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為你有實力，否則我就是說破了嘴皮子，最終也是得不到這個結果的，你說對不對？”
  卓苒笑得一臉欣慰，沒想到只是鼓勵她參加競賽，就能讓她有這么大的改變。
  “不管怎么說，我都必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鼓勵，雖然總有一天，我會離開B市，但無論我走多遠，我心里最感謝的那個人始終都是你。”
  沈月竹眼神誠懇，看的卓苒滿臉疑惑。
  “離開  B  市？去別的地方上大學嗎？那你想不想去臨城讀大學呢？”
  卓苒以為她說的是高考后的去向。
  沈月竹垂眸，沉默片刻，重新抬頭看向他，抿了抿唇，回答道：
  “這個競賽的國際賽事，會獲得國外高校的獎學金，我報名的時候決定，獲得哪個學校的獎學金，就去那個學校讀書，畢業后留在那里定居。”
  她一口氣把自己未來幾十年的人生規劃都說了出來，說完就抬眸靜靜的看著卓苒，等他評判。
  卓苒從沒想過，之前一度想放棄競賽的沈月竹，再次選擇參賽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他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將心中的失落隱去，然后暗暗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后，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地攥緊了拳頭。
  沈月竹一直在觀察他的反應，讓她驚訝的是，一向沉穩清冷的卓苒，此刻的眼底竟然折射出了一絲憂傷。
  她懷疑自己看錯了，便用力地眨了眨眼。
  再睜開眼時，他眼底那絲微不可察的憂傷果然不見了。
  “你非走不可嗎？”卓苒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透過那澄澈的眼眸直達她的內心，探尋她是否有那么一絲絲的留戀。
  他多么希望她能為他留下，如果換成前世那個對父親的計劃一無所知的自己，可能真的愿意放棄擁有的一切，追隨她的腳步。
  可現在，他不能那么自私，而且前世他的死亡和沈月竹的自殺，始終都是橫亙在他心頭的疑團，他必須把它們弄清楚。
  他也知道，強迫她留下來，對于沈月竹來說太不公平。
  “我要是留下，父親肯定會為了他的事業，逼著我嫁給不喜歡的人，可我不想要這樣生活。”
  沈月竹直視著他，認真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卓苒。
  她的話，讓卓苒陷入了沉默。
  如果到國外生活，她能放下心理負擔，重新找到未來的方向，也沒什么不好的。
  可是這樣的結局，他不愿接受。
  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自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偶爾會透露出憂郁或者迷茫氣質的女孩兒。
  就算他是一個有著二十五歲心理狀態的成年男人，而她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花季少女。
  但愛情來臨時，是不會受這些外在因素影響的。
  可是此刻，眼前的岔路，根本不容許他有更多的選擇。
  因為很快卓彥森就要讓他接觸家族管理了，在不久的將來，他勢必會轉回臨城完成高中的學業，然后再選擇一個國內一流的大學繼續攻讀，畢業之后，將父親留給他的事業進一步發展起來。
  因為他是個男人，不能浪費父親的心血。
  但要讓他做個取舍，此刻他真的做不出來，那是不是意味著順其自然比較好。
  卓苒張了張嘴，看著沈月竹好半天，最終也說不出一句話。
  “你怎么了？”沈月竹看著欲言又止的卓苒，小心翼翼地問道。
  卓苒深吸了一口氣，注視著沈月竹的眸子深了很多，他下意識地舔了下干燥的薄唇，輕聲問道：“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國內讀書。”
  哪怕不在一個城市也好，只要他能隨時隨地知道她的動向就可以。
  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真摯，仿佛是在用心訴說著自己的請求。沈月竹被他的目光所觸動，但她也明白自己的決定已經無法更改。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卓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我不想被困在一個地方，過著被安排好的生活。”
  她的眼神堅定而執著，顯示出她已經做好了決定。
  母親這么多年的忽視和最近突然殷勤起來的父親，讓她有種絕望感，她甚至覺得，如果繼續留下，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會出現讓她無法承受的后果。
  卓苒心中一陣苦澀，他知道自己無法改變沈月竹的決定。
  他默默地看著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復雜而深沉，仿佛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湖水，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奈。
  “我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不甘。“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我也只能尊重你。”
  他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試圖讓氣氛變得輕松一些。
  但他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仿佛是被強行拉扯出來的，就像一朵被摘下的花，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他突然有種沖動，想要抱住她，親吻她，告訴她自己有多么愛她。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這么做，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復雜。
  “其實，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沈月竹注意到了卓苒的情緒，她后退了幾步，彎腰坐在臨湖的椅靠上，然后抬頭看向卓苒，示意他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
  卓苒想了想，也跟著坐了過去。
  沈月竹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希望能獲得他的理解。
  “我其實已經抑郁了將近三年了，抑郁的原因跟我的家人不無關系，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換個新環境，能不能給我的病情帶來改善。
  我也找醫生咨詢過，他說如果現在的環境讓我感到壓抑，換個環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而前些天，我父親想利用我跟  B  市其他家族聯姻，也讓我加深了早點離開的這個想法。”
  所有生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沒人愿意一直留在一個讓他痛苦的地方。
  雖然她不知道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生活，能給她帶來多大改善，但總比一直留在這里，坐以待斃要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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