與生俱來的天性。

我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不禁內心微沉。

一碗這種炒飯，都能讓歡歡念念不忘，證明她是真的餓了。

這兩人一把年紀，待在家里，難道正常的一日三餐都不做嗎？

我沒再多說一句話，帶著小丫頭離開屋內。

出了門，我先是帶著她在餐館好好吃到飽，后面又帶她四處游玩晃蕩了一圈。

小丫頭話變得很少，明明坐在兒童搖椅滿臉笑意，但并沒有大呼小叫，也再沒有主動要求騎大馬之類的。

我內心頗為沉重，蹲在不遠處抽煙，思忖著以后的打算。

既然要照顧歡歡，肯定要帶回家才行，如果是找個房子托給保姆照顧，還不如讓她待在林家。

然而帶回家，秦有木她們那邊......

秦有木先不談了，蘇小柔八成都有隔閡，以前她跟林知依矛盾也不少。

“爸爸�！�

“嗯？”

“麻麻是不是不要歡歡啦？”

我頓時回過神，轉頭看向小丫頭。

只見歡歡微微低頭，沒什么表情，眼底卻是難掩失落。

“歡歡，媽媽是全世界最愛你的人，怎么會不要你呢？”

我掐滅煙頭，內心復雜。

三歲不到的女孩，居然學會了掩飾情緒。

“麻麻總說，歡歡要乖一點，不然爸爸就會不要窩們，只有乖一點，爸爸才會過來見窩。”

“......”

我噎住了，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窩肯定是不乖了，所以麻麻才會不要窩。”

“窩會變乖的，爸爸，泥帶窩去找麻麻好不好？”

小丫頭終究是紅了眼眶，晶瑩的豆大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

“她會回來的。”

我一把抱起了歡歡，把她放在懷里柔聲安慰。

“媽媽回來之前，先跟爸爸生活，好不好？”

歡歡沒有止住哭聲，躲在我的懷里止不住的哽咽。

她哭的特別厲害，似乎是到了爸爸懷里，總算可以宣泄這些天媽媽消失的情緒。

小丫頭很聰明，這讓她很小就變得懂事，卻也讓她能意識到媽媽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歡歡，不哭，我們騎馬好不好？”

“等會兒爸爸再帶你去好玩的地方，那里有能跟你玩的小朋友。”

我試圖哄好安慰小丫頭，可惜我這位父親，實在是太笨拙了。

說實話，我甚至都不清楚她的喜好性格。

半晌，小丫頭哭到累的睡著了，我才只能無奈把她放進車內，帶著她往紫竹苑駛去。

現在小丫頭的安頓是最大問題，先回去跟秦有木她們見面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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