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夢”的下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大膽的想法。
  “盡管大多數九族成員覺醒的不都是單一的元素天賦，但試圖修煉多種元素的往往不是曠世奇才就是炸藥桶，而前者的數量遠遜于后者，如果你不想也給大伙放個煙花的話，我勸你還是專精一道為妙。”
  炸藥桶？黎微暗暗想象了自己“轟”地一聲炸開的情景，不由得略微膽寒。
  “那我是什么元素天賦呢？”他平復心情，隨后略帶期待的發問。
  “你？你原本應該是以光明為主，混雜金與火。但被我附身之后應該是變為了純粹的黑暗體質。”
  光變暗？好像也不錯，先前女皇的術法也很帥。
  黎微大感驚喜，接著詢問起覺醒天賦的術法。
  “我說了，這里是沒有零散元素的無元之地，你要感應也只能感應心臟中的黑暗之源。接下來，默念這段口訣，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心臟的位置，嘗試引導一縷黑暗能量淬體。”
  黎微聞言，大感緊張，接著全神貫注等待著女皇的發號施令。
  “天降光暗，地生土金，間有風雷，生為水木，化作冰火。”
  “悠悠諸源，賜我神異，誠惶誠恐，甘為元使，不敢忘責。”
  奇特的口訣回響在黎微心底，他不敢怠慢連忙跟著默念：
  “天降光暗……”
  黎微原以為自己感應元素要費一番功夫。
  但沒想到當他把注意力集中在心臟上時，心臟中突然爆發出一股吸力將他的注意力吞沒。
  這就是……黑暗嗎？
  黎微感覺自己的意識周圍充斥著黑色的微小光點，但光點的數量實在太多，讓他覺得仿佛沉沒在漆黑的海洋中。
  還不等黎微主動引導暗元素，周圍的光點瘋狂向他的意識涌了過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去死！去死！”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我們窮極一生就是為了尋路，但路呢？！路去哪了？！”
  憤怒、怨恨、嫉妒、絕望、仇苦，種種負面情緒一齊闖入黎微的意識。
  黎微只覺自己即將失去自我，淪為怨念的奴隸。
  就在暗源異常的瞬間，他的眉心飛出一點微不可察的金光沒入心臟之中。
  金色光點快速找到黎微的意識并與之融合，一道金色的屏障在他的意識外展開，短暫隔絕了怨念的涌入。
  黎微恍惚間只覺自己仿佛從陰冷的地獄瞬間來到了溫暖的陽光下。
  “信仰是虔信者的光明。”
  一道令人信服的聲音在黎微意識中響起，將他從昏迷的邊緣拉回。
  黎微頓時回憶起自己的目的，用意識呼喚起元素，眼見黑暗的浪潮再度朝他涌來，黎微果斷停止呼喚，帶著最近的一股暗元素離開了暗源。而他意識周圍環繞的金光同樣化作一股元素流被帶了出去。
  “這……怎么可能”
  還不等黎微檢查自己冒險得來的收獲，“夢”的聲音再度在他腦海中響起。
  “什么？”黎微對剛剛的經歷還心有余悸，一時沒聽清“夢”的話。
  “等等，我先教你內視，然后你就能看到了。”
  從“夢”口中再次學到了所謂內視的技巧，黎微也“看到”了“夢”震驚的原因。
  只見他的心臟外一縷黑暗和一縷光明時而相互追逐，時而彼此交融，最后化作一顆小小的金黑雙色球體。
  “不是說，一個生靈只能修行一種元素嗎？”黎微咽口口水，再度發問，“而且我也還沒淬骨啊，怎么就？”
  “在九族中的確存在不經淬骨直接凝聚元素核心的情況，這種生靈一般是在某方面獲得了源的認可，可以直接使用元素力，也擁有一些普通元素使不能使用的能力。”
  “這種生靈一般被稱為覺醒者，你身處無元之地，得不到元素的淬煉只能獲取源的認可成為覺醒者倒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你怎么可能同時獲取兩種源的認可？”
  兩種？黎微想到了那道突如其來的金光，連忙將剛剛的經歷告知“夢”。
  “這樣嗎，我從竊源者手中奪回的光源碎片恰巧同時與暗源認可了你，達成了巧妙的平衡，具體情況應該更加復雜一些，但我也……想不起來了。”
  黎微感覺自己又像誤入高端學術研討會的乞丐一樣，每個字都聽得懂，但是合起來就完全不理解其中含義。
  他甚至暗暗慶幸女皇丟失了這部分記憶。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呢？”黎微決定問點務實的東西。
  “夢”沉吟了一會，再度出聲：“接下來不要再去觸碰暗源了，缺少對應的光源碎片中和，你極有可能被暗源中囤積的負面情緒沖垮理智。但這里也缺乏普通的光暗元素，你無法擴大元素核心和運用元素淬骨。”
  “這樣，你嘗試引導你的核心中的微量光源游走全身，先把身體恢復好。”
  黎微剛要照做，只覺濃重的疲憊襲來，腦袋一抽一抽的痛。
  “要不，還是明天再弄吧，我感覺我扛不住了。”黎微艱難地打了個哈欠，而后沉沉睡去。

  果然還是普通小孩嗎，女皇在腦海中偷笑一聲，而后想到了黎微身上的異變。
  光與暗的完美融合，在魚國歷史上甚至是絕無僅有的存在，即使是魚國歷代諸皇，也都是專精于純粹的光或者暗。
  不，還是有一位的，那位，
  “開國者”
  這丈育真是一句話說完有三個詞聽不懂，再不給他補補課，哪天走火入魔了也不一定。
  嗯？我的記憶中居然還能有一部完整的基礎淬骨法，不過卻是單獨的《暗影淬骨法》，也罷，就讓我為后輩也發一發光和熱吧。
  “夢”的意識也縮回了源中，開始創造與《暗源淬骨法》相對的光系淬骨法。
  在黎微和“夢”都沒有注意的時刻，黎微胸口里的元素核心忽然散開，重新變為金與黑兩股元素流。
  兩股元素流各自挑了一個方向，光源從右心室離開進入了肺動脈接著混進動脈系統，而暗源則趁瓣膜打開的短暫時間反涌離開了右心房進入靜脈系統。
  兩股元素流一者順流而下，一者逆流而上，沿路修復著黎微身體內的損傷。
  在感應到血腦屏障時，元素流也并沒有止步，而是穿了過去，在黎微腦中的血管中同樣暢通無阻。
  而二者又在同一時間回到了黎微的心臟中，交換位置，重走對方的道路，仿佛對對方的工作并不放心，非得自己重來一遍一樣。
  黎微的身體在這一過程中慢慢恢復，血肉也開始泛出淡金和淺黑兩種光澤。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黎微就緩緩醒轉。他打個哈欠，接著坐起身用手揉揉眼睛。
  等等，我在干什么，用手揉眼睛？
  黎微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此刻的他雖然覺得身體中還殘存著力不從心的感覺，但哪還有昨天那副極端虛弱的樣子。
  “喂喂，呃，不好意思請問一下你醒了嗎？”黎微一時急切，竟然丟掉了自己把持十幾年的禮貌。
  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隨即換了更柔和的口氣。
  “大早上的就對老人家說這么沒禮貌的話，不太好吧小家伙？”
  “夢”的口氣同樣柔和，將一絲被吵醒的慍怒藏的很好。
  黎微略微尷尬一下，而后將自己身體急速恢復的情況復述給女皇聽。
  “哎呀，真是像跟大人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呢。”女皇先是打趣他一句。而后開始嚴肅地分析情況
  但元素論丈育黎微顯然一個字也聽不懂。在麻木了接近半小時之后，他終于理解了一句。
  “你的元素很主動呢，它們應該是想要一個更安全舒適的家吧。”女皇半開玩笑地說。
  緊接著，一大股信息流隨著“夢”的一句話進入了黎微的腦海中。
  “這些常識自己去消化一段時間，以后沒什么緊急的事情別再叫我這老東西了。”
  “我有預感，接下來還有用得到我的關鍵時刻。”
  經歷過暗源怨念“洗禮”的黎微意志已然得到磨練，顯然不會被小小的信息流撐爆腦袋。
  但很快，他就在后悔為什么自己沒有暈過去了。
  “為什么金元素還有這么多種種類？”
  “這些奇怪的生物又是什么啊？怎么這么多，什么？全是一個種族的？”
  “不是，你怎么還把這么大的星圖塞到我腦海里了，能不能做個課表大綱啊！”
  黎微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在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一般，不過他沒有快艇也沒有游泳圈，只有一條又一條的大鯊魚睜著血紅的雙眼環伺在周圍。
  單是把腦中的信息按照元素、勢力、地理、物種、星際等等大類分好，他就花了兩個多小時。
  當護士再次進來給他檢查換藥時，他已然癱在病床上，面如死灰。
  “黎先生，您恢復的很好呢。恐怕再有一段時間就不是我來照顧您了。不過，病人還是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哦。否則不利于康復呢。”
  護士顯然無法得知黎微剛剛經受的非人折磨，依據職業習慣給出了恰當的建議和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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