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要求，不同的人可以理解成不同的含義。

        陸知言偏了一下頭，嗓音已經帶了一點啞，“我？”

        他似乎是覺得好笑，也輕聲笑了一下，“我怎么了？”

        江晚嚶嚀了一聲，“你這些年是不是因為那只狗還生我氣呢？”

        這人喝個酒還能喝出連續劇。

        陸知言簡直要氣笑了，打量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語速很慢，確保每一個字都能讓她聽清，“你覺得，生氣的人會和你這樣？”

        “哪樣？”

        江晚迷迷糊糊，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

        很近，近到她能看清楚他濃黑的睫毛，以及瞳孔中的倒影。

        她只要一抬頭，或者他一低頭，嫣紅的唇瓣就能碰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都沒有這個打算，目光在觸及到鼻子下面一點時，都默契的往后讓了讓，只是江晚的手依然還勾在他脖子后面，陸知言的手也搭在她肩頭。

        頂著這么一個曖昧的姿勢，江晚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不生我氣了？”

        陸知言深吸一口氣，手從她肩頭滑落，拍了拍她的胳膊：“先拿開。”

        江晚眼神大變，含著一汪并不存在的淚，嘴角向下一撇，“你還是在因為那只狗生我氣對不對？”

        陸知言簡直拿醉酒后的她沒辦法，哄小孩子一樣：“你能不能用你的小腦袋想一下，我們什么時候養過狗？”

        “沒養過嗎？”

        陸知言威脅：“沒養過，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親你了。”

        江晚聞言，遲疑了一會兒收回手，搭在自己膝頭，看起來十分乖巧，只是嘴還依舊硬著，“我們是姐弟，你不能這么做。”

        “姐弟？”陸知言關上車門，聲音隨風散在空中，“呵，誰家姐弟抱來抱去。”

        陸知言把醉鬼帶回了自己在城郊的別墅，車子剛停進去，回頭一看，醉鬼已經靠在窗戶上睡著了。

        陸知言手搭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指敲了敲圓盤，低頭無聲笑了下，動作利索的解開安全帶，車門打開，長腿邁出去，繞到后面把江晚抱了出來。

        女人的臉順勢往他懷里歪了一些，微微蹭了一下，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繼續睡。

        陸知言看了一會兒，抬腳進了別墅小樓。

        江晚是在第二天八點醒來的，她睜開眼看了會兒天花板，然后猛地坐起來。

        她昨晚遇見陸知言了？

        來不及細想，江晚掀開被子，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線從地上找到了一雙拖鞋，慌忙穿上去開門。

        陸知言昨晚沒喝什么酒，多年生物鐘迫使他在六點的時候就已經起床了，這會兒已經坐在一樓餐廳的長桌旁，手里拿著一份過時的紙質報紙，面前的白瓷杯里發出咖啡的香氣。

        江晚開門的動靜不小，幾乎是在站到走廊的那一瞬間就驚動了他。

        陸知言一如多日前的那個早晨，從報紙里抬起頭來，看著她問了一句：“早，想喝什么？咖啡？牛奶？”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把報紙沿著原來的痕跡對折放在一旁，笑了一下，繼續道：“還是豆漿？”

        江晚的頭發睡得都要翹起來了，緩緩伸手捋了一下，道：“果汁，可以嗎？”

        陸知言盯了她一會兒，評價道：“你口味還挺多變。”

        這似乎是某種信號，江晚聽到后身形倏然松了一下，表情也更輕松起來，“我昨晚，沒做什么事吧？”

        陸知言撩起眼皮，淡淡道：“你是指哪方面的事情？”

        啊

        江晚在原地扭了下，一雙眼睛不敢看他，不太自然道：“各方面，我喝酒后會失去意識，記不住自己做了什么。”

        這件事在上個世界的莊園已經得到了印證，當時還被陸知言胡謅過去了。

        陸知言似乎是在磨人一樣，明知道她急得不行想要一個答案，偏偏還慢吞吞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放回白瓷骨碟中后才開口：“沒什么，從醉仙樓里出來就睡著了。”

        “真的嗎？”江晚雙手合十祈禱狀：“那真是太好了！”

        “嗯。”陸知言應了一聲，“沙發上有新的衣服，趕緊去洗漱，我讓人給你準備早餐。”

        江晚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裙子，在煙霧繚繞的房間里熏了那么久，現在又讓被子捂了一夜，早就不能聞了。

        不遠處陸知言似是而非的解釋了一句：“晚上別墅沒有傭人，男女有別，就沒幫你換衣服。”

        “沒關系！”

        江晚轉身就去找新的衣服往洗漱間走，在脫下身上這件衣服的時候，想都不想就丟進了垃圾桶。

        一番洗漱之后，江晚神清氣爽的坐在了陸知言右手邊，開始吃早餐。

        剛吃到一半，陸知言在旁邊幽幽道：“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

        江晚放下叉子，“在哪呢？”

        陸知言：“我已經幫你接了，你不會介意吧？”

        某種熟悉的味道又飄來了，江晚愣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什么話呢，我介意誰也不能介意您呀。”

        “那就好。”陸知言演技正常發揮，佯裝舒了一口氣，仿佛真怕她介意一樣：“是個陌生號碼，讓你還錢，說不還的話就把你的住址和聯系方式發到網上。”

        江晚愣了一下，昨晚好像是聽那些男人提到過這件事，說她如果接不到戀綜的資源，就會沒錢還債。

        陸知言提出了疑問：“我昨晚查了一些資料，你在圈內雖然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但也接了不少網劇和廣告，應該不會缺錢才對。”

        江晚喝著果汁，“我也很奇怪，如果按照電話里那個人的意思，圈內人應該是不知道我欠錢的，可昨晚那些人拿這個要挾我。”

        陸知言瞇了下眼：“怎么要挾你的？”

        江晚：“說李導喜歡能喝酒的明星，我只有把他喝高興了才能拿到戀綜的資源，這樣才有錢去還債。”

        “我知道了。”陸知言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陽光照在他側臉上，他頭也沒抬：“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嗎？”

        江晚試探著開口：“無論何時何地，想要做什么，都要告訴你？”

        陸知言撩起眼皮，似乎是有些無語，“你知道什么叫心照不宣嗎？”

        江晚不明白他為什么是這副表情，剛想說自己怎么了，虛空中突然傳來只有她能聽到的系統聲音。

        “檢測到不明因素，原任務模式作廢，新任務將采取階段模式進行，第一階段，請迅速還清所欠的外債，限時三天，若三天內未完成任務，將抹殺玩家在本世界的存在。”

        “另外，還債所用的錢必須是通過自己勞動取得的，必須合理、合法，通過贈予所得到的錢將在本系統內不被承認，不能用于還債。”

        江晚：“”

        這是從21天為一個周期的生命威脅，變成了兩三天就威脅一下。

        陸知言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挑了下眉，像個退休的老大爺一樣，假惺惺的抖開報紙看了起來。

        江晚在這一刻，幾乎能夠確定他就是上個世界以及上上個世界的陸知言了，只是和她鄰居家那個弟弟有沒有關系就不知道了。

        江晚的手按在他的報紙上，迫使他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你一直都知道？”

        指系統變化無常。

        陸知言提醒她：“你再說幾句，它能再換個想法，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你。”

        機械音在空中響了一下，沒有找到兩人交換信息的證據，又怏怏的退了回去。

        吃了一次虧，江晚不敢再說什么，開始戳自己面前的空盤子。

        陸知言余光里瞥了她一眼，覺得有些好笑，“倒也不用這么謹慎。”

        這句話像牢門的鑰匙，江晚聽完之后就如釋重負，“我要還債！”

        陸知言的報紙換了一面，輕聲道：“嗯，要還多少？”

        江晚理不直氣也壯：“不知道！”

        “那多久還完？”

        “三天！”

        “加油。”

        “好的。”

        江晚側目，看著他線條干凈的側臉，“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的助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陸知言的助理長得和上個世界三樓的那個巫師一模一樣。

        陸知言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還是謹慎一些吧。”

        差點又坑到自己的江晚連忙閉嘴，又開始無所事事的戳盤子。

        陸知言的報紙展開又合上，按住她躁動的手，“再戳一會兒盤子都碎了，盤子多無辜。”

        “我覺得我也很無辜。”江晚掙扎，她做錯了什么，要在這個倒霉系統里做任務。

        兩人僵持不下，叉子在盤面上發出“刺啦”的聲音，那聲音剛落下去，手機又響起來。

        江晚定睛一看，又是一個陌生號碼，怕是催債的，連忙拿起雙手奉到了陸知言面前。

        陸知言對她這種依賴的行為受用不已，伸手接了過來。

        電話被掛斷的時候江晚開始問：“什么情況？是催債的嗎？”

        陸知言斟酌了一下語言：“差不多吧。”

        天啊，她到底欠了多少錢！

        陸知言把她從椅子里揪起來：“醫院打來的，說是你弟弟醒了，讓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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