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夫人，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吧，先吃點東西吧。”沈卉寧輕聲說。

沉浸在自己絕望中的賀大夫人卻聽不到沈卉寧說的話，她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自己這一生。

她小時候也跟妹妹感情深厚，在父母雙亡后，她們相依為命，彼此都承諾日后一定會照顧對方。

這么多年來，她從來不忘當初的誓言。

所以她想不明白，妹妹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

關于她說的和皇上的舊情，她幾乎已經想不起來。

如果妹妹跟她坦誠，想要替代她進宮，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心軟答應的。

可妹妹卻聯合賀知源，用最殘酷無情的方法來對付她這個姐姐。

“賀大夫人……”沈卉寧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振作些，你還要去見你的兒子，不能自己病倒了。”

看到這個女人，沈卉寧心生憐憫。

柳妙言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了，卻仍不肯將自由還給眼前的女子。

用賀大夫人的身份將她困死在賀家的后宅。

沈卉寧不忍再繼續利用她。

“我心心念念的人，未必想要見我。”賀大夫人太久沒有說話，一開口聲音已經嘶啞。

“賀大夫人……”沈卉寧輕輕出聲。

這個稱呼卻讓對方整個人僵住，臉上露出懨色。

“宸王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被蒙騙，所以才讓我來這里，讓我見到……柳貴妃。”她哽咽地問。

沈卉寧試探過她有沒有姐妹，又見過她的真面容，賀大夫人只要一想便知道今日是沈卉寧故意引導她來見柳貴妃的。

“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沈卉寧低聲說。

她是真沒想到柳貴妃和賀知源做的事情這樣惡心殘忍。

“柳娘子，你都已經被騙了這么多年，在賀家后院被困了這么多年，難道就甘心繼續為他人做嫁衣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賀大夫人苦笑，她依附賀家生活了這么多年，早已經沒有在外面求生的本能。

沈卉寧扶著她站起來，讓她在圈椅坐下，“先喝口湯。”

賀大夫人看了沈卉寧一眼，她接過了碗。

“不瞞你，今日你和柳貴妃說的話，我的確都聽到了，聽柳貴妃的意思，當初與皇上相遇的人應當是你，你不記得了？”沈卉寧問。

賀大夫人搖了搖頭，“我根本不知皇上長什么樣子，我年輕時候……有一段記憶確實不太清楚。”

連兒子的生父是何人都不知道，本來就很有蹊蹺。

“賀大夫人，今日你已經見到柳貴妃，若是被賀丞相知道，你會有危險嗎？”沈卉寧問。

賀大夫人紅腫的眼睛又泛起淚花，“他們都騙我，都在騙我……”

她心里清楚，這次回去的話，可能一輩子都別想再踏出賀家的門了。

為什么她就要過這樣的生活？

“賀大夫人，恕我唐突，賀景堯是誰的兒子？”沈卉寧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但這個猜想太離譜，她不敢說出口。

“賀知源說是賀知添的，就是賀家大爺。”賀大夫人自嘲一笑，“可笑吧，我連跟誰圓房都不清楚。”

“你沒見過賀知添嗎？”沈卉寧疑惑，既然都嫁給賀知添了，肯定是已經見過了的。

賀大夫人說，“見過的，他有絕癥疾病，從小就要吃藥，他連下榻都不行了……”

“連下榻都做不到，那怎么跟你圓房？”沈卉寧皺眉。

賀大夫人雙手捂著臉，“可如果景堯不是他的孩子，那他還會是誰的？”

望著痛苦不已的賀大夫人，沈卉寧心中也感到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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