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尼婭的長相本就很不錯，再加上精致的淡妝簡直如同仙女下凡。
  只是臉上飛起的紅暈又讓這位月仙多了幾分謫落人間的煙火氣。
  化好妝后，拉尼婭又在房間內四處忙活，準備著祭祀所需的東西。
  拉尼婭似乎對這個房間的記憶格外清晰，也因此她借助幻境給黎微展示的畫面格外清晰。
  這是一間不太寬敞的臥室，可在其主人的打理下卻井井有條。
  不大的面積被充分地利用，按順序擺放了許多跟祭祀有關的物品、羊皮書。
  除此之外，房間內側還擺著一張小巧白色的單人床，床邊零零散散地擺放著一些古時女孩子喜歡的玩具。
  盡管拉尼婭目不能視，但那些木制的玩具卻被刷上了色彩鮮艷的顏料，因而在白色的床邊顯得格外惹眼。
  所以這是拉尼婭的閨房？
  黎微若有所思，接著卻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壞了，古時候女孩子的閨房好像是不能隨便進的……
  也不對，這是拉尼婭給我展示的幻境，她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黎微的想法，拉尼婭急忙收起了那些撥浪鼓、竹馬之類的小玩意。
  她的動作和神情里分明透著幾分窘迫和羞怯，讓她身上的圣潔氣息又淡了許多，像鄰家尚未成熟的小姑娘一樣透著幾分青澀的可愛。
  有了這個小插曲的發生，拉尼婭收拾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她很快拿好所需的物品走出門去。
  而這次天空之中懸掛的則是一輪皎潔的圓月，潔白的月光灑在樸實的庭院里，為院子里的植物紛紛鍍上一層銀邊。
  黎微透過拉尼婭的視角看了一眼，發現院子里還種著一些蔬菜瓜果。
  白月國的王室都這么儉樸的？公主還親自種菜呢？
  說起來，拉尼婭明明沒有眼睛，為什么我用她的視角卻能清楚地看清一切？
  黎微思考了一陣沒能想出合理的答案，最終只能歸結于幻境的特殊之處。
  正在他思考之際，拉尼婭一腳踏出院門。
  而與先前相同的是，四周的景色劇烈變化，隨后拉尼婭則出現在一處露天的廣場中央。
  廣場上豎著一根潔白的石柱，頂端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形光團。
  而廣場周圍則坐滿了白月國民。
  他們剛從一天的農忙中抽身而出，臉上都掛著疲憊的神色。
  但即將到來的月祭還是吸引了許多白月國民，讓此地座無虛席。
  拉尼婭在石柱前稍稍等候，待到圓月升到半空中央時，她朝兩邊輕輕揮手。
  在她手腕上銀色手鏈的輕響聲中，兩隊跟拉尼婭打扮相似但明顯更樸素的少女們便一齊登上廣場中央。
  陣型擺布整齊后，在拉尼婭的領舞下，廣場中央舉辦了一場以舞蹈為主的月祭。
  白月國民們在舞蹈尾聲時雙手合十，朝中央的石柱虔誠祈禱著來年的收成。
  “白月在上。愿來年風調雨順，愿王與月永不墜落。”
  而作為旁觀者的黎微則大飽眼福，欣賞了一場遠古的祭祀舞蹈。
  當然，他也知道拉尼婭給自己展示這副場景肯定是有目的的，因此在看美少女跳舞之外他還仔細觀察著場景中的異常。
  而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
  他驚訝地發現廣場上似乎還飄散著許多白色的小光點。
  順著光點飄散的路徑，他發現光點的來源是那些虔誠的白月國民，最終則匯聚到石柱上的白色光團內。
  即使隔著一層幻境，黎微也能勉強感受到那個白色光團內蘊含的磅礴能量。
  可是，這是什么類型的能量？
  “信仰之力，不過往生計劃應該不牽涉信仰才對？”
  撫夢及時解答黎微的疑惑，接著又拋出自己的問題。
  可惜黎微解答不了撫夢的問題，他只會復讀：
  “信仰之力？這種東西也是存在的？”
  “那肯定啊，不然神族怎么會存在。”
  撫夢一副看傻子的口氣，好像黎微犯了什么常識性錯誤一樣。
  “所以神族是依賴信仰而生的種族？”
  “對的，為眾人信者稱神。原始神族匯聚眾生信仰的力量，所以才能擁有至少六階的位格。”
  撫夢說著，口氣突然嚴肅起來：
  “但是，世間萬物皆有代價。借信仰而生的神必須回應生靈的愿望，否則就會因為失去信仰之力的供應而失去神格。”
  原來神明也有自己的煩惱啊。
  黎微想著，心中卻忽然冒出另外一個問題：
  “為眾生信者稱神，那仙魔冥呢？”
  撫夢倒也沒藏著掖著，一口氣全說了一遍：
  “為眾生懼者稱魔，奪天地造化者稱仙，向死而生者稱冥。”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等等。
  “好祖宗，你說白月國的實驗是不是最終會創造出一個冥族？”
  “嗯？冥族官方的說法是在死氣匯聚的地方會出現原始冥族，可誰也沒見過原始冥族的誕生過程……”
  不得不說，黎微的想法的確是非常大膽。
  撫夢原先根本沒考慮到這一點，她下意識將藍星古文明和九族切割開，認為往生計劃和冥族不沾邊。
  先前她猜測可能是往生計劃的主使人最終背叛，才導致了一切噩夢的發生。
  可如果往生計劃沒有失敗，最終真的讓死者跨越死亡回歸生命，那是否代表他們創造的即是原始的冥族？
  撫夢越想越覺得可能，不由得夸贊了黎微一句：
  “你小子什么時候腦瓜子這么靈光了？你的思路的確很有可能。”
  而在黎微和撫夢交談之際，月祭之舞也逐漸結束，來參加月祭的國民慢慢散去，最后只留下拉尼婭和一眾祭司。
  她們笑著打完招呼，接著也趁著月光正盛離開。
  拉尼婭站在空無一人的月祭廣場，凝望著石柱上的白色光團。
  她輕啟朱唇，為黎微解說著這白色光團的來歷和功能：
  “此為月神化身，也是白月國信仰的圖騰。”
  “月祭為每一位白月國民舉辦，也借此聯通每一位白月國民的靈魂。”
  “我們堅信，月神會庇護白月國的每一位子民。”
  “只是……”
  拉尼婭話音未落，黎微眼前的場景再度急劇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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