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里。
陸老夫人得知太后出手了，便無奈地輕嘆一聲。
太后難得見她這副挫敗的樣子，故意調侃道：“怎么了呢？年輕的時候不是很有辦法嗎？現在不中用了？”
陸老夫人道：“是不中用了，媒人沒有做成。”
“李如霜始終覺得能守著孩子過就很不錯了。”
太后道：“人之常情，換誰都不愿意折騰了。”
陸老夫人道：“你現在倒是理解了，那你干嘛抓小九啊？”
太后道：“我不動手，他們還會繼續耗下去。”
“他們倒是能耗，我們呢？一把老骨頭了，還有多久可以耗？”
陸老夫人點頭：“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可就怕小九傷心，咱們這樣逼他們，弄巧成拙怎么辦？”
“到時候他肯定不會原諒我們兩個老太婆了。”
太后信心滿滿地笑道：“不會弄巧成拙的，李如霜心里有他。”
“我也算是看出來了，李如霜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隱忍，聰慧，有主見，有錢財，還有孩子。”
“呵呵，換我也不愿意折騰。”
陸老夫人贊同道：“可不是嗎？所以我也一直狠不下心去逼她。”
太后搖頭：“不能逼，只能讓她自己想清楚，自己選擇。”
“以后是福是禍，他們一起背著，不怨咱們。”
陸老夫人看出太后已經有了妙招，便連忙道：“你是不是想到辦法了，你快說啊。”
“難不成是昭告小九的身世，直接下圣旨賜婚嗎？”
太后道：“不是，李如霜如今對國家有大功，莫說皇上，就是哀家也不能逼她啊，否則豈不是寒了天下忠臣良將的心？還有那些一腔熱血，只想報國的學子和貧民百姓們，他們會怎么想？”
“所以啊，小九的身份不僅不能公開，還只能繼續瞞著。”
“那你怎么讓李如霜心甘情愿選擇小九？”陸老夫人不解，有些急了。
太后道：“我不可以逼李如霜，那我可以逼陸家，逼小九吧？”
“劉貴妃有一個侄女，已經許配給了工部侍郎蔣丞的兒子。但因為當年那件事，皇上心里耿耿于懷，對劉家的事情不上心，所以連份體面的賜婚圣旨都求不到。”
“劉貴妃就想從哀家這里入手，連著為哀家抄了三份佛經了。哀家正準備將她那侄女召進宮來，到時候就讓長樂把消息透給李如霜。”
“小九為了她違逆哀家的命令，已經被打了二十大板還不肯點頭。她現在是惠國夫人，有這個臉面來求情。”
“可小九為了她挨打是男女私情，她若是敢來求情，你說是為了什么？單單主仆情義，用得上她堂堂惠國夫人的臉面嗎？難道她就不怕以后流言蜚語圍繞著她和小九？”
“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干這件事，除非……”
陸老夫人高興地接著話柄：“除非，她開口跟你求情，是想嫁給小九。”
太后點了點頭，認真道：“不錯。”
“到時候是她心甘情愿選的，以后可不能說是咱們兩逼的。”
“反正她也知道你和我的關系，小九最多是受點皮肉之苦，不至于丟了性命。”
“會不會甘愿入局，就看她自己的選擇了。”
陸老夫人給太后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想不到最后還得是你來為小九做主。”
太后嘆氣：“哀家知道他怕什么，擔心暴露身份，李如霜離他更遠了。”
“可既然想做夫妻，哪有能瞞一輩子的事？”
陸老夫人道：“本以為再也不復得的愛人重新出現，怎么可能沒有擔憂？”
“小九渾渾噩噩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清醒，他還能承受再次失去嗎？”
“恐怕是已經不能了。”
丟失的十年不能補已經成為畢生遺憾，更何況往后余生。
太后不是不懂，所以才一直由著兒子。
可她也是母親啊，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苦苦掙扎？
看見太后也紅了眼眶，陸老夫人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兩個老人家對視一笑，眼神里滿是堅定。
就在這時，福公公進來回道：“主子，九王爺府上的白長史問，宮里是不是準備給九王爺辦喜事了，順意縣主的人特意提醒，說九王爺府上荒廢太久，需要一個主子去坐鎮了。”
陸老夫人驚訝道：“她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的？”
太后目光一緊，冷笑道：“不，她不知道。”
陸老夫人愕然：“那這是怎么回事？”
太后道：“她想當小九的女兒。曾經我提起過這件事，當時她不想，現在嘛……她不配！”
陸老夫人也一臉嫌棄嫌棄道：“就憑她那個破爛名聲，我呸！”
太后對福公公道：“你去告訴白長史，九王府是要辦喜事了，讓他把該翻新的都翻新好，不要讓新王妃住著不舒坦。”
福公公高興道：“老奴這就去傳話。”
陸老夫人道：“就怕順意覺得，那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敢打她小兒子的主意。太后捏了捏拳，眼里閃過一絲寒意。
她想到曹家的事，原本她還想去和皇帝商量的，先拿出一個章程來應對。現在看來，不用了。
到時候就讓順意自己去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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